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洪波看著大剛鎮完了趙工,就和梅好跟周警官借了一輛車,車風馳電掣的朝著牛山奔去,一路上心裡還想著,原來連大剛都是五糧春(名門之後),只有我是小老百姓出身,只是不知道李天慶是個什麼來頭。一個小時後,牛山遙遙在望。牛山說是山,其實就個大土圍子。山上有一座黑瓦白牆三進院子的道觀,門口還栽種著幾顆桃樹。雖然門頭上什麼都沒寫,這大概就是白雲觀了。一進門,看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正在前殿的一個蒲團上打坐。一身道童的打扮卻染著橙紅色的頭髮。猛一看以為是西遊記里巡山的小鑽風呢。
「小道士,這裡是白雲觀嗎?」小道士睜眼瞧了瞧,見是生人,面露不喜,白了劉洪波一眼,沒吭氣。
「哎,你個小妖怪,……」劉洪波看著就火往上竄,梅好拉了他一把,「小兄弟,這裡是白雲觀嗎?如果是的話,請你通知一聲觀主,我們找他有急事。」
「是白雲觀不錯,但師傅正在修行,閒雜人等,一律不見。」
「哎,你這臭孩子,我這都是正事兒,你要弄耽誤了,可賠不起。」劉洪波心急火燎跑了一個小時才過來,結果讓小道童不溫不火的給了一頓閉門羹吃,自然氣不打一處來。梅好也有些生氣,雖然不知道對方的道行,但想想既然是梅會長的道友,肯定本事也不差,起碼不能得罪人,於是拉住了劉洪波。抬嗓子喊了一聲:「觀主在嗎,牛道長,梅西巒有邀,請出來一見。」
話音剛落,耳聽著有腳步聲傳來。
「福生無量天尊,梅師兄找我何事?」劉洪波抬眼觀瞧,來人一身青白色的道袍,腳上是一雙布鞋上突起了兩道梁子,鞋幫上還繡著雲頭圖案。頭上盤著髻子,還插著一支樣式古樸的木簪子,額下三縷長髯,一幅仙風道骨的樣子。可惜卻是個半大胖子,肚子撐的衣服有點兒緊,像和尚挑水裡的二和尚。
「啊,您是牛道長吧,我們是密研會的,梅西巒梅會長請您去幫我們查一件案子,讓我們專程過來請您。」梅好聲音清脆、甜美。
「死人沒有?」
梅好沒說話,瞅了一眼還在閉目靜坐在蒲團之上的那個小道童,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觀主也沒多說,回頭朝自己的臥室走去,順便安排著小道童。
「狗兒,等你大師兄、二師兄回來啊,師傅出趟差。這幾天謹守門戶,閒雜人等,不許進來。另外,敢跑出去上網,打斷你的狗腿。」
「知道了,師傅。」小道童起身施禮。梅好和劉洪波相顧無言。
片刻之後,觀主收拾好了背囊,劉洪波連忙上前接住。上車後,梅好向牛道長稱述了案情的具體細節,「噢,死了人可不是小事,只是可惜了我剛摘的野菜了,晚上準備做野菜糊嘟吃來來。」
就在劉洪波這裡死命往回趕的時候,大剛這裡已經在噴泉正北九米的地方挖開了一個直徑三米的大坑,坑裡有一大九小十個水泥盒子呈圓形排列。挖到這兒,大剛叫過趙工囑咐了幾句,就讓一幫工人們都散了。
大剛、天慶、趙工三人走到最大的水泥函盒前站定。盒子大概一米見方的樣子,上面還有像下水地漏一樣的孔洞,大概是換氣孔。大剛打了個手勢,三人一起抬開了水泥函盒上的蓋子。天慶往裡一瞅,只見兩橫兩縱四條精鋼的鎖鏈捆著一隻碩大的烏龜,烏龜的身體呈暗紅色,背上還篆刻著符文。烏龜的頭頂架著一個不鏽鋼的筒子,大概暖瓶大小,有一根塑料管垂在烏龜的頭頂,好長時間才滴出一滴液體。大概是給烏龜的供養系統。烏龜見了人,大概有點畏懼,一邊拼命躲避,一邊抬起頭來觀察,眼睛裡灰濛濛的,毫無神采。「其他盒子裡是烏龜蛋吧。」大剛說著,伸手接了一滴那個桶里流出的營養液,放在鼻子跟前聞了聞,一陣腥氣沖腦。
