此為防盜章 想是以前缺衣少食, 就算他的身體叫囂著拼命想要長高, 但是出於營養供給不足, 有心也無力。那股要生長的勁頭一直憋著,憋到現在來到荊家, 不管是吃得好吃得差, 總歸是能吃飽的,於是久旱逢甘霖,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往上猛竄個子, 剎也剎不住,急切地吸收可以用得到的一切營養。
謝慎行也的確不挑食,給他什麼他都能吃的乾乾淨淨, 沒說過飽, 也沒喊過餓。
於是梁楚就眼睜睜看著謝慎行一天一個變化, 從比他矮,到追平了跟他一樣高,然後超出一厘米, 超出三厘米, 超出半個頭, 超出大半個頭。
現在謝慎行跟他說話居然要低著頭了。
梁楚心裡很不是滋味, 荊文武心裡更不是滋味, 他本來是最高的。
但最不是滋味的還是板牙熊。
謝慎行在換床單,梁楚和他的蛋被放在書桌上坐著, 免得礙手礙腳。
板牙熊蹲在蛋蛋上, 落寞地說:「他怎麼可以長得這麼快。」
&是啊, 」梁楚點點頭,苟同道:「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心情,有沒有考慮過人家板牙熊的心情,這才多久啊,都快長了十厘米了,人家板牙熊都不到十厘米高呢。」
板牙熊哇的一聲不理他了,梁楚笑著拍拍它的頭頂。
今年的春天好像格外短暫,四個月,足以兩隻腳都走出春天,邁進熱浪襲人的夏季了。謝慎行個子躥了不少,梁楚的衣服自然不可能再穿得下,他需要合適的衣服。
好在家裡的孩子都是正在長個子的年齡,去年的夏裝梁楚和荊文武穿著也小了,等到周末的一天,保姆領著童子軍購置新衣的時候,梁楚在店裡逛來逛去,一副很認真地挑選衣服的模樣,一雙靈活的眼睛滴溜溜轉,專往大件的衣服瞄。
&身我能穿嗎?」梁楚指著一身白t和牛仔七分短褲。
導購員說:「可以哦,我們有小號。」
梁楚就無情地走開。
摸啊摸,找啊找,看到一身深色的休閒服,梁楚問:「這個我能穿嗎?」
導購小姐笑眯眯的:「有點困難哦,這件最小是160號,小朋友你穿150應該差不多,我們再看看其他的好不好呀?」
梁楚眼睛亮了,背著手說:「我就喜歡這一身,又好看又舒服,給我包起來吧。」
導購有些為難,荊文武穿著新衣服,走過來說:「大了你又不能穿,這個碼我穿著都大的,我們再選選啊,這邊還有很多。」
謝慎行似有所察,抬眼看了過來。
梁楚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想了想才幹巴巴說:「你越不讓我買,我越買。」
然後讓導購趕快包起來衣服。
就這麼如法炮製,又給謝慎行買了兩套衣服,三雙鞋就不敢再買了,好在這個品牌的衣服還是穿得住的,結實也耐磨,度過整個夏天不成問題。
回到家裡穿新衣服穿新鞋,沒有疑問肯定大了,衣擺要蓋住他的屁股了,梁楚提著松松的腰圍,趿拉著大大的鞋走了兩步,短褲不能撒手,撒手就往下掉。
荊文武說:「你腦子壞掉啦非要買,我都說過大了。」
梁楚脫了衣服丟到地上,光著腳在上面踩了兩腳表示憤怒,然後把衣服踢給謝慎行:「唉,只能給你穿了,不順眼的衣服給不順眼的你。」
謝慎行拿來一試,果然大小正好。這些天他一直在穿梁楚的衣服,越來越不合身,肩頸的部位常常是繃緊的。
乍然換上大小合適的衣服,就是梁楚見多識廣,也不情不願地承認,謝慎行是天生的衣架子。如果衣服有思想會說話,它們一定會很喜歡被他穿。
人靠衣裝,衣服也靠人裝。這件休閒套裝並不是多出彩的款式,梁楚當時只想著合身不合身了,哪裡還顧及好看不好看。但偏偏有的人穿上,三分顏色也可以增至十分,十分賞心悅目。
另外幾身衣服也意料之中的合身,只是鞋子買大了一點。
