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
一個稚嫩卻充滿怒氣的聲音在房門口響起。
小言羽氣哄哄的站在門口,看著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陳陌,大喝道:"你怎麼這般恩將仇報。"
"傷口不疼了?"
看著她氣勢洶洶的樣子,岔開話題問道。
"疼。"
小言羽感覺不對,立馬板正話題。"疼也不比家齊哥哥被打的疼。"
"人家家齊哥哥給你吃給你穿的,你還把人打得躺在床上,你......"小言羽本想說"喪盡天良",但是想到陳陌冰冷的眼神,把這個詞咽了下去。"你真不是人。"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小言羽有些語塞。"然後我不想跟你住一個房間。"
"好。"
陳陌走了出來,把房間讓給了小丫頭,自己獨自一人離開,離開了郭家,一個人在城內走走。
小丫頭的話他完全沒有放心上,不是他真的冷漠,只是覺得沒有意義,不會讓他在意,唯一讓他在意的是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跨過那道門檻。
這一次陳陌在下陽城走了更多地方,見到了更多的東西,居民區之外,熱鬧的街道,茶攤酒樓小面鋪,看見了忙碌的小二,看見了在茶攤吹牛的茶客,看見了幾個小孩正可憐巴巴的看著一根根溜長的麵條涮過滾燙的開水。
讓過了驕橫子弟的駿馬,撞過乞丐模樣的小偷,閃過一個潑婦的髒水,躲過頑皮稚童的石子。
走著走著,他感覺自己有些融不入這樣的生活,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
走過熱鬧的街道,看過幾處房屋,又看見了一個繡有孫字的旗幟,多看了幾眼又走了。
"哎,剛剛那小子是不是來摸的點?"孫家鏢局門口兩個百無聊賴的夥計看了一下那個剛走不遠,愣頭愣腦的小子,打趣道。
"就他這樣來摸點的,不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別胡思亂想了,聽說這個月的俸錢要減少了。"
"哎,可不是嘛,胭脂巷裡的小娘子還在嗷嗷待哺呢,可愁死我了。"
"是啊。"一人一邊惆悵著一邊撓了撓自己的襠下。
陳陌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的又回到了郭家鏢局的門口,他沒有進去,而是坐在了門口的石階上,就這麼翹著二郎腿,躺了下來。
"天好藍。"
看著看著,自己就這麼睡著了,真正的睡著了。
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滿天繁星的夜空了。
陳陌扭頭看向坐在他旁邊的小言羽,說道:"你在幹嘛?"
"看星星。"小言羽曲肘在膝,雙手托著腦袋,看著遠處的天空。
陳陌看見旁邊放有一大碗飯菜,拿起來就吃。
兩人依舊如同在流浪的時候一般。
.....
郭家齊躺了兩天才恢復過來,剛剛恢復過來的他又開始調皮了,在打聽到陳陌這兩天都經常一個人在外邊晃蕩,基本見不著人,在空地上做了一個木樁,拿著練習用的木刀,對著木樁又砍又切又刺的,似乎和這個木頭有深仇大恨的意思。
"小三當家的,你對著一個爛木頭懟有什麼意思,再去跟陳小哥混過招,那才有意思。"老單頭又在挖苦郭家齊。
"那你怎麼不去,大爺我可是被那混蛋打得趴在床上躺了兩天。"想到這裡,咬牙切齒的,又對著那木頭樁子猛的刺了幾次。
"躺兩天不是好事嗎,又可以正大光明的不用為鏢局的事跑來跑去了,而且我們也是能體諒的。"
"老單頭,你怎麼不去躺著,我也可以體諒你。"
"不了不了,我就是個勞累命,沒有享清福的命。"
"沒有?那我賞給你如何?"郭家齊拋了了一把木刀給老單頭,意思很明顯。
"嘖嘖嘖,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雖然我沒有陳小哥的本事,但也不是你想拿捏就拿捏的。"老單頭撿起武器。
一些剛剛辦事回來的夥計看著這兩個有又要比試,又湊上去,吹著口哨開始起鬨。
"開始!"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兩人同時進攻。
郭家齊握緊手中的刀,自從那天被陳陌綁著手,看似在羞辱他,其實是在告訴他,刀在,機會還在,作為一名刀客,輸不可怕,可怕的是刀丟了。
看熱鬧的叫喊聲此起彼伏,兩人攻守之間交手十數招,或許郭家齊自己都沒有發覺,老單頭的臉色有些凝重起來。
"老單頭,咋的了,沒吃飯嗎,跟個軟腳蝦似的。"郭家齊罵咧咧道。"還是因為我是個傷員,手下留情了?有我姐在,這點小傷算個屁。"
"滾你蛋的,剛剛是老子沒活動開,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說完,兩人又纏鬥在一起。
"家齊的氣勢變了。"
不遠處,郭勝文郭勝武兩兄弟並排站著,也在注視這邊的比試。
"看來陳小哥是把家齊的之前吊兒郎當的壞毛病給打散了。"郭勝武點了點頭。
"之前你不還擔心他被陳小哥打廢了嗎?"郭勝文取笑道。
"能不擔心嗎,那天陳小哥的出手你看見了嗎,凌厲的很吶,真怕他像那晚被偷襲那般,一個失手就能把家齊的小命要了。"作為一個父親,還是非常擔心自己的孩子的,況且還是自己唯一的兒子。"那抹過脖子那一刀,看得我心驚肉跳的,若是陳小哥那刀沒收住,我們出手都遲了。"
"確實。"郭勝文點了點頭。"不過陳小哥的控制力真是驚人,每一擊都控制得好好的,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也絲毫不差。"
"我很好奇陳小哥的刀法是誰教的,不僅教的好,陳小哥能在這個年紀掌握,天賦看來極佳啊,家齊跟他比起來完全沒有可比性。"郭勝武感嘆著。
"好奇歸好奇。"
"這個我知道。"
"家齊輸了。"郭勝文看到老單頭的刀已經架在了郭家齊的脖子上。
"也算進步了。"
.....
