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修竹所說的話,錢王孫下意識地說道:「扭曲凡人的心智?周白應該不會這麼幹吧,他加持在這衣服上的能力,只是想要幫助我們區分激活了妖魔血脈的人是不是有食人吧?」
李修竹點了點頭:「這個東西的確可以用來區分是否食人,我接下來有人會讓幾名覺者用他來清除教內的食人妖魔。」
「但是就算這樣,也無法改變一些事實。」李修竹冷靜地分析道:「首先,周白擁有扭曲心智的能力,這一點你知道吧?」
錢王孫點了點頭,雖然周白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類似的話題,但跟周白一起戰鬥了那麼多次,不止是對手的天庭、天魔試圖解析周白的能力,翻天教這邊也總結過周白的能力表現。
各種扭曲心智、操縱人心,乃至製造各種扭曲現象,這些能力可以說已經成為了周白的一個招牌。
但錢王孫還是說道:「我認識的周白,雖然他有這種能力,但他不會去控制自己人,更不可能去壓榨凡人,大部分時候只是在戰鬥的時候使用。」
「我不這麼看。」李修竹說道:「據我所知,周白在校期間,就曾經利用扭曲能力來積攢財富吧?有很多師生都被他用能力所影響,最後將自己的丹藥、法寶、積分給了他。」
錢王孫聞言微微一窒,這才想起來周白在道校的時候似乎的確借過很多人的積分。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個單純的孩子,只以為是周白魅力高、長得帥、說話又好聽,才這麼吃得開,還想要跟著周白學一手。
但現在想起來……這恐怕的確是某種扭曲人心的力量。
李修竹接著說道:「還有在西嶽城的時候,他曾經哄騙了大量仙神種,狠狠坑了瘟部的閻山和他老爹閻真君一把。最後還造成了扭曲事件,那應該也是用了扭曲人心的力量。」
錢王孫心中一沉,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他甚至還參與過這件事情,和周白一起去行騙。
李修竹看向錢王孫:「你有沒有想過,周白可能早就開始使用這種力量為自己牟取利益了,甚至他和你們的感情也有可能是……」
錢王孫立刻搖頭否認:「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他也許的確會扭曲人心,但都是朝著當時的敵人施展的。」
看到錢王孫的臉色變化,李修竹沒有再說,只是輕輕嘆道:「人是會變的。所有的仙神……他們也不是出生就是仙神,也是經過一步步的修煉,才超凡脫俗,位列仙班。」
「他們在最初的時候,也曾經是普通的凡人,但只要力量繼續強大下去,壽命繼續延長下去,他們終究會逐漸脫離凡人,為了維持他們的地位和力量,他們的利益終有一天會和凡人的利益產生衝突。」
李修竹又是一聲嘆息:「力量和時間會腐蝕人心。這就是我希望推翻天庭,由凡人來統治凡人的原因。」
說著,他看向自己握緊的拳頭,雙眼之中,似乎有無數的畫面在閃過,那是一代代應龍所看見的記憶,所經歷的歷史。
「越是看到過去,越是了解人類的歷史……我就明白天庭必須被推翻。」
「因為人類不需要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神。」
李修竹看向了沉默的錢王孫,眼中露出一絲殘酷之色:「如果周白想成為神的話,那麼我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他殺死。」
錢王孫還是堅持說道:「我相信周白不會這麼幹的。」
「但根據我的情報網絡,這一次他不止是扭曲了教眾的心智趕走了他們。周白還在東華城聚集了大量的凡人,將他們拉入了一個叫做始教的教派。」
李修竹表情嚴肅道:「已經有好幾名情報人員在潛入這個教派之後,被扭曲了心智,脫離了翻天教,徹底投身於始教。」
「種種跡象都表明,周白已經開始大規模地控制凡人的思想,就算仙神都不會做出這種打破底線的事情,這已經是邪神行徑。」
錢王孫吃驚道:「有這種事情?其中會不會有誤會?」
「你不信的話,那就去看看吧。」李修竹思索道:「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東華城親眼看一看。」
……
東華城,原來的廢棄工廠已經被玄女改造成了一片大殿。
此刻的大殿之中,足有數百人密密麻麻地站在一起,帶著崇拜崇敬的目光看向前方。
而在他們的前方,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黑色雕像,正是周白覆蓋黑泥的模樣,在眾人的心中,這便是賜下長生道果,從扭曲和瘋狂中拯救了他們的元始天尊。
玄女站在雕像的面前,背後一對血色翅膀猛然張開,她的一頭血發舞動了起來,她的雙眼緊閉,開始了低語。
「扭曲在摧毀我的理智。」
接著她背後的血色之環青光一閃,一股股畸變之力便朝著在場眾人輻射了過去。
「畸變在翻卷我的內臟。」
隨著玄女的低語迴蕩在大殿之中,隨著一股股畸變之力輻射到教眾們的升上,強烈的躁動和瘋狂從他們的心中升起。
感受到這種異變,他們一臉虔誠地低語了起來:「躺下來……躺下來……」
數百人的低語聲環繞在空氣之中,伴隨著一個又一個人躺在地上,他們的臉上露出寧靜、安詳的模樣,一種詭異的氣氛隨之瀰漫開來。
「大地永遠粘在了我背上。」
「我的手腳靈活又彎曲。」
而當一個個躺在地上的教眾開始圍繞著雕像爬行時,這種詭異的氣氛越來越強烈。
下一刻,四周圍的牆壁中、天花板上開始滲透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粘液,粘液不斷滴落,化為一片片黑泥匯聚在現場。
但是看到這黑泥的出現,現場躺著爬行的眾人卻是面露狂熱之色,低語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聲音變得逐漸洪亮。
「我躺著奔跑,我躺著跳舞。」
只見那黑色的雕像好似活了過來一樣,無數黑泥從雕像中鑽了出來,化為一具黑色的人形,然後看向了在場眾人。
緊接著,在場有超過三分之二的人便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某種污穢、邪惡、陰森的東西被抽走了,那是污染度,又或者可以稱之為畸變之力。
「元始天尊注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