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這一夢不知道多久,夢中有兩個面孔不斷的切換,一個是自己,另一個是他完全沒有見過的陌生人。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在夢中,他把自己作為高天財的一世,像是走馬燈一般看了一遍,無甚出彩,乏善可陳。
後來他死了,尿尿的時候被電打死的。
然後是陌生的一世,全是零散的碎片,但卻精彩異常,當然這些精彩多數都不太光彩。
這是他作為高天賜的一世,從小生在國公府,錦衣玉食。後來不知原因的一場災難,使他全家搬離了國公府,爺爺和娘親也不知所蹤。
那個時候他太小,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記得很模糊,甚至爺爺和娘親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搬離國公府後,他的家境還是異常優渥,娘親那沒見過面的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小姨嫁了進來,成了他的娘。
他沒叫過她娘,堅持一直叫對方小姨。小姨來的時候就帶來一個比小兩歲的弟弟,名叫高啟,是他的二弟。那一年自己六歲,二弟四歲。
不出一年,小姨又生下了三弟高遠。
記憶中,小姨對自己慈愛有加關懷備至,甚至比母親還要疼愛自己,對自己更甚於二弟三弟。
而高天賜本人,小的時候就是個小霸王,氣走的先生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光是啟蒙就用了三年,一本三字經直到成年都背不下來。
稍稍長大一些,更是吃喝嫖賭無所不通,什麼驅使惡奴當街打人,大庭廣眾調戲良家小娘子,吃飯不給錢,人家熬湯他往鍋里吐口水。
整個長安城裡的小商販見到他,比前世見到城管跑的還快,所作所為簡直比水滸傳里的高衙內還衙內。
因為風過留痕,雁過拔毛的作風,人送外號淨街公子,暗指別人見了他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逢人便吹噓,和一群紈絝結伴招搖過市。
上門告狀的百姓,京兆府衙門的差人,是府上的常客。甚至一次元宵節放煙花,與另一家的紈絝比奢華,差點點燃前門樓牌坊,而被京城衛戍司衙門傳喚。
這一樁樁一件件,卻都成為他青樓畫舫酒後的談資。
十四歲那年,他突然迷戀上了黃老之道,繼而招了一府的道士開爐煉丹,甚至還早早地依照什麼風水給自己造了一座墓,這墓一造就是四年。
凡此種種,都是他那可憐的爹在後面給他擦屁股,因為他母親死的早,當爹的不忍心過分苛責。有那麼一兩次忍無可忍,又被小姨回護在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
一覺醒來,高天賜恍若隔世。夢中的一切,他久久不能消化。
他知道這不是簡單的夢,而是這身體原主人的記憶。正因如此,他的心中才更是五味雜陳。
其一,從今天開始,他就要接受這個新的人生,向過去或者說前世告別。這對於他來說沒什麼捨不得的,甚至還萬分欣喜,因為這不就是他曾經羨慕不來的二代生活嗎?
其二,看到了剛才夢中的那些記憶後,他發現很多事情,跟他之前在墓里猜想的有些相去甚遠。
他原先猜測他的死是他殺,這一點雖然也是猜測,但種種跡象都指向這個猜測百分十九十是真的。
無論是墓穴里那些凌亂的腳印,沒有被盜走的冥器,都能證明。
他在墓中時,原本的懷疑是奪嫡,但整理剛才那些記憶後,他基本已經推倒的這個猜測。
原主的記憶中,小姨十幾年如一日的疼愛他,因為自己是小姨姐姐唯一的孩子。那份關愛,裝是裝不出來的,更何況十幾年這麼裝下去。
更重要的是,小姨原本的夫家是有爵位在身的,二弟成年以後,是可以正常襲爵的,雖然他在記憶中也沒能看到是什麼爵位。
更重要的是,原主在臨死之前的一個月里,已經有所擔憂,並且擔憂的對象有好幾個,他覺得這些人都要害他,但自己卻沒有從原主的記憶中看到,這些人為什麼要害他。
對了!想到墓里的事情,他突然想到,自己體內還有個男鬼來著。
想到這裡,他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下意識的驚呼道:「喂!你還在嗎?」
沒有反應。
「大哥!咱們已經從墓裡面出來了,你要是還在就說句話!」
還是沒有反應。
「你也看到了,我家是公侯之家,我是國公世子,你要是有什麼心愿現在就可以提出來了,我立馬著人去辦!」
依然沒有反應。
過來半晌後,高天賜眼神有些陰沉,暗暗揣測著「難不成是出來後走了?」
正想著,門外腳步聲響起,他不敢多想,立馬重新躺在床上。伴隨著推門聲,他裝作剛剛悠悠轉醒的樣子。
