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下午從和尚山下來的時候,何洛接到了龍虎的電話,請在清水縣唯一的那家三星級酒店吃飯。
這家酒店說是三星,但其實規格已經差不多是四星了,清水縣有頭有臉的人請吃飯一般挑的也就是這地方,畢竟也只有這裡看上去是最上檔次的,一般的地方,他們怕丟了自己的臉面。雖然這種地方的菜不見得一定好吃,但人是肯定比較有面子的,請客吃飯,這其中也有很深的學問的。華夏的食文化也是比較廣博的,飯桌上的文化那就更是值得讓人探討了。
何洛帶著李琴棋來赴宴,古慷也給了龍虎面子,也前來赴宴了。
在大廳照面後,就被引到了包間裡來,吃飯的也就是他們四個人,菜倒是點了一大桌。
李琴棋覺得這飯吃得有些彆扭,大概是因為兩方鬧了,結果還坐一桌,這種虛與委蛇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大舒服。
「何先生練拳不知道是練了多少年?功夫竟然如此之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把功夫練到這種地步的人。或者說,何先生已經不是練拳,而是開始玩拳了。」古慷對何洛還是有點好奇的,現代社會,能把拳練到這種地步的人不多,他也是實實在在第一次看到這麼厲害的人物。
何洛倒是跟很多高手打過交道了的,聽到古慷這麼恭維自己,便說道:「我從小開始養身體,到了十五歲學的拳,真正學拳的時間算起來也不過才是十一二年而已。玩拳嘛,這種境界估計還沒到。」
練拳和玩拳那就是兩個概念了,後者要高深一點,像尚雲祥、薛顛這類的宗師一般都不說練拳,而是說玩拳,拳法已經自如揮灑到了像是玩耍一樣的地步了。像薛顛這種人,純粹就是武痴,只要說起拳來那就是沒完沒了,他教徒弟,硬是教得徒弟都煩躁了,他教拳,能讓自己樂在其中。
何洛也可以說是玩拳了,現在功夫已經徹底練回來了,重新回了道兒上,偶爾空閒著,就在腦袋裡想著,時不時隨手比劃兩下,就算是不去系統化訓練,功夫也能長進,不過體能卻是必須要實打實去練的,功夫一天不練,那就是逆水行舟,吃飯、睡覺、走路,其實都是練功夫。
古慷說道:「我練拳已經三十多年了,但是卻一直停留在暗勁當中,遲遲未能練到化勁來。看來,何先生的天賦之高,真是讓人高山仰止啊!」
何洛便道:「哪裡有什麼天賦,就是練拳的時候上點心,練進去了,功夫也就自然而然出來了。」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拳法什麼的,然後也不再多談,免得冷落了主人,倒上酒,開始吃喝。
李琴棋這一次也沒阻了何洛喝酒,畢竟那龍虎敬酒過來,他也不好不喝,就連她也喝了那麼幾杯。
李琴棋自從不在酒吧工作以後基本上就沒喝過酒了,以前在酒吧里工作,基本上每天都是要給客人敬幾杯的,畢竟她在酒吧里的人氣旺,客人點酒都是找她,來了那麼幾回,點的又是那種貴的酒,她也不得不去敬兩杯感謝一下,免得人家說她不懂事什麼的,這樣就不好了。
人際關係也是社會當中比較複雜的那麼一環,李琴棋並不大愛喝酒,但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喜歡就可以不做的。她還不喜歡在酒吧上班呢,但是卻又不得不去,不然的話,怎麼維持自己的生活,怎麼往家裡打錢給父親看病?
