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犯了罪,自有人收拾,可你犯的罪,黑白無常也不會放過你。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軒曜對布娜沒有同情,但也沒有十分厭惡,表情平靜自然,好像與她毫無過節。
炫軒曜的話,讓女子心情複雜。別人害過她,她也害過別人,若最後她逃不掉,那些人也休想逃。
心中想起從前的恨,怎麼都不甘心,來就來,誰怕誰。「就算我要死,也要拖著他們一起死,這些年我早就受夠了。」
「你不想活,我還想活。」荼宛收回自己的身體,看布娜的眼神兇殘,恨不能將這個女人徹底滅掉,讓他魂飛魄散。
可剛剛抬起手,卻被軒曜制止。
「你做什麼?」荼宛回頭質問,不明白他為何要阻止自己。
女子也用好奇的神情看向軒曜,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幫自己。
軒曜只是淡淡掃一眼布娜,對荼宛道「你的身子才剛剛拿回,暫時還很虛弱,不要動武。如你所言,她犯的罪自會有人會來處置,我不希望你因為她,再次受到傷害。」
荼宛聽到他的說辭,心中甚是甜蜜,但還是有些不甘心,於是恨恨瞪一眼布娜,不情願地將手收回。
荼宛其實知道,若要收拾落洞女,她不是沒有把握,要不是因為上次大意,怎麼會著了布娜的計。
只是人可以收拾,可麻煩只怕不是一點點。荼宛現在不能隨便浪費自己的力量,誰知後面還會有什麼妖魔鬼怪等著她。
軒曜的話語顯然刺激到布娜,她覺得很羨慕,羨慕到嫉妒。
為什麼她就沒有遇到這樣一個好的男人?唇角抽動幾下,布娜笑得十分難看。「小姑娘,你運氣好,遇到了好男人。可事實上,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種好運氣。」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在乎,今日你若不殺我,他日再相逢,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你可想好了,過了今日,你未必還能是我的對手。到時候,你的軒曜,可就是我的了。」
這分明是故意刺激,荼宛正在氣頭上,聽到這話當然忍不住,抬手就要收拾她。
軒曜著急,從後面抱住她,「宛兒,莫要衝動,她在故意激你,別中計。」
「放開,中計我也要收拾她,敢肖想我的人,我看她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放你一條生路,不知感恩也就算了,還敢跟我叫板,今天不把你收拾殘廢了,我就不是荼宛。」
實在是氣死她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最近怎麼是個人都來踩她一腳。今天不把這女人挫骨揚灰,她就不姓荼。
布娜挑釁看她,分明是讓他有本事就過去。
宛兒被軒曜從後面抱住,沖不過去,於是抬起腳亂踢,可惜不娜站的有些遠,根本踢不著。
布娜得意洋洋笑,挑釁道,「來呀,有本事你過來。」
「有本事你過來,我一定打的你滿地找牙。真是給臉不要臉,既然不要了,我幫你再拆了它。」荼宛就像一隻憤怒的母狼,很能一口咬碎面前的布娜。
軒曜頭疼,宛兒有時幼稚起來,實在是讓他無可奈何。
見軒曜還是不肯鬆手,荼宛氣惱「你放開我,讓我狠狠的收拾她。出不了這口氣,我會憋屈死的。」
奈何軒曜硬是將她抱得緊緊,怎麼都不肯鬆手。
荼宛氣急,回頭瞪他「你也跟我作對是不是?」
軒曜聞言,二話不說,捏著荼宛的下巴,狠狠吻住她。
一瞬間,原本不斷叫嚷的荼宛,安靜的不能再安靜。
布娜看著這一幕,交叉抱胸的雙手鬆下來,愣在當場。不知所措,看著這二人。
眨眼好幾下,這兩人才分開。
軒曜用甜蜜的膩死人的眼光,柔柔勸道「宛兒,聽話!」
荼宛此時羞答答,眉目含春點點頭,將自己靠在他懷裡,哪有一份剛才兇悍潑辣的樣子。
布娜盯著荼宛翹起的右小腿,仿佛看見得意洋洋的貓,忍不住冷哼譏諷。
見荼宛冷靜下來,軒曜這才看向布娜,「姑娘,人的路是自己選的。你當初愛錯了人,這不是你的錯,被人傷害了,也不是你的錯。可你自甘墮落,成了落洞女,在此禍害他人,便是你的不對。」
