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在周遭那些訓練有素的保鏢反應過來那一刻,他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徐晉回的太陽穴:「徐先生,我剛才說了,我改主意了……」
他扣下扳機,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放我和胭胭離開,徐晉回,現在,立刻!」
徐晉回能清晰的感受到烏黑冰冷的槍管狠狠戳在他皮肉里的痛感,可他只是無所謂的一笑,眼瞳深深,宛若深潭:「容承僅,你直接開槍啊,最好打死我,看看傅胭會是什麼反應。攖」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開槍,徐先生,你的命可珍貴的很,若平白就這樣沒了,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你不用拿這些話來激我,容先生,你開槍打死我很簡單,但是你開了槍,立時,你也會死無全屍,到那時,傅胭她,孤兒寡母的生活在這世上,那可是要被人欺負死了,從前有我為她出氣討公道,今後還有誰?這世上,可再沒有第二個徐晉回。償」
容承僅一雙眸子裡漸漸染了薄怒,握著槍的手指漸漸用力,迫的徐晉回半邊臉都微微壓低下去。
忽然起了風,誰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徐晉回眼眸里含了笑,可細細看去,那些散不盡的愁緒就蘊在其中,再無法消散。
容承僅看似平靜如昔,可若心思縝密的,卻已然看出他眼底的一絲焦灼。
稚子愛妻,哪一個都是無法拋舍的心頭肉,容承僅不得不承認,徐晉回這一招實在是高明。
直截了當的告訴他,胭胭有了他的孩子,他怎麼還能保持冷靜?他的心亂了,亂了,就預示著本就不多的勝算,已然岌岌。
「容先生,有時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傅胭她現在很好,孩子也很好,等長大了,父子總有相認的時候……」
徐晉回抬手,按住抵住他太陽穴的槍管,一點一點用力壓下:「容先生,你沒有勝算的,收手吧。」
他話音剛落,忽然一聲槍響打破了這近乎將空氣凝滯一般的平靜。
徐晉回沒有感覺到身上疼,可臉上卻濺了一臉腥熱的鮮血。
他有些訝然的睜大眼,透過血霧,卻正清晰看到容承僅的胸前,那菸灰色的襯衫上,飛快的被血液濡濕暈開的一塊。
那正是人心臟所在的位置。
他手裡還握著槍,那把槍,剛剛從他的太陽穴上放下來。
「容承僅!」
徐晉回咬著牙喚了一聲,他的瞳仁卻一點點的散開,整個人直直往後倒去,砰然一聲,悶響之後,靜的徹骨。
「容承僅!」
徐晉回的手還放在他的槍上,被他這樣一摔,連帶著也撲上前去,卻正雙手按在他滿是鮮血的胸口。
十指,幾乎被血染透。
「容承僅!」
他那一晚說的只是氣話,他從未曾想過要容承僅死<="r">。
他活著,他和傅胭還有可能。
他若真的死了,他和傅胭就徹底完了。
他舍不下傅胭,所有,能怎樣?他再怎樣的嫉恨,卻也對容承僅下不得死手。
他的嘴角卻溢出鮮血,徐晉回看到他的唇角在不停的蠕動,似有很多話想要說,可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原本是容承僅握著槍,他握著槍管,可不知什麼時候,他冰涼的手卻忽然攥緊了他的。
那麼的用力,那麼的緊。
徐晉回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了。
「你放心,我會照顧她和孩子,我不會再讓他們受欺負,你放心!」
容承僅攥著他手的手指忽然之間就鬆開了。
徐晉回看到他的瞳仁渙散開來,一雙眼,卻沒有閉上。
他伸出手,試著去試他的鼻息,可那裡,卻只是一片冰涼。
「把他的屍體處理掉,所有跟著容承僅來瀾滄的人,一個不留,全都殺掉。」
陳紹南步履匆匆而來,冷聲吩咐香川山居的下屬。
徐晉回站起身,一個耳光就搧在了他的臉上:「誰讓你動的手!誰准許你動的手!」
陳紹南被他打的幾乎站立不穩,卻仍是強撐出一抹笑來:「大哥,我們實在不想看你再這樣折磨自己,如果弄死一個容承僅,留下一個傅胭,你能高興一點,那麼我願意這樣做,我也願意做這個惡人。」
「我會告訴傅小姐,是我動的手,是我背著你下的命令……」
徐晉回只覺的眼前一陣一陣的暈眩,不知是氣血上涌導致,還是因著其他什麼原因,逐漸的,他竟是連站立都站立不穩。
