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還沒等明州從屋子裡出來,魏蕊和景星連帶著莫問名就已經站成一排等著了。燃字閣http://m.wenzigu.com明州還沒想好怎麼面對這些人,一抬眼看到院子裡站著的幾個人,要不是景星是王爺,他早把門關上回屋子裡去了。
重華的狀況並不好,雖然解了毒,但是因為身體過分虧空,所以後半夜虛弱的厲害,想要喝水也得明州幫忙問,原本明州打算解完毒就離開的,但是看重華並不是十分好受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樣子,他最後還是留了下來。
直到天亮,重華勉強睡過去,明州才想著出去透透風,沒想到,打開門就是這樣的情況。
魏蕊見明州出來了,也不知道說點什麼號,下意識地看向了景星,景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頭才道:「怎麼樣?情況好些了嗎?」
明州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回王爺,好多了。」
見明州似乎並不想對這件事情多說什麼,景星也不好再問,只點了點頭,想要離開的時候又走近了明州兩布,拍了拍他肩膀,隨後才轉身離開。
莫問名見重華沒什麼事情,明州看起來也還不錯的樣子,便自行離開,補覺去了。
院子裡就剩下魏蕊和明州了,魏蕊尷尬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道:「那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明州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以為現在的明州並不想理自己,魏蕊搓了搓手道:「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
「麻煩魏姑娘幫重華姑娘換身衣裳吧,昨天……因為毒發出了很多汗,估計穿著會不舒服。」
聽見明州這麼說,魏蕊立刻站直了,認真大聲道:「保證完成任務!」
明州有些錯愕地看了她一眼,說了句自己要去換身衣服便離開了。
見他的背影消失不見,魏蕊才覺得自己提了一早上的心慢慢回歸了原處,儘管她知道明州身為景星的侍衛肯定不會對景星有什麼意見,就算有也不敢說出來,但是她仍舊知道,明州是不願意做這件事情的。
然而,事已至此,只希望明州能早日想通的好。
進了屋子,魏蕊猶豫片刻還是將窗戶打開了一些,她原本想先看看重華的情況,再去拿衣服的,然而等她掀開帳子,卻發現重華已經醒了。
她的眼睛很亮,黑色的眼珠像是嵌在泉水上的黑寶石,帶著莫名的吸引力。因為中毒說完緣故,臉色很白,卻顯得頭髮越發的黑了,如黑綢似的。病美人這三個字,說是為她量身打造也不為過,魏蕊當真是沒見過這樣的美人,嘆一句傾國傾城,實在不為過。
被魏蕊這麼盯著,重華顯然有無措,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輕微的響動拉回了魏蕊的思緒,她急忙將人扶著躺下,然後說了一聲,便出去拿衣服去了。
等到魏蕊重新回來的時候,屋子裡卻多了一個人,是那個翻譯官。
這多少讓魏蕊覺得有些不合適,她覺得應該給重華找個女翻譯官才行,但是來到大殷行商的女巫國人實在是太少了。
換好了衣服,魏蕊原本想多少根重華解釋一下,卻無論怎樣也看不出重華失落難堪的模樣,反而通過翻譯官,重華還在感謝魏蕊對她的照顧。
經過翻譯官的解釋,魏蕊後知後覺地發現,重華好像根本不記得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了,她只記得自己從韓五樓房裡出來便暈倒了,其他的一概不記得了。
這個發現,一時讓魏蕊驚訝又慶幸,如果是這樣的話,只要明州不說,他們不提,就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兩個人之間也不至於太難看,明州也不用過於內疚。
雖然這樣對兩個人都不公平,卻是現在最好的情況了。
明州端著粥進來的時候,還帶了個機靈的小丫頭,那小丫頭一看就是有人教養過得,靈氣的很,不消說,便伺候起來重華了。
魏蕊將重華失憶的事情跟明州說了,明州顯然也鬆了一口氣。他們都怕重華醒來會受不了,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然而現在這個局面卻讓所有人都打消了這個顧慮,氣氛驟然輕鬆起來。
只是重華雖然忘記了,可是明州卻沒有,他看向重華的眼神總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深意。