「今日你我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希望我們他日相逢,互不相識。若你非要為難宛兒,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不給你留活路。」
布娜深深看一眼兩人,心裡酸澀不已。硬聲回答「好啊,那我就看看,你們兩人能恩愛到幾時?」
說完,一甩袖子,化作煙雲消散在秘洞中。
荼宛根本就不去搭理,依舊嬌羞靠在軒曜的懷裡撒嬌,輕微搖晃身子,十分依賴扭捏。抱著軒曜的腰,恨不得像樹懶一樣掛在他身上。
此時洞裡再無旁人,僅剩一把燃燒的火把,照著兩人所在之地。
軒曜終於將荼宛找回,徹底鬆口氣。一放鬆,萬般疲倦奔襲而來,此時他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發無力。
他的變化荼宛瞬間感覺到,立刻抬起頭緊張看他「是不是不舒服?」
說話間她將軒曜扶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來,緊張不已的看著他,生怕他有任何閃失。
「這幾日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有沒有有沒有占你便宜?」荼宛忽然問道。
軒曜愣住,想起相處的幾日,憋了一下,才對荼宛道「這世間除了你,還有誰會喜歡我這個廢人?不要老是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荼宛立刻反駁他,「誰說你是廢人了,你最最最...最好了,你是全天下最優秀的男人,是我第二愛的男人。」
軒曜不禁蹙眉,口氣酸的很,「那第一個是誰?你心裡還有別人?」
荼宛笑笑,坐在他旁邊,挽住他的手將頭靠在他肩上,仰頭戲謔道「我第一愛的男人,當然是我阿爹了,這個你就不要吃醋嫉妒,沒用!」
軒曜失笑,抬手刮刮她的鼻子「調皮。」
荼宛滿足靠在他肩上,確定他沒有事,只是太累了,心中鬆掉一口氣。
見他疲倦的很,荼宛便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好好的休息,等你稍稍舒服一些,我們再出去。」
「這些日子苦了你,明明自己都深陷困境,還要替我擔心,是我拖累你了。」軒曜放鬆枕在荼宛腿上,看荼宛的眼神,滿是疼惜。
荼宛卻不悅扯扯他的耳朵,「不准說這種胡話,你跟我以後都不准這麼客氣,什麼拖累啊,道歉啊,都不准再說了。我們心裡有彼此,為對方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所以你要再說這種話,我會以為你不愛我的。不准說了,好不好?」
軒曜欣慰的笑笑,抬手撫摸她的臉。對,這才是他的宛兒。
這兩日相處,布娜頂著這張臉。明明一模一樣的臉,可這身子裡的魂分明不是一個人。
他就是能覺得不對,無論怎樣都有一種隔離的感覺。生不出親近,也生不出愛意,真好,他的宛兒又回來了。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識破她的?布娜把我的身體搶去,我都擔心你根本分辨不出。」
畢竟這跟變出來的不一樣,變出來的終究會化出原形,奪舍弄不好,連閻王爺都分辨不出來。
荼宛很好奇,炫耀到底是從哪裡察覺出不對的?一模一樣的肉身。恐怕親爹娘,都分辨不出有何不同。
「假的終究是假的,從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有些怪異的感覺。明明是一張臉明明很好看,可我就覺得哪裡不對。」
這並非假話,靈魂與靈魂,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個落洞女很有本事,將荼宛模仿的幾乎毫無差別,言行舉動,就連他的愛好都摸得清清楚楚。
差一點,差一點自己就真的相信,那是宛兒了。
可偏偏,她笑的太美了。
「她的笑不對。」
