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冰立馬拒絕:「你把車借我,我自己開回去就行。」
秦明珠就把車鑰匙給她了。
莫冰說了句『回見』,一踩油門,就沒影了。
秦明珠還站著,愣愣地看著,有點懊惱,踢了踢腳下的雪。
戰隊的打野大飛回來拿東西,剛好瞧見了杵在門口的隊長,走上前去:「隊長,你回來了。」然後瞧那輛開走的車,好驚訝,「誒,那不是你的車嗎?」
秦明珠沒搭理他。
大飛定睛一看:「車上是個妹子!」看後腦勺,應該是個漂亮妹子,不得了了,大飛激動地直叫,「隊長,你居然瞞著我在外面有人了!」
秦明珠抬了抬眼皮,冷不丁地開口:「再亂嚎,我單殺你。」
「……」
大飛懂了,殺人滅口,必有貓膩!
十點半,天北醫院。
手術室的門開,時瑾走出來。
宇文衝鋒起身:「怎麼樣?」他抬頭,眼底全是倦意,頭髮微亂,米白色的針織毛衣上血跡斑斑,已經幹了。
時瑾取下口罩:「脫離危險了,不過手能不能恢復,要看復健情況。」
宇文衝鋒靠著牆,舒了一口氣,對時瑾道:「謝謝。」
「不用。」
時瑾稍稍看了一眼始終沉默不語的軍裝男人,中年,衣襟整齊,表情鎮靜,沒有一絲狼狽。
父子倆,成鮮明的對比。
等時瑾離開,宇文衝鋒轉頭看他父親,眼底寒涼:「你回去吧,我怕她醒過來看到你再割自己一刀。」
宇文覃生起身,整了整領帶:「三天兩頭來一次,煩不煩。」
語氣薄涼又無情,好似裡面那個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的人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宇文衝鋒握緊拳頭,一字一頓地喊:「宇文覃生。」
他抬頭,軍帽戴得端正:「你就這麼跟你爸說話?」
他的父親。
是啊,再不想承認也是他的父親,他的骨血是他的,他的姓氏也是他的,就是他這張臉也跟他像了五分。
可為什麼呢?為什麼偏偏是他,有這樣一個父親。
「你要玩可以,能不能走遠一點?能不能別讓我媽看見!能不能不要動她身邊的人!她是你的妻子,她冠了你的姓,她給你生兒育女,她天天等著你回家,她為你自殺了八次,她做了二十七年的宇文夫人,」宇文衝鋒停頓了很久,聲音忍不住的哽咽了,他一字一字地哀求,「你就不能留她一條生路?」
宇文覃生聽完,突然發笑:「我給她留生路?」他摸了摸嘴角,笑意全然消失,「那她當初怎麼不給我的妻兒留生路。」
宇文衝鋒怔住。
「你知道你媽是怎麼嫁進宇文家的嗎?」
他怎麼會知道,他的父母忙著你死我活,從他有記憶一來,沒有過一天安生。
宇文覃生緊緊咬著後槽牙,脖頸的青筋跳動,怒目切齒,字字都恨之入骨:「她弄死了我要娶的女人,還有我的孩子,那個孩子都八個月了,她都不放過。」
原來,如此啊。
宇文衝鋒抬眸,目光不避不閃:「所以,你也想弄死她的孩子?」他走近,冷笑,「想弄死我嗎?父親。」
眼神里,全是灰暗,卻咄咄逼人。
宇文覃生下意識退後了一步,有一瞬的慌亂,再抬頭,眼裡已經只剩冷冽,他看著眼前那張像極了自己的臉,說:「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讓你們兄妹出生了。」
難怪呢,二十多年來對他們兄妹視若無睹。
宇文衝鋒握成了拳,掌心被指甲刺入,他摸到一手的猩紅,若無其事般,只說了一句:「這種話衝著我說可以,別讓我妹妹聽見。」
十一點,客廳的電視還開著,姜九笙窩在沙發里,昏昏欲睡著,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她也沒看來電,直接接了。
「餵。」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只有呼吸聲。
姜九笙看了一眼號碼:「宇文,怎麼不說話?」
他聲音很沙啞:「沒什麼,問問你時瑾平安到家了沒有。」
「還沒有。」姜九笙從沙發上坐起來,把電視的聲音調小,「你怎麼知道他在外面?」
「他的病人是我母親。」他音色沉沉,壓著所有情緒,聽上去沒有絲毫波動,只是異常蒼涼,嘶啞得有些發不出聲。
姜九笙一聽便聽出來了:「別再抽菸了,你嗓子都啞了。」
他沒說好不好:「掛了。」
然後,電話掐斷了,他低著頭,用手指摩挲著手機上的字。
a搖錢樹。