魏蕊離開重華房間的時候,還聽見重華用不正宗的大殷話,跟她說了聲謝謝。
這句謝謝,卻讓魏蕊如鯁在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釋懷,每每想起來都會覺得很難過。
莫問名為了研製出解藥沒日沒夜地將自己關在了自己的屋子裡,三日後,他得出來結論,現有的藥材調製不出來解藥,要想研製出來解藥,需要啟國內的一種藥草。
啟國雖然環境惡劣,但是但凡能生長的植物幾乎都是寶貝,那裡生長著上千種可稱的上為神藥的藥材,但是因為環境惡劣加上啟國人蠻橫,所以其他國家很難得到。
其他國家的人在啟國內也很難生存下去,不少人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中只能堅持半個月便會死亡。
可想而知,得到這個東西,有多麼艱難。
據莫問名推測,重華的毒性應該是隔七至十日會毒發一次,也就是說,從現在算起只有三天的時間可以去找這種草藥。
而且,找到草藥只是第一步,找到有巫國血統的藥人,才是最重要的。
去啟國找尋草藥的任務,遲遲沒有人選,畢竟那個地方不是人人都能進出的地方。
就在大家為這個事情發愁的時候,明歌卻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韓五樓醒了。
魏蕊覺得她們幾個人幾乎是爭先恐後趕到了韓五樓住的屋子。屋門開著,景月正蹲在床邊認真地聽著床上的韓五樓說話,他的聲音低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景月卻用著十分的努力在聽。
聽見門口的動靜,景月抬頭看向他們,忽然站起身來,一把抓住莫問名,咽了咽口水說:「他剛剛醒了,你快去看看。」
莫問名不懂聲色地推開她的手,點頭道:「不要太過樂觀,很可能是迴光返照。」
原本喜氣洋洋的幾個人頓時好像被打入了無間地獄,原本因為韓五樓醒過來而激動到發抖的景月,這下子抖得更厲害了,只是相比剛才,臉色白了不少。
莫問名在韓五樓的床前忙碌著,沒多久,韓五樓那裡便又有了動靜,見莫問名俯身傾聽他說得話,景月生怕這是韓五樓最後的遺言,她心口揪成一團,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魏蕊見狀,慢慢伸手輕輕地抱住她,安撫似的在她背上拍了拍,很快她便聽到了景月的低聲啜泣。
「哦,他讓我幫他問問,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沉重又靜謐的環境裡,莫問名忽然這麼說了句話,導致大家一時都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景月才猛然推了吧魏蕊,匆匆跑向了床邊。
韓五樓的眼睛睜開了,他看著景月,露出個歉疚的表情,正要請罪,卻忽然感到身上一重,景月就那麼趴到他身上嚎啕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說:「我好著呢,我好的很,我能吃能睡,沒有誰比我更好了。」
莫問名默默退出了房間,跟著的幾個人也相繼退了出來。
「我有一個疑問!」魏蕊忽然開口,「韓五樓醒了,是不是證明,重華對他做的那些救治是有用的?」
莫問名點頭,魏蕊又說:「那既然這樣,重華的毒在韓五樓身上不會毒發嗎?」
這個問題讓莫問名露出了有興趣的表情,他微笑道:「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重華身上的毒藥救了韓五樓。」
想來也簡單,重華對於啟國人來說已經算是半個藥人了,他們給她下毒,又幫她解毒,以此為樂趣折磨著她,故而重華的體內應該還殘存著那種獨特草藥的藥性,雖不能根治,卻也能緩解一二。
而韓五樓的病症,可能剛好被那種草藥的藥性給緩解了,所以可以說是歪打正著,救了韓五樓。
所以,找草藥這件事無論是對誰來說,都是勢在必行的。
在剛剛熱鬧又很快沉默下來的院子裡,明州的聲音顯得突然卻又理所當然,景星看著跪著請命的他,早就明白明州是下了決心的了。
於情於理,景星都不能拒絕,他只能答應。
莫問名叮囑明州,無論能不能找到草藥,三日後他都必須得回來,因為倘若三日後他不回來,沒有人再能替重華解毒。
明州點頭答應,臨走前的時候,卻見重華屋裡那個伺候她的小丫頭急匆匆地拿著個東西過來了,她將那東西塞進明州手裡,笑著道:「重華姑娘感念您的恩情,這東西是她贈與你的,若是遇上什麼危險,它可以解救你。」
將那東西攥在手裡,明州叮囑道:「告訴她,我一定救她。」
隨後便策馬揚鞭,消失不見了。
小丫頭知道一些巫國話,也很喜歡重華,聽了明州的話,蹦蹦跳跳去回話了,她在心裡想,這位明州公子,一定是喜歡重華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