「笑?笑有什麼不一樣?」荼宛不覺得同樣一張臉,換個魂魄,笑起來會有不一樣的感覺。何況布娜還處處模仿自己。
「她笑的太開心了!」軒曜閉眼回答道。
「什麼意思?」荼宛狐疑,這是什麼理由。
軒曜將荼宛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十分親密的看著她,就像看著世間最美的星辰。
「宛兒,你心裡有我,愛我。所以你知道我身體不適之後,就算笑,也帶著七分勉強。還有三分,是自以為能掩飾過去的欺騙。」
「但是布娜的笑,從始至終太開心了。我能感覺到的一點是,她不愛我。因為不愛,所以才能笑得毫無顧忌,十分開心。」
「她很會演戲,假裝在我面前哭,假裝偷偷抹淚。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我感覺不到她眼裡的愛。當我越來越虛弱,甚至是蠱毒發作的時候,她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興奮。」
「我的宛兒,永遠不會那樣看我,不是嗎?」
荼宛心裡感動的一沓糊塗,原來他這麼了解自己,也這麼信任自己,甜蜜又酸澀起來。
應該很開心的,但此時偏偏又想起軒曜的蠱毒在身,被拖延這幾日,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她抿了唇苦笑「要不是我太粗心大意,我們現在應該在白苗找到血靈芝了,那樣的話,你就....」
「就什麼?」
荼宛心裡的話並沒有真的說出來,壓下心中真實的想法,掩飾道「你就徹底了結一樁心愿,能安心讓我治你身上的蠱了。你說......算了,我不問了,我們再休息一下,就準備出去。」
「你耽誤了這麼多時間,我們真的無法再繼續耽擱下去。」
軒曜將頭埋進她的腿這一次,他才真正覺得安心。只有在荼宛身邊,他才可以毫無戒心完全放鬆下來。
見他睡過去,荼宛忍不住低頭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神情甚是憂愁。
「你如果知道,我根本就沒有打算,把血靈芝給你表姐送去,會不會恨我?」
如果可以,荼宛當然願意幫她實現心愿,就救他表姐性命。可血靈芝只有一株,哪怕對軒曜來說,只能產生在短暫的抑制作用,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拿來浪費。
對她而言,世界上沒有比軒曜更重要的了。什麼表姐,她才不在乎?
可是軒曜的心思,荼宛是知道的。
思來想去,糾結又難受,算了,發什麼愁。不說東西還沒找到,找不找得到還是未知數。
還是先把藥找到再說,其他打算以後再說。「先救你的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兩人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彼此才徹底緩過來。
軒曜恢復體力,站起來。
荼宛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腿,軒曜立刻蹲下身來幫她捶了捶腿,還是貼心道「我背你走吧。」
說罷,蹲在荼宛身前,要將她背出去。
荼宛卻搖搖頭,拒絕了。「只是一點點酸麻,哪裡就走不了路了。你還是保存體力,省得到了白苗又昏過去。」
說完這話,也不顧軒曜的想法,率先一步往洞外走。沒了落洞女的阻礙,眼前的道路清晰起來。
軒曜知道她心疼自己,也不說什麼,舉著火把,跟在她身後。
走著走著,荼宛卻傳來一聲驚呼。軒曜立刻上前,緊張問「怎麼了?」
荼宛不說話,搶過火把,往左邊方向走過去。
這裡有一個岔路,往裡走,似乎有另外一個山洞。
荼宛在這裡呆了兩三日,被困在裡面,所以不知道這裡別有洞天。
軒曜第一次來,自然更不知道。
發現這岔路口,軒曜也甚是奇怪,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往裡走。可荼宛不解釋,只是快速的往前走,很快,軒曜發現這洞口裡竟然有一具不大不小的棺材。
奇怪,是何人在此放置著一具棺材,為何不將這棺材落地下葬?