荊文武撇撇嘴,有點妒忌有點羨慕,隨後看向梁楚,突然俯身過來,壓低聲音問道:「他穿著正好合適,可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想給他買衣服的?」
謝慎行眼神閃爍,餘光掃了過來。
梁楚很鎮定,故作驚訝道:「對的呀,我是給他買的,你怎麼知道?」
荊文武鬆了口氣,老老實實說:「看來不是。」
梁楚笑了一下,急著反駁反而顯得心虛,大大方方承認荊文武反而不會相信。
回到家時已是中午了,穿著新衣吃了飯,梁楚就爬上床準備睡覺,他有個壞習慣,吃飽了就困。
窗外有蟬聲在響了,梁楚躺在床上眼睛快要睜不開,昏昏沉沉將要睡去,忽地衣服被人掀開,有什麼覆上他的肚子,輕輕地揉動。
梁楚睜開眼睛,看到是謝慎行:「幹嘛呀你。」
謝慎行神色柔和,輕聲說:「你中午吃的比平時多,肚子難受嗎?」
找個藉口碰碰你,摸摸你,抱抱你。
梁楚推開他的手,含糊道:「不難受,我在長身體啊,吃得多長得快。」
午睡睡的香,下午精神抖擻,荊文武找他一起出去玩,梁楚躺在床上不想動,荊文武強行把人拉到外面:「你在屋裡也沒有事做啊,出來跟我玩啦。」
荊文武拿著彈弓射天射地,梁楚搬著小板凳坐在樹底下的小蚊帳里乘涼,像一個文文靜靜的小姑娘。
前幾天也是這幅情景,花草旁邊蚊子很多,梁楚身上被咬了好幾個紅包,癢的皮膚都撓破了,於是梁楚吩咐他的大跟班說:「好多蚊子,你過來給我打蚊子,不要讓它們咬我。」
可惜謝慎行雙手難敵蚊子多,還是有蚊子在他的小蘿蔔頭的小腿肚上咬了兩個包。
第二天這裡就用四根竹竿支起一個小蚊帳,梁楚美滋滋鑽進去,哼道:「你怪會偷懶。」
天氣開始變的熱了,荊文武跑了半天,熱的頭暈,隨手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跑到梁楚身邊蹲著歇著。橙橙也臥在樹底下,荊文武看向它,它一邊吐舌頭一邊朝小主人們搖尾巴。
荊文武看到橙橙就有氣,他算是對他這個小叔叔服服氣氣的,早前說好了要看橙橙吃不吃青菜,梁楚最後還是跟著他一起來做試驗了。
橙橙當然不肯吃青菜的,生的熟的都不愛吃,用腦袋討好地蹭他們的腿。
荊文武絕不會放過這個嘲笑梁楚的機會,哈哈笑道:「我說了你還不信,你輸了吧,橙橙根本不吃青菜!」
梁楚不慌不忙說:「我怎麼會輸,看好了啊。」
梁楚抱起橙橙的頭,右手捏著葉子,左手卡開狗嘴,往橙橙嘴裡塞了一片菜葉,那狗比他都要壯實,好脾氣的橙橙吐出來半片菜葉,另半片無可奈何地吞下去了。
梁楚拍拍手,嘿嘿道:「你看,吃了。」
謝慎行那時正好端了點心過來,看到這幅情形把點心往他懷裡一甩,快步走過來,梁楚已經放開橙橙了。謝慎行仍是堅持把人從狗身邊拉開,低頭看了看他的手。
荊文武差點給氣哭,想罵他耍賴,但他小叔叔撿回來的保鏢臉色極其難看的看著他:「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荊文武本來就有點怕他,又被那雙陰冷的眼睛盯著,愣是沒敢說出什麼話來。
直到回家很久,荊文武還是委屈巴巴的,快睡覺的時候他才一拍大腿想起來,我為什麼就要懂事啊,我才比他大一歲啊!然而這句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當著謝慎行的面說的。
荊文武玩夠了也歇夠了,明天周一,現在該寫作業了。
荊文武拍拍土站起來:「你作業寫了嗎?我們一起寫吧。」
梁楚坐在板凳上雙手抓住自己的腳腕,抬頭對荊文武笑眯眯的:「我寫完了。」
荊文武默然半晌,問:「又是謝慎行給你寫的嗎?」
梁楚點點頭。
荊文武不無妒忌地說:「你都不用寫作業了,我也好想撿一個人回來給我寫作業啊。」
梁楚說:「別白日做夢,你快去拿你的書本來吧,不然我可進屋裡去了,你自己在這裡寫。」