「你,你,究竟還做了什麼……」
徐晉回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可這刺痛,卻也只是帶來了片刻的清明,徐晉回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陳紹南的臉,逐漸變的模糊了,模糊到近乎陌生的地步,到最後,他眼前徹底變成了一片黑暗。
「大哥,你睡一覺,等你醒來,木已成舟,傅胭已經成了你的妻子,事已成定局,尚霆今後,再也不會生出風波動盪,你仍舊是瀾滄的無冕之王。」
陳紹南冷聲吩咐傭人將徐晉回帶回房間,他睨了一眼容承僅的屍體:「扔到城外去埋了吧,做的乾淨利落一點。」
江詡靜靜看著那些人把容承僅的屍體拖出去,鮮血,在烈日下,劃出那樣長那樣鮮艷的一道痕跡,他微微蹙了蹙眉。
就放在這一個瞬間,他心底隱約生出了一分的後悔,或許,他不該答應二哥這樣做。
容承僅有什麼錯?
他只是太深愛自己的妻子,所以就要遭受殺身之禍?
如果他曾經愛的那個女人,也願意這樣掏心掏肺的對他,他想,他或許也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命給她<="l">。
江詡叫住了身邊的下屬,「你去,跟著他們……」
他話未說的直白,可下屬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自幼跟著他,最是知道江詡的性子,最是重情。
譬如當初的慕向暖,他曾經用十幾個巴掌,徹底了斷了他們這一段情,可最後,他卻悄悄的讓人給落魄潦倒退出娛樂圈的慕向暖送去了一筆錢。
也因著這一份重情,江詡身邊的人,最是信服他,也是一等一的忠心。
甚至徐晉回都笑著調侃過,如果有一天真的面臨選擇,一邊是家人,一邊是江詡,那麼江詡身邊十個人,十個都會選擇保江詡。
江詡看著下屬離開,少凌叫了他幾聲,他方才懶散的應了一句,轉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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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傅胭是從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中醒來的。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在一個很漂亮的房子裡,那房子臨著海,倒正是應了念書時學的那一句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彼時,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
她午睡起來,覺得整個人都倦怠的沒有精神,傭人泡了濃茶端上來,她一口氣就喝光了。
寄荷就捂著嘴笑:「太太,您像是渴了多少年似的。」
傅胭半靠在床上,按著太陽穴嚷:「寄荷,我頭疼,想出去走走。」
寄荷走到窗子前,往外面看了看樹影:「今天沒有風,出去走一走也不錯,不如我們去後面花園裡,那裡背風,太太走累了,還能在樹下躺椅上歇一會兒,正是玉蘭花開的時候,香死人呢。」
傅胭興致勃勃:「那我們現在就趕緊去!」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心急火燎的光著腳跳下床,細白的腳丫輔一踩在地板上,驚的寄荷和傭人都大呼小叫起來:「哎呦我的太太,怎麼不穿鞋子呢……這要是凍著了,先生回來知道了還得了?」
傅胭被他們吵的耳朵疼,捂著耳朵不肯聽:「一口一個先生先生的,你們都聽他,別在我跟前了!」
眾人知道她的脾氣,只是笑著拿了薄緞子的拖鞋過來給她穿上。
自一個月前回來香川山居,傅胭就和從前判若兩人,甚至頑劣的都像個孩子了。
偏生先生護的跟什麼似的,不許任何人說一個不字,太太這脾氣越來越大,哪裡像是個孩子的母親?簡直就是個嬌小姐!
可眾人卻越發喜歡這樣的傅胭,從前的傅小姐也很好,只是要麼死氣沉沉病病歪歪,要麼和先生吵嘴吵的烏眼雞似的,哪裡像現在這般可愛好玩?
---題外話---我不會被罵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