"哈哈,你看,你還是輸了,老規矩,晚上拿酒來我屋子。"老單頭收好自己的刀,拍了拍郭家齊的肩膀。
"你還怕我賴賬不成?累了,我要回去躺會。"郭家齊轉身就走。
"疼就疼,別強撐著,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難道比陳小哥打得還疼嗎?哈哈哈。"老單頭又開起玩笑,收穫的只是郭家齊背對他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
看著郭家齊消失在拐角,老單頭才揉了揉自己身上疼痛的地方:"臭小子,下手還真狠,看來以後那小子的酒有點難要了。"
其實關注這場比試的還有一人。
陳陌坐在屋頂上看了兩人的比試,為什麼會坐在屋頂,因為小言羽不讓他回屋子,而且他好像喜歡看萬里無雲的碧藍天空。
看完比試後,又獨自躺下,躺在屋頂的瓦片上。
在鏢局的另一邊,屈不平的房子。
"哇,不平哥哥,你這好多書啊!"
郭佳悅幫小言羽換好藥之後,帶著她來到了屈不平的房子。一進屋子,小言羽就被裡面的藏書吸引住了,兩個書架,擺得滿滿的,她從未見過這麼多書,即使在自己那個小村子,加起來也就這麼多吧。
小言羽又在書架面前,用自己的小手摸著有些整齊的書籍,時不時還有還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書籍特有的氣息讓她有些陶醉。
看著小姑娘可愛的模樣,屈不平笑了笑,就沒有理會她,讓她自己一個人玩,自己和郭佳悅商量著半月之後的人生大事。
"按照父親的意思,我們倆的婚事一切由我們做主,你看如何?"郭佳悅一邊幫屈不平收拾著一些沒有字跡的紙張。
"我想一切從簡如何?"屈不平問道。"畢竟鏢局剛剛渡過難關,若不是你執意要辦,我是打算延後的。"
"但我想快點,一切從簡也是可以的。"郭佳悅小聲說道,其實更深的原因沒有說。
"一切都聽你的,跟了我這麼一個一事無成的書生,委屈你了。"屈不平幫她捋了捋額前的青絲,看著那張從小到大都看不厭的臉頰,微笑道。其實他也清楚她這麼著急的原因,只是兩個人都不說破,在心裡明白就可以。
這時候,屈不平感覺到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低頭望去,看見小姑娘拉著他的袖子,手裡還拿著兩本書。
"不平哥哥,這兩本書能借我看兩天嗎?"小言羽把手中的書給屈不平看了看。
屈不平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腦袋,微笑的說道:"書可以借,但是你看得懂嗎?"
"懂不懂得看過之後才知道。"小言羽回答道。
"那好吧,書就借給你,記住別弄壞哦。"屈不平溫柔地說道,雖然這些書對他這樣的書生來說很珍貴,但借幾天也是無妨的,而已表現出來的性格也是乖巧懂禮的那種,從她借書就能看出。至於她是不是真的看懂,屈不平不這麼認為,估計就是新鮮好奇。
"不會的。"小言羽高興的把書抱在懷裡,像得到了一件寶貝一樣,不再打擾她們要討論的事情,自己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開始翻閱起來。
在回去的路上,小言羽還邊走邊翻閱著,一旁牽引她的郭佳悅又好奇的問了問:"你真的看的懂。"
小言羽點了點頭。
"我是說,你會識字?"
"會啊。"小言羽笑著對郭佳悅說道:"我爹教過我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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