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別小瞧曾峻岭包袱里的這些金銀珠寶,那要擱窮人家裡,興許好吃好喝,幾輩子都花不完,哎,就這麼多錢財。
即便擱山寨里給鬍子們買糧食吃,至少都能吃個十天半拉月的。
這就很了不得了。
你可要知道,陳秀秀這山寨里的鬍子,因為高矬子等日偽軍的加入,可比過去多多了。
至少得有小三千人馬,這麼多人,哪怕一人一碗稀粥,那一天也得消耗不少糧食。
所以陳秀秀把包袱一打開,又聽曾峻岭說拿這些錢給山寨的鬍子們買糧食吃。
她當然心動啊。
要麼都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呢。
這話說的半點不假。
陳秀秀是真的深有體會,特別有發言權。
當山寨的大當家的,實則就是外頭看著風光,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陳秀秀自己個知道了。
那可真是愁啊,愁得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
像別的綹子的大當家的,沒吃的、沒喝的、沒穿的,人家大不了帶著手底下的鬍子出去搶。
勢力大的,武器裝備先進、有能耐的綹子,專挑地主老財那些大戶搶,這樣搶得東西多,質量還好。
勢力小,沒啥能耐的綹子,不敢搶大戶,怕一個不小心招惹到厲害的,被人家給團滅了,那就直接搶老百姓。
反正這個是最沒有風險的,因為為啥呢?因為老百姓最弱,處在食物鏈最底層。
有鬍子搶他們,老百姓最多哭天搶地,怨自己命苦。
很多人家連反抗都不敢反抗,所以搶這樣的,最沒有風險。
可陳秀秀能這麼幹嗎?
那當然是不能。
別說她當大當家的時候了,就算是大荒子當大當家的時候,也從來不搶老百姓。
最多搶些口碑不好的地主老財們,斂吧點錢財過活。
現在陳秀秀更是為了把天寶鎮建立成自己的根據地,連地主老財們也不能明著搶了。
最多派王老虎這樣凶名在外的鬍子,過去跟那些狗大戶們好言好語商量著來,實在商量不通的,才多少來點武力震懾,給他們籌借點物資好度過難關。
而且都是一旦約定好啥時候把物資還給他們,基本就是山寨難為得快要頭拱地了,也都差不多按照約定時間還齊了。
不是有那麼句話麼,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因為陳秀秀信守承諾,所以迄今為止,天寶鎮上的人們,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的人家,基本上都對陳秀秀和山寨的鬍子們,保有一點善意。
不擾民,反而還為了他們的安全,敢跟日本鬼子硬槓的隊伍,甭管他們之前是啥人,老百姓都樂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伸出手來儘量幫他們一把。
但天寶鎮真就不是個特別富裕的地方,地主老財們被王老虎薅,啊呸,不是薅,是借了一遍糧食以後,地主家裡也沒餘糧了。
加上又有天災,一個勁兒地下大暴雨,今年地里的收成估計也完蛋。
所以就指望著拿錢去外頭買點糧食,好過冬吃。
但買糧食起碼得有錢呢。
沒錢誰能白給你糧食,是吧。
可陳秀秀現在囊中羞澀,幌子寶藏裡頭的錢,早就花用得差不多了。
即便還剩下那麼一些,也得留著買槍支彈藥和藥品這些緊要東西。
所以曾峻岭拿回來的這些值錢的物件,雖然對於整個山寨來說,拿去換糧食也好,或者干別的也好,不過是杯水車薪。
可也算是及時雨了。
甭管別的,至少能讓山寨對付一陣子。
這要換成山寨里的無論哪一個兄弟,交給陳秀秀這些東西,她都有可能拿著花用。
大不了算她借的,過後弄到好東西,再補給人家就是了。
可偏巧,這些東西是曾峻岭弄來的,這才多大點個孩子呀,自己怎麼能拿孩子的東西呢。
別說人家師父劉勝利在旁邊看著呢,就算旁邊一個人都沒有,自己也不至於那麼沒品。
所以陳秀秀就是稍微看了看,等於說欣賞了一番曾峻岭的戰利品,就把包袱又給重新繫上,還給曾峻岭了。
並且笑呵呵地調侃道:
「好孩子,你的心意,姑姑都帶大傢伙領了。
不過東西就不要了。你自己個好好留著,將來娶媳婦的時候,好做聘禮用。」
曾峻岭一聽急了,他可太知道山寨里缺衣少食的狀況了。
姑姑陳秀秀病還沒好呢,為了給大家弄物資,硬是強撐病體,領人過來打算劫日本鬼子列車。
自己現在弄來錢了,本想著給師父他們幾個分一分,結果他們誰也不肯拿。
正好給姑姑陳秀秀,讓她用這些錢,弄點糧食,暫時應付一下眼前的難關。
先把眼目前的難關對付過去,想打日本鬼子列車的主意,完全可以等姑姑養好了身體再動手。
沒想到,姑姑咋還拒絕要自己的這些東西呢。
當下曾峻岭小嘴一撅:
「姑姑,我現在才幾歲呀,才不惦記娶媳婦那碼子事兒呢。
再者說,即便我將來真娶媳婦,需要下啥聘禮。那我以後不是還能弄到好東西麼。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這個就先可著山寨用唄,姑姑你跟我客氣啥?
快拿著,您要是不拿,那就是當我是外人了,我可傷心了啊!」
說完,把包袱往陳秀秀手裡一塞,顛顛就跑了。
陳秀秀手裡拿著包袱,感覺如有千斤重,心裡沉甸甸,又暖呼呼的。
這大概就是親人吧。
為了解對方的為難遭災,可以捨棄自己的一切,啥也不在乎,只為一心一意幫助對方脫困。
讓個孩子給感動了。
劉勝利在旁邊也勸:
「秀秀啊,你就別客氣了。
峻岭這孩子可是你親堂侄子,你有了為難事兒,他咋好意思袖手旁觀呢。
再說,他還小,這些東西讓他拿著,萬一被有心之人惦記上,是禍非福。
你要真有心想感激他,將來等他娶媳婦的時候,大不了你替他張羅婚事不就得了麼。
快拿著吧,別再推來推去的,讓旁人看見了不好。」
陳秀秀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那好吧,我就厚著臉皮先收下了。
等以後遇到好東西,我再替峻岭攢著給他娶媳婦用。」
說完,把包袱放到手邊。
問劉勝利和空玄:
「您二位這次去汪洋鎮,都遇到啥情況了,能不能跟我細講講?」
劉勝利和空玄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說道:「嗨,這有啥不能講的。」
於是倆老頭兒眉飛色舞地,就把在汪洋鎮的一番經歷,巴拉巴拉給陳秀秀講了一遍。
陳秀秀聽完都無語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說這倆老頭和曾峻岭咋就這麼會玩兒呢。
畫狗頭、畫王八、畫小黑臉,虧他們能想得出來這損招兒。
就說這可忒招人恨了吧。
把馬家父女那臉蛋子都給禍害了,人家還不得找他們拼命啊。
喜歡東北鄉女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