許久,關了手機,他看了看地上一地的菸頭,笑了,又點了一根煙,靠著醫院走廊的牆,玩命地抽。
幸好,還有她,不在身邊也沒有關係,聽聽她的聲音就好,能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
大概是煙太烈,煙霧嗆人,他眼淚都熏出來了。
宇文衝鋒的電話剛掛斷不多時,門口便傳來聲響。
姜九笙穿了鞋,起身跑過去,看見時瑾,笑著過去抱他:「回來了。」
時瑾拂了拂她耳邊的發:「嗯,回來了。」
「辛苦了,時醫生。」
他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邊脫外套,問:「在做什麼?」
「守歲。」姜九笙停下,踮起腳幫他,「還有等你。」
時瑾彎腰,讓她幫忙將外套褪下,然後牽著她走出玄關:「手怎麼這麼涼。」
說著,他帶著她的手,放進了衣服里。
姜九笙本來要縮回來,摸到了腹肌,就沒動了,手心貼著時瑾的腹部摩挲,暖暖的,滑滑的。
時瑾由著她手上的動作,把她放在腿上,一起坐在沙發里。
她趴在他懷裡,嗅到了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問:「宇文衝鋒的母親怎麼樣了?」
「救過來了。」時瑾只言簡意賅地回了,沒有細說。
姜九笙鬆了口氣。
抱了一會兒,時瑾把她放在沙發上:「我身上髒,等我一會兒。」
「嗯。」
他把毛毯給她蓋好,去了浴室。
電視開著,春節聯歡晚會已經過了大半,姜九笙窩在沙發里,一條一條回復親友的新年祝詞,窗外,煙花喧囂,雪花飄飄。
時瑾洗好了,拿了毛巾蹲在姜九笙腳邊,仰頭:「笙笙,給我擦頭髮。」
他的頭髮許久沒有修剪,長長了些,細細碎碎的,稍稍遮了眼,發梢很軟,乖乖耷拉著。
這個樣子,她總覺得像博美,很乖巧。
她接過毛巾,輕輕給他擦頭髮。
時瑾抬著頭看她,從上方打下來的燈光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在眼睫投下了影子,微微遮了眼底的光,溫柔漂亮得不像話。
他輕聲輕語著:「回來的路上,想了很久要送什麼給你當新年禮物。」
「想到了嗎?」
「沒有。」時瑾稍稍起身,抓過她的手,環在脖子上,頭髮半干,眼眸微潮,側臉竟有些性感,他緩緩地說,「我的房子,我的狗,我的錢財,還有我的人,本來就是你的,送什麼都是借花獻佛。」
姜九笙笑,把手裡的毛巾扔了,抱著時瑾的脖子拉近些距離,她說:「你的人還不是我的。」
時瑾低聲笑了,眼角彎了彎,眸光漣而不妖:「現在要嗎?」嗓音低低沉沉,能蠱惑人心。
她家時醫生,真是勾人的妖,要了命地迷人。
「要啊。」說完,她毫不忸怩地勾住時瑾的脖子,抱著他一起躺進了沙發里,身體相貼,溫度都是燙的。
她笑了笑,抬手解他睡衣的扣子。
時瑾抓住她的手,看了看她滑落肩頭的毛衣,胸前微微隆起,他低頭,用力吮了一口,有曖昧的聲音從他嘴角溢出來,還有他沙啞低沉的聲音:「去房間做?」他說,「沙發太小。」
「好。」
他抱起她,往臥室走。
啪嗒,門關上,客廳的燈還亮著,電視也開著,陽台的姜博美驚醒了一下,哼哼唧唧了一聲,繼續睡。
窗外,雪花落得纏綿,煙花碎了滿滿一天空,璀璨斑駁迷了情人眼。
許久許久,遠處傳來廣場的鐘聲,是零點到了,所有煙火一起衝上了高空,炸開一朵朵絢爛的花。
爆竹聲聲,辭舊迎新。
房間裡,歡愛的氣息還未散去,兩個倒影交纏,他們相擁地站在窗前,看窗外明亮的火光起起落落。
她回頭:「新年快樂,時瑾。」
時瑾從身後抱著她,聲音嘶啞,還有未褪盡的情慾:「新年快樂,笙笙。」
他披著薄被,她在他懷裡,月光在她懷裡,落地窗外漫天煙火融進眼裡,他低頭,在她脖頸里嗅到了自己身上的氣息,是剃鬚水的味道,淡淡薄荷香。
「寶寶。」
「嗯。」
他埋頭,在她脖頸里親吻,說:「我還想要。」
姜九笙轉身,偎進他懷裡,薄被下,不著寸縷的身體緊緊相貼,她說:「好。」
時瑾吻她的唇:「在沙發上?」
「好。」
他把她抱起來:「笙笙,抱緊我。」
她乖得不行。
新年的鐘聲歇了,煙火還未停,大雪紛飛,是新的一年裡的第一場雪。
凌晨三點,姜九笙發了一條微博,僅對好友可見。
願你三冬暖;
願你春不寒;
願你天黑有燈,下雨有傘;
願時光能緩,故人不散;
願有人陪你立黃昏,有人問你粥可溫;
