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寡婦意興闌珊,看看倆外孫女,眼淚吧嗒吧嗒就掉了下來。
把大掃帚往牆邊一立,蔫頭耷腦地招呼計忠實:
「進屋裡說話吧。」
計忠實答應一聲,就要往屋裡走。
就聽站在旁邊地金花,用清脆地小奶音說道:
「姥姥,我娘是被我爹和我奶他們給害死的。
我爹在外頭有個相好的,相好的還給他生了個兒子。
所以他們害死我娘,好給我爹那相好的騰地方。
我爹來這兒也不是為了看你。
是他那相好的另外有個姘頭,叫田二狗。
田二狗是偽警察,他讓我爹過來當奸細的。」
金花小姑娘口齒伶俐,聲音清脆。
叭叭一頓說,直把個計忠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過去就想捂住金花的嘴,不讓她再開口說話。
心裡直後悔,悔不該不聽大嫂的話,把金花扔家裡。
可誰能想到這五六歲的孩子,這些事情她都咋知道的呢。
他們講話的時候,都是背著人說的。
沒記得是當著金花面說的呀。
本來陳儉一聽曹寡婦讓計忠實進屋。
他就打算回自己屋裡去。
劉玉藍死了,陳儉太難過了。
他現在就想一個人安靜地流淚,追憶跟劉玉藍在一起的那些舊日時光。
可現在一聽金花說的話,他立刻就警覺起來。
過去就把金花給抱了起來。
警惕地望著計忠實,問金花:
「小丫頭,這些你都是從哪兒知道的呀?都是真的麼?」
金花攥著小拳頭,恨聲說道:
「我想我娘,就躲在柜子里哭。
他們講話的時候,不知道我就在旁邊的柜子里,所以我才聽見的。
我還聽見我奶跟我大爺大娘,商量著要把我給害死。
就因為我說我長大了以後,要殺了他們全家給我娘報仇雪恨。
對了,臨來的時候,我大娘還攔著我爹,讓我留家裡。
估計就是想趁我爹不在,好把我給殺了滅口。
哼,我才不讓她得逞呢。
我娘都說了,她懷疑我弟弟當年就是被我大娘給扔河裡淹死的。
只不過沒有證據。
我娘還告訴我,讓我一定要小心我大娘,千萬別單獨跟她待在一起。
還讓我看好我妹妹。
就怕我大娘也害我們倆。
我娘說我大娘就是一條毒蛇,時刻都在準備著害人,她不是好人。」
計忠實急得腦門子上的汗都淌下來了:
「娘啊,你可別聽這孩子瞎說。
她也不知道聽誰挑唆的,非得說她娘是我們家人給害死的。
可娘你也知道,那是日本鬼子造的孽呦。
我們家人是也有錯。
可我們只是錯在讓小鐵子留在家裡看家。
可誰能想到日本鬼子那麼缺德呀。
娘啊,你可千萬別聽孩子瞎說呀。」
又呵斥金花:
「金花呀,來的路上爹不是都跟你講過了麼。
外人挑唆你的話不能信。更不能往外頭瞎說八道的。
你咋就不聽呢。
瞧瞧,把你姥姥氣不行了吧。
快點閉嘴,別瞎說了,再瞎說,爹可不給你買糖吃了。」
此時曹寡婦的臉色確實不好。
臉蛋子氣得都青了。
指著計忠實半天沒說出話來。
轉頭幾步就跑到大門口,正好看見王老虎打這兒路過,忙抓住他胳膊:
「老虎啊,快,這兒有個日本鬼子派來的奸細,快幫大娘把他抓起來!」
王老虎一聽,啥玩意?有奸細?
騰騰騰幾步就竄進院子裡,高喊:
「奸細在哪兒呢?快快出來受死,吃俺王老虎一拳頭!」
陳儉雖然現在的心情很悲傷,也被王老虎喊的這兩句話給整無語了。
這又不是講評書,咋還來這一出呢。
計忠實沒想到這才來到鬍子窩,就被發現是奸細了。
他倒是想跑,可陳家磨坊整那牆圍子,把村子圍得是嚴嚴實實。
出口還有專人持槍把守著。
想跑也得能跑得出去呀。
咧了咧嘴,果然做了壞事兒是有報應的。
這不,他前頭算計著害死了小鐵子,後頭就知道了桂榮生的兒子不是他的種。
現在被威逼著來到鬍子窩,一下子就讓自己親閨女給舉報了。
這不是報應是啥呀。
可該掙扎一下,還是需要掙扎一下的,就高聲嚷嚷道:
「哎,你們聽我說,我真的不是奸細呀!
我閨女才這麼點大,你們可別聽她瞎說,我真的不是啥奸細。
你們信我,我是好人呢。」
邊說邊抱著銀枝往後退。
王老虎看院子裡就這麼一個陌生人。
除了他,奸細沒別人了。
過去就把計忠實胳膊給抓住了。
銀枝還小,一看有人使勁抓她爹的胳膊,她嗷一嗓子,就哭上了。
邊哭邊用小手拍打王老虎。
曹寡婦趕緊跑過去,把嗷嗷哭的銀枝抱了過去。
計忠實也不敢反抗。
怕反抗人家再開槍把他給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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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被王老虎給押進屋裡,綁了起來。
王老虎看計忠實老實了。
出門抓住一個路過的鬍子:
「去,知會大當家的一聲,就說這邊抓住一個奸細。
讓她會來看看該咋辦。」
鬍子答應一聲就跑去找陳秀秀去了。
陳秀秀現在正在牤牛嶺山腹處的小作坊里轉圈呢。
她想在日本鬼子的報復行動來臨之前,儘可能多地攢點手榴彈子彈啥的。
可現在面臨的困境是,沒有原材料。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就沒轍了。
她琢磨著,看看能不能通過啥渠道,賴好地弄一上一點,不然,彈藥缺乏,她心裡沒底。
現在雖然才到夏天,可天寶鎮的夏天可是極其短暫的。
過了夏天,就是秋天。
等到了冬天大雪封山的時候,原材料必然更難弄進來了。
現在不光是彈藥,糧食和棉衣服也得抓緊準備出來。
不然,萬一日本鬼子封鎖了天寶鎮外頭的通道,他們再想弄那些東西,估計也弄不來了。
她正在這兒琢磨著呢,喊她的鬍子來了:
「大當家的,你快點去瞅瞅吧。
在你家院子裡抓出來一個奸細。」
「咋回事兒?是奸細去我那院子裡偷東西被你們發現了?」
「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兒。但具體情況我也不太知道。
您回去大概就清楚了。」
陳秀秀三步並做兩步就回家了。
進門就見五花大綁著一個漢子。
旁邊還站著個扯著嗓子大哭的小女孩兒。
曹寡婦一見陳秀秀,可找到主心骨了,當時眼淚就下來了。
「秀秀啊,你可得替我做主哇!」
陳秀秀啥也不知道啊,只能問:
「曹嬸,這是啥情況啊?你慢慢跟我說,我聽著呢。」
曹寡婦抹抹眼淚:
「地上捆著的這個殺千刀的,是我那喪盡天良地姑爺計忠實。
他可太歹毒了呀!
可憐我的小鐵子,咋就那麼命苦呢,嫁給這麼個噁心玩意,就這麼被害死了呀!
你得替我做主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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