&要啦,你等等我。」荊文武跑著去拿書包。
荊文武很快跑遠,梁楚摸了摸頭上的傷疤。頭上的摔傷不到一個月差不多就癒合了,之後他便被送去上學。謝慎行沒有戶口,沒辦法進學校,他不能為了這件事去求荊家,荊可哪兒有這麼好的心,而荊家更不會主動為了這件事費心。
一天傍晚下學回來,梁楚看見謝慎行在讀書,放下書包看到了封皮,是一本童話故事。
這本童話書故事簡單,情節流暢易懂,裡面帶著漂亮的插畫,對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是可以輕鬆閱讀的書了,但謝慎行讀的很吃力。他雖然被養父母收養,但不是被當作兒子收養的,一百塊買來的免費苦力,買來養老,將將會走就學著幫家裡做事了。
更沒有上過什麼學,大字也識不得幾個。
謝慎行手邊放著一本厚厚的字典,一邊百~萬\小!說,一邊查字典,許久才翻過一頁。
然後等人睡醒了,聽他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看吧,還是開空調好,屋裡面冷被窩裡才會顯得暖和啊,我睡的很舒服。」
謝慎行這時候一般都會笑著說是,可可說得對,我睡得也很好。然後看他高高興興起床。
謝慎行起身,伸手摸梁楚露在外面的腳,觸手還算溫熱,腳趾有些涼,就這樣還想著開空調,謝慎行搖頭失笑,攥著腳趾在手裡暖了一會,抬眼看他仰躺著微微張嘴的模樣。
十五六歲的年紀,學業繁重壓在肩上,很少有同齡人可以無憂無慮,夢裡也沒什麼煩惱。他睡的香甜,睡的放心,並不擔心遲到。謝慎行的生理鬧鐘很準時,他有晨跑的習慣,到點就醒。
而梁楚更加不需要鬧鈴,謝慎行是他的鬧鐘。
謝慎行輕輕撓了兩下腳心,梁楚反應很快,用力往回收腳,謝慎行輕輕鬆鬆握著不放,又抓了兩下。終於把人抓醒了,梁楚眼睛眯開一條縫,抬腳就踹,謝慎行這才鬆開,然而那邊的人已經又睡過去了。
謝慎行給他蓋上毯子,從小到大愛睡,睡多少也不嫌夠,睡神投胎似的。這時候不提前吵他一下,待會很難順利叫起來。這是多少年養出來的經驗了。
把地上的被褥卷了放在一邊,從來到荊家,兩人一直在一處睡。不過一個是在床上,一個是在床下。梁楚不是沒有大發善心,邀請他一起上床睡過,當時對他有求必應的謝慎行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
梁楚說:「隨便你,不睡算了,我自己一個人睡大床。」
不知天高地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知道他對他來說是多大的誘惑,還有膽子邀請他床上睡,倒是信任他,不怕他變狼。
謝慎行俯身,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居高臨下看了片刻,才在梁楚臉頰上親了一口。
現在還是太小了,小寶貝,快長大。等你長大了,天天抱你睡。
謝慎行打開空調,推門下樓,一樓靜悄悄的,連準備早餐的保姆都沒有起來。先去廚房熱上牛奶,隨手捏了幾個圓滾滾的小籠包,又做了一些涼拌菜,酸辣可口適合夏天食用,拌好醬料放著入味,等到跑步回來再煎培根和雞蛋。
前後不過幾分鐘的功夫。
這段時間謝慎行的廚藝爐火純青,幾個月前寒假的一天夜裡,梁楚睡晚了餓的亂轉,保姆早休息了,他隨手切了點胡蘿蔔和肉末,加雞蛋用剩米飯做了個蛋炒飯,梁楚吃的一乾二淨,只差沒舔盤子了。
從那以後幾乎頓頓都得開小灶,每天都能看到梁楚守著空碗,早早在餐桌前端端正正坐好了等著,眼巴巴等他端飯過來。謝慎行非常享受那一刻,被梁楚需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