「是,都用水泥灌了。」趙工接話。
「嗯,好鎮局,龜充龍子,又有九子連環,取生生不息之意。龍為天地至陽,雖然這裡先是墳場,後做醫院,算是極陰之所,但鎮局裡有龍子鎮守,呼吸吐納間,陰氣自然釋放中和,此消彼長,用不了多久,這裡的陰煞之氣就會逐漸消亡殆盡。」天慶看看函盒裡的烏龜,再看看其他那幾個函盒,言語間頗為讚嘆。
「劉老爺子沒說那麼多,只告訴我一年換一次營養液,三年之後,放生烏龜就行。問題是這才換了也不過幾個月的啊,難道是醫藥公司給的次品?」
「嗯,這裡的人氣旺盛,再加上這個既鎮又轉的風水局,也用不了三年。老小子這麼做也算萬無一失了。不關醫藥公司的事,是其他的事情,你趕緊把營養液換了,找動物園的專家過來就地救治烏龜,記著,千萬別挪地方。」大剛一邊檢查著烏龜,一邊安排趙工。
「哪兒呢?哪兒呢?哪來的龍啊,我怎麼就看不出來啊,有嗎?」一個特別討厭的聲音在旁邊插嘴。
大剛扭頭和牛道長見了禮:「牛道長,您辛苦了,這裡是事情有點古怪,梅會長怕我這兒兜不住就把您請來了。
「本道承平日久,枯坐深山,早就心存一念,欲入凡世,沾染一遭紅塵。」牛道長拂塵一搭稽首作答,只不過臉色差了點。
梅好上前在大剛跟前嘀咕了幾句,大剛扭頭狠狠瞪了劉洪波一眼。
「牛道長,對不住了,,一個生瓜蛋子,您不要見怪。劉,過來跟道長道歉。」
「哎,對不住了,道長,我心裡著急,沒顧著您,對不住,對不住。」
「算了,你也是為了工作,無妨。」說完,臉色一白,又跑到花池旁邊吐了幾口。
「大剛,你這兒還沒說呢,哪兒來的帶殼的龍啊,這不一個大王八嗎?」劉洪波依然不依不饒。
「是龍子,懂不懂?不學無術。」大剛瞪了他一眼,就去找牛道長交代案情去了。
「應該是贔屓,又叫霸下,龍生九子,它是老大,形似龜,好負重,因為它和烏龜最像,所以才好就地取材,你沒看見坑裡的烏龜還然成紅色,背上還刻了符文,大概就是用來充當九子裡老大的。」李天慶不失時機的插了一句。
「大概,敢情你也是猜的?」劉洪波滿臉的不屑。
「好像你能猜出來似得。」梅好又白眼又癟嘴。
「就是,不學無術。」天慶也給噎得夠嗆。
功夫不長,動物園的專家來了,開始救治烏龜,牛道長也跟著大剛把案發現場轉了一遍。
「鎮局反噬太甚,魂飛魄散。」牛道長滿臉的惋惜之色。
「是啊,這裡先是墳場,後改醫院,孤陰加孤陰,煞氣沖天啊。我帶著處里特別配發的眼鏡看了看,沒找見魂魄,看來是當場就魂飛魄散了。」
「事兒不在這兒。」牛道長輕輕嘆了一聲。
「我也這麼認為,營養液是剛換的,保質期兩年的營養液剛剛換了幾個月就壞了,這不合情理。看來事情嚴重了,是有人搞鬼。」
「嗯,夜不觀色,今天看來是不行了,先把鎮局救活再說其他。」
一個小時以後,經過動物專家的緊急搶救,烏龜已經恢復了生機。幾個人圍在酒店提供的會議室里商討對策。動物專家給出的答案是生存環境惡化,加之營養液變質,導致烏龜的生機斷絕。
「不可能啊,一切設置都是按照劉老爺子的吩咐照做的。營養液是在一家外資的製藥公司定製的,保質期兩年呢,這才剛換了幾個月啊?何況,這也不是頭一次啊,這都第二支了,都一直好好的啊。」趙工趕緊解釋著。大剛一揮手:「不是這裡的事,我和牛道長自有應對。」牛道長也點頭稱是。
當晚,他們在周警官定下的酒店早早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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