見荼宛要過去,軒曜趕緊上前攔住她。「危險,此地詭異的很,莫名其妙出現這東西,只怕十分兇險。」
荼宛卻搖搖頭,對他道「你看那是什麼?」
軒曜順著她的指引,往棺材上看,發現棺材的前頭部位,竟隱約生出一坨黑色的小東西。
他上前兩步,仔細看了看,似乎有靈芝的形狀,立馬激動驚呼「這....這難道是....」
「是血靈芝!」荼宛高舉火把,靠近棺材處。
火把將血靈芝的形狀照的清晰。巴掌大小的血靈芝,要有將近有百年,才能長成這樣。
一時間,二人竟同時沉默起來。
軒曜很想得到這東西,他很開心,這意味著表姐有救了。可在南疆這些日子,他知道此地處處兇險,這看似平靜的幾步距離,不知藏著什麼兇險,血靈芝能否到手,還是未知數,他不能讓宛兒冒險。
荼宛卻想的是,軒曜暫時有救了,但她又該怎麼瞞過他,把這東西弄到手。不讓他把這東西送回給他表姐?
「我們走吧!」
軒曜忽然開口,拉著荼宛就要離開。
荼宛卻愣住,回頭看他。「你說什麼?」
「這裡太危險,我們先出去再說!」
走了幾步,卻發現荼宛根本沒有要跟他走的意思,軒曜不禁回頭,卻發現荼宛神情不悅看著他。
「怎麼了?」
「我問你,你是不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回來取走它,然後把東西送回京城?」
軒曜心裡真有這個打算,被荼宛拆穿,一時沉默下來,不知如何回答。
荼宛見他不說話,有些怨怪氣惱。「你為什麼就不能自私一回,這個時候還想著救別人,你表姐對你就這麼重要嗎?」
「宛兒,我.....」
還沒說完,突然荼宛一把甩開他的手,冷冷道,「你想要我替你取來便是,不用擔心我的安全,你知道我不是一般人,而且這裡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危險。」
荼宛很快走回去,跪在那棺材前,用力磕了三個頭。
軒曜只聽她大聲道,「花苗荼宛,今日路過此地,得見前輩棺材上的血靈芝,知道前輩生前定是德高望重之人。」
「荼宛在次懇求您,將這血靈芝饋贈於我。荼宛願減壽三年,寫下萬遍往生經,讓你來世安享富貴,補償今生虧欠。」
「前輩若同意,就請將血靈芝脫落在地。若是不許,荼宛這便離去,絕不再騷擾」
說完,又對著地上磕了三個頭。
軒曜聽到砰砰的磕頭聲,心疼不已,正要上前阻止,卻聽到咔嚓一聲,棺材上的血靈芝自己掉落在地,滾到荼宛眼前,這.....是同意了?
荼宛欣喜不已,咬破自己的手指,走到棺材前,畫了一個軒曜看不懂的符文。
只聽荼宛道「多謝前輩饋贈,這是荼宛的印記,三年之內,前輩若未收到上萬卷經書,那便是荼宛失信,荼宛願意接受前輩的任何懲罰。」
軒曜立刻上前,對著那棺材磕了三個頭,緊張道「軒曜願意代替宛兒折壽三年,書寫這些經書。若未能做到,所有的懲罰,還請衝著軒曜來,莫怪罪難宛兒。」
那棺材卻並沒有允諾什麼,反而洞裡吹來一陣風,猶如誰長長的嘆息,在山洞裡迴蕩,很快消失。
霎那間,原本陰森的棺材化為粉塵,連同棺材內的屍骨都化作粉塵,消失得乾乾淨淨。
兩人立在原地,手中的血靈芝,告訴他們剛才經歷了什麼。
兩人得償所願,拿到血靈芝。迅速走出山洞,離去前二人,跪在門口又生生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
詭異的是,這兩人才走出不遠。樂從山頂上卻滑落不少大石,將洞口徹底堵住,仿佛從來沒有過山洞一般。
二人深深看一眼,心中滿是詫異,「好在剛才沒有強行奪取,否則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荼宛將手裡的血靈芝,放入錦囊收好,塞到軒曜懷中。「我已下巫咒著,除了你沒有人可以拿走它。」
「拿去吧,它是你的了。回京城去,去救你表姐。」
說完,甩開軒曜,獨自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