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夜晚有星,河水有魚,願此生遇良人,不負如來不負卿。
天光破雲,大雪暫歇,大年初一竟出了太陽。
姜九笙睜開眼,天大亮,她揉了揉眼睛,翻了個身,便看見時瑾坐在窗邊的躺椅上,手裡拿著書,目光卻在看她。
「幾點了?」她聲音很乾,不太舒服。
時瑾放下書,把床頭柜上的溫水餵給她喝,說:「十點。」
十點……
真的是春宵苦短日高起。
「怎麼不叫醒我?」姜九笙抬頭看著時瑾,眉眼有淡淡的嫵媚,她身上穿的是時瑾的睡衣,有些大,領口滑下肩頭。
時瑾低頭,能看見她胸口歡愛後的痕跡,泛著紅,是他動情時咬的,有些不知輕重了,他把她的衣服整好,隔著薄薄的一層輕輕給她揉著,說:「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問她,「現在起嗎?」
姜九笙被他弄得很癢,往後躲開,說:「要起。」
時瑾把她撈進懷裡:「我抱你。」
她推開他,笑吟吟地說:「時醫生,我有手有腳。」
他便了鬆手,讓她自己起來,剛下床,腿一軟……
姜九笙:「……」
她羞窘得不行,脖子紅了一大片,抬頭瞪了時瑾一眼。
時瑾笑著蹲下:「彆氣,是我不好。」他把她抱起來,放在床上,她穿他的睡衣,衣擺只到腿根,一雙細長的腿很白皙,只是,有些吻痕,時瑾蹲在她腳邊,親她的腿,似笑非笑地說,「下次我輕點。」
這句話,她已經不信了。
昨晚他說了很多遍,但全是哄她的。
姜九笙捂著滾燙的臉,小聲地說:「床單髒了。」眼神似有若無地瞟過白色的床單,有一抹深紅的顏色,十分顯眼。
時瑾知道她害羞,也不鬧她:「你去刷牙吃飯,我來換。」
大年初一,徐家別墅張燈結彩,好不喜慶。
老爺子心情不錯,精神抖擻地在院子裡鏟雪,司機老蔣拿了平板來給老爺子看。
「部長,您看,咱家瑟瑟小姐和青久少爺都上熱搜了呢。」
徐老爺子還在法務部時,老蔣就給老爺子當司機了,現在退下來了,也改不過口來,部長部長地叫了二十多年。
徐老爺子別看平時不苟言笑,可對幾個孫輩,雖然嘴上總是不饒人,可心底里那是疼得不行。
把鐵鍬放下,老爺子板著個臉:「這倆孩子,沒事非得進那什麼演藝圈,三天兩頭上新聞,都沒個消停。」
聽著像數落是吧,其實呢,老爺子在炫娃呢,大致意思就是——看看,看看,我孫子外孫女多厲害,全國人民都喜歡他倆,比國家領導人都出名哩。
老爺子拿了老花眼來:「拿來給我看看。」
老蔣把平板遞上,擔心老人家不會使用,還特地教了一下觸屏功能。
徐老爺子戴好老花鏡,先點開了外孫女的熱門,跟看報紙似的,拉遠了距離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
老爺子有疑問了:「私生飯是個什麼意思?」
老蔣看到熱門就拿來給老爺子看了,也沒看過內容,跟著湊過去瞧了兩眼,解釋說:「就是很瘋狂的粉絲,喜歡跟蹤偷拍。」
老爺子一聽:「那可要不得。」趕緊囑咐老蔣,「你給我打個電話問問瑟瑟,這個什麼私生飯欺負她沒有。」
「好,我這就打。」老蔣撥了電話,等待接通。
徐老爺子感嘆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啊。」點開了孫子徐青久的話題,才看了個標題,就困惑了,「老蔣,出櫃又是什麼意思?」
老蔣手一哆嗦,手機掉了:「誰出櫃了?」
「我家青久那小子啊,網上都在說他出櫃了。」徐老爺子扶了扶老花鏡,「讓我看看留言。」
老蔣心想:完了。
看了不到三分鐘,老爺子一把把平板摔在了桌上:「把老大老二老三還有幾個孩子都給我叫過來。」
大年初一,徐家熱鬧了。
【徐青久蘇傾】
【景瑟私生飯】
兩個熱門話題,全是徐家人,牛了去了,那熱度,直逼【春節聯歡晚會票選最受歡迎節目】。
話說昨晚除夕夜,著名歌手徐青久、著名演員蘇傾都受邀上了聯歡晚會,十點,徐青久表演結束,周良就去接人,想著能陪他在首都酒店吃個團圓飯。
在停車庫的時候。
「那是蘇傾?」當時,他怎麼就多嘴了呢,指著車窗外對徐青久說,「那個男的不會是他父親吧,怎麼像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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