「我龍虎這一輩子最敬重的就是像何洛先生和古師傅這樣的高人了,這一次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我自罰一杯!」龍虎說著,倒上茅台,自己先喝了一杯,接著又倒滿杯子給何洛跟古慷敬酒。
吃喝到了一半,然後龍虎的一個小弟跑進來,附著龍虎的耳朵說了幾句話後就退了下去。
龍虎點了點頭,對何洛和古慷說道:「兩位,在旁邊的包間來了個朋友,我得去敬兩杯酒,先失陪一下了。」
龍虎拿著酒杯就出了包間去,何洛他們三人繼續吃喝,這龍虎不在了,還要自在一些,聊起拳法來都是興致勃勃。雖然古慷的功夫不如何洛,但是他練的通背拳卻也是有那麼些味道了,聊起來讓何洛也略微有那麼點興致,所以話題就圍繞著拳法展開著。民國時候的那些宗師一旦聊起來,那就是沒完沒了,有時候一聊就能從傍晚聊到第二天的天亮時候去。
李琴棋也就在一旁聽著,她剛入門沒多久,站樁都還沒能找到那種感覺,聽得也是朦朦朧朧的。
真正上道了的一句話就能點撥開,像尚雲祥看到徒弟站樁不對勁,就問了一句:「你抱過女人沒?」於是,徒弟立刻開悟了,那樁子站得也就分外有感覺了。
沒多久,龍虎就開門回來了,然後坐下,繼續吃喝。
這頓飯吃完過後,這一件事也就算是到此為止了,龍虎也不會再來找李琴棋一家的麻煩。
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的女人做得不對,如果不是他女人這麼囂張,這件事也鬧不起來,要那女人下車後立刻給李琴棋道個歉,而不是破口大罵,這件事也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來。有些江湖規矩是不能用法律來當標尺衡量的,沒錯,何洛是打傷了人,是把人家的車都給砸了,但這件事就是他們的不對,賴不到何洛的頭上來,如果從法律角度來追究的話,那何洛當然要負責任了。
「呵呵,我倒要看看龍老大你是在陪什麼人,這麼不給我面子,喝了兩杯就跑!」門忽然被推開了,進來的人竟然是在醫院裡被何洛狠狠收拾了一頓的陳前。
龍虎急忙迎上去,說道:「陳少,我這裡是來了兩個朋友,老龍我也是分身乏術啊!真不是要怠慢您。」
陳前呵呵笑著,他昨天在醫院裡讓人這麼收拾,現在腦袋上還纏著繃帶呢,今天龍虎不作陪,過來敬了兩杯酒就跑,這讓他很不爽,道:「那我看看是什麼貴客,這麼讓龍老大上心啊!」
這一看,就看到了何洛,立刻呆若木雞,臉上露出來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何洛的手指摩挲著酒杯,道:「喲!這不是陳前大少嗎?怎麼,還要來給我敬酒賠罪啊?來來來,坐下陪我喝兩杯,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啊!」
陳章是查了何洛的背景的,但是什麼都沒查到,只能跟自己背後的人聽一二,結果打聽出了點眉目來,就叮囑自己的兒子千萬別想著報復,不然他親自把他的腿給打斷!陳前也就知道了何洛是那種惹不起的,只能消了報復的想法,沒曾想,今天想來找龍虎一個難堪,居然又撞上了這煞星。
李琴棋看到陳前那哭喪的臉色,不由噗哧一下笑了,明明難過得要死,卻還偏偏要裝出一副笑臉來,這哥們也是真不容易啊!
龍虎一聽,不由微微一愣,再看陳前的那臉色,明白了點什麼,這才記起來,這位公子哥昨天剛剛讓人給收拾了一頓狠的,該不會就是被何洛給收拾了吧?看他身上這傷,也能猜測得到下手的人是夠狠的,除了何洛應該還真是沒誰了。
陳前小心翼翼坐到了何洛的身邊來,說道:「何先生,真是巧哈,沒想到來這裡吃個飯都能碰見。」
何洛手指敲著桌面,問道:「怎麼的?合著龍老大陪我喝酒好像不行是吧,敢情我在人眼裡就這麼無足輕重啊?」
陳前得了自己老爸的叮囑,當然不敢跟何洛耍什麼橫了,而且昨天也實在是被打怕了,就唯唯諾諾地說道:「不敢,不敢!何先生,我哪裡敢呢?要是知道何先生也在這裡吃飯,我鐵定就端著杯子過來敬酒了!」
何洛哦了一聲,道:「我看你那模樣,一進來像是準備為難龍老大啊?我今天跟龍老大發生了點誤會,算是欠了他一個情,你找他的不自在,不就是找我的不自在嗎?」
何洛的語氣雖然很是平淡,但是聽得陳前卻有一種汗流浹背的感覺生出來,哪裡敢應他的話?
「沒有,沒有!我跟老龍開玩笑呢,老龍,你說是吧?!」陳前看了龍虎一眼,想讓他來給自己解圍。
「是是,我跟陳少關係挺不錯的,他也就是跟我開開玩笑而已。」龍虎急忙說道,畢竟這是縣委書記的兒子,他可得罪不起,以後他還要在清水縣這一畝三分地混呢,不得不給足了陳前的面子,現在幫陳前說話那也是應該的。
何洛哦了一聲,道:「既然來了,那就是緣份了!坐好著,咱們兩好好喝幾杯,你要不給足我面子,今天可別想從這房間裡走出去咯。」
神鬼怕惡人,惡人更是怕惡人,何洛在陳前的眼裡就是一個十足的惡人。
何洛雖然收拾夠了陳前,但再加把油也是不錯的,免得以後這傢伙好了傷疤忘了疼,等著自己走了,就開始暗地裡使絆子什麼的,那可就不好了。
今天看到陳前對他這麼敬畏,他的心裡也算是滿意了,看來陳章還是好好管教了一下這個不成器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