進來的是個丫鬟打扮的姑娘,看起來能有個十六七歲的樣子,衣著雖然樸素,
長相卻很清麗。
她見到床上剛剛睜眼的高天賜先是一愣,緊接著就聽見咣當一聲,手中的臉盆掉在了地上,然後呼喊著跑了出去。
不消片刻,凌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
此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一張國字臉,雖然談不上不怒自威,但自有一番別於平頭百姓的氣度。
「賜兒,你醒了!」中年男人開口竟有些哽咽,凌亂的鬍鬚,通紅的眼圈,無一不印證的這段時間以來,他承受的喪子之痛,與重得愛子的激動。
那古怪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襲上心頭,高天賜知道,眼前的中年人,就是他今生的爹,這座府邸的主人,高慎行。
高天賜假裝虛弱,眼睛半開半合,其實是在用眼角餘光偷偷瞄在場的眾人,好跟記憶中看到的人一一對照。
老爹身旁稍後立著一個婦人,記憶中她已經三十六七,看起來卻像是剛剛二十六七的少婦。面容華美,卻又帶著股清麗脫俗的意味,高天賜敢保證,前世即使是在電視上,他都沒見過這樣的美人。
這是他的小姨李雲楠,也是自母親走後,扮演著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的人。記憶中的小姨是清高淡雅之人,平常話很少,即便對老爹也是如此。
唯有對他們兄弟三人時,才仿佛和其他家的母親也並無不同,關愛的眼神,絮叨的囑咐。除此之外,記憶中小姨甚至都沒怎麼出過府門。
此時小姨眼中的淚水翻湧,幾次想開口,都被哽咽聲咽了回去。
小姨之後立著兩兄弟,高的那個一表人才,十五六的樣子,書生打扮。長得劍眉星目,唇紅齒白,俊俏無匹。在場眾人就數他淡定,但眼圈也微微泛紅。
矮的那個十一二歲的樣子,臉上鼓著兩個青春痘,唇上隱約長起些許絨毛狀的鬍鬚,雖然比不上老二,但也能看得出是個帥哥坯子。
尤其是身板,竟然比高他一頭的老二,還顯得壯碩幾分。
數老三高遠最激動,在高天賜望過來的同時,他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大鼻涕都哭出來了,一邊嚎一邊喊著「大哥」,張牙舞爪的就要往上撲,卻被老爹一巴掌拍了回去。
「休要毛躁!你大哥剛醒,身體虛弱,你這麼撲上去還不要了他的命?」一邊說,老爹的巴掌跟不要錢似的,照著老三後腦勺猛拍。
剛才面容姣好的小女婢立在一旁,眼淚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高天賜想起來,這丫頭名叫芍藥。乃是犯官家屬,九歲那年他爹因罪流放,闔家女眷被充入教坊司。
那年剛滿十一歲的高天賜第一次偷去教坊,被一群大姐姐逗得面紅耳赤,看見這丫頭正帶著鐐銬,被教坊主事奉鑾往裡拖。
當下動了惻隱之心,把她給贖了下來。不,應該說是賒了下來,因為他並沒有錢,過後還是老爹結的賬。從此後就成了他的貼身婢女,侍奉至今。
再往後看,屋裡的除了家人還有如管家,庫房,賬房一應管事,門口也簇擁著不少丫鬟,僕役。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都雙眼泛紅顯得很激動。
這一點得益於高天賜雖然在外面欺行霸市,但對家裡的下人們,那是好的不能再好。小過不罰,大過輕罰,甚至教小廝賭牌,給丫鬟讀話本。
用他自己的話叫與民同樂,外人把這稱為主僕不分,尊卑不辨。
「爹,兒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不能在您膝前盡孝了!」偷瞄了一圈兒,將人物一一對上號以後,高天賜一邊流淚,一邊開口。
那話語中的真情流露,帶著濃濃的委屈,完全不似作假。
確實,他確實不是在作假。
在前世,他沒有體會過這麼多人的關心。他的感動一方面是這具身軀的本性,另一方面,他心裡真的渴望這樣的親情。
高慎行聞言再也繃不住了,老淚縱橫,大巴掌摩挲著兒子的頭頂,卻只能來回重複四個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一屋人哭作一團,痛快的抒發生離死別後的情緒。
半晌過後,哭聲漸息,高天賜抹了把眼角的淚水,說道:「爹,老子失憶了!」
說完以後高天賜自己都傻了,自稱老子是他前世的口頭禪,沒想到腦子一抽,當著自己爹的面竟然也自稱了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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