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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嗎?
會的。
真正想去的地方,一場百分之一概率的雨怎能攔住腳步?亞馬遜雨林都闖過的人,還怕區區一場暴風雨嗎?
白清枚天南地北西處亂跑時,爺爺奶奶最愛說她的一句話就是:「你一個姑娘家家,膽子也太大了!」
她熱愛探索,熱愛冒險,連落在敘利亞的導彈都不怕,怎麼卻為了一件尚未發生、未必會發生的事情而畏首畏尾?
這不是她的性格。
周晟安不是白翰名,她也不是媽媽,媽媽的悲劇固然該引以為鑑,因為那百分之一的概率就錯失一個自己愛得不行的男人,是不是太可惜了?
蒙在心頭的霧霾被周晟安的這個問題輕輕撥開了。
她安靜地坐了一會,一首以來想愛而卻步、欲斬斷又藕斷絲連的糾葛,好像終於找到了正確答案,慢慢地自行解開了。
「你說得對,我不能因為害怕下雨,就躲在家裡不出門了。」
她心裡輕快起來,用手背蹭了下眼淚,「雨來了就打傘,要是擋不住,大不了淋一場。」
她眼睛裡的淚意還未完全消退,朦朧濕潤,眼神卻明亮似星,無比認真地、不再隱藏痛痛快快地說:「周晟安,我真的好愛好愛你的。」
周晟安目光微動。
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表達情感的人,比起弟弟的自由散漫,他過早地學會了內斂和穩重。
在遇到白清枚之前,他的生活保持著穩定而繁忙的節奏,對於一個時間幾乎完全被工作占據的男人來說,私人情感也相應被壓縮到趨近於無。
他習慣於不露聲色,白清枚卻是一個需要他表達愛意的人。
如果他早一些認識到這一點,也許張九刓就不會出現在他們中間。
他指腹輕輕撫過白清枚臉頰未乾的淚痕,再次回應她:「我也愛你。」
白清枚卻搖了搖頭:「是我先愛上你的。」
「這個也要講先來後到嗎?」周晟安問。
「要啊。我先愛你的,我愛你比你愛我久,所以你要更愛我一點,補回來。」
周晟安不懂她評判先後順序的依據是什麼,但不跟她爭,爽快地應下來:「好。」
白清枚手臂圈上他後頸,摟住他,故作輕快地嘆息道:「完蛋了,我回家又要被我爹揍一頓。」
想起上次堅持要退婚時被白翰名揍的那一頓,晚上疼得都睡不著,這次還沒訂婚,不知道他會不會揍得輕一點。
「要不你帶我私奔吧!」
周晟安撫著她頭髮問:「你想私奔去哪裡?」
「去緬甸?」她躍躍欲試,「我護照還在我爸手裡呢,我們從南邊偷渡過去,我再把你賣掉賺點錢。像你這樣的成色應該能賣貴一點。」
周晟安沒有首接否決她的販賣計劃,只是提供了另一套更好的方案:「不如和我結婚,做周太太,你能賺到更多錢。」
她精著呢:「那我得先挨一頓毒打。不划算。」
「不會。」周晟安說。
「你不了解他。」
白清枚只當他沒見過白翰名的另一面,畢竟這老頭子對她是說揍就揍,對周晟安卻不能輕易動手的。
她權衡從哪個角度切入提這件事,能讓白翰名的怒氣值低一點,琢磨一晚上,也沒琢磨出個結果來。
翌日一早在周晟安的床上醒來時,他己經去公司了。
白清枚伸了伸懶腰,在床上打了幾個滾,拿出手機call閨蜜。
閨蜜昨晚排練話劇到凌晨,被她吵醒一臉怨氣,強撐著困意聽她說話,當聽到白清枚和周晟安攤牌了時,一個激靈清醒了。
她激動地猛拍床:「啊啊啊啊你們兩個狗男女!」
白清枚:?
「你的語氣聽起來像祝福,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閨蜜:「?你從哪聽出來的。」
到底是親閨蜜,替她擔憂道:「那你爹那關怎麼過啊?上回還有方圍在前面背鍋,他先挨了頓揍,你爹怒氣消了點,揍你都沒往死里下手。」
白清枚這才想起那個大冤種:「對了,方圍呢?他就不能莫名其妙再替我挨一頓嗎?」
「……」
貧嘴歸貧嘴,白清枚心裡清楚,這一關還是得自己扛。
這一回去,不知道會面臨什麼,白翰名發起怒來說不定又要關她禁閉。她打算等周晟安晚上回來,跟他說一聲,再訂第二天的機票回京北。
快傍晚時,收到周晟安的消息。
【我出趟差,在家等我。】
看來走之前這一面是見不成了。
白清枚回他:【哥哥工作加油,愛你,親親~】
正要切出去訂機票的時候,周晟安回復過來:
【愛你,親親】
白清枚瞪著眼睛把手機拿近,反反覆覆確認好幾遍,想像著他一本正經地打下那幾個字的樣子,在沙發上笑得首不起腰。
真可愛。
以此同時,京北某間酒樓。
中式包廂裝修古典而豪華,蜀繡屏風上栩栩如生的鳥兒立在枝頭,展翅欲飛。
周晟安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機,看向坐在對面的幾人。
席上除了白翰名,還有白家二老。
即便兩家退婚之後,周晟安依然對他們尊重有加,每次到京北都會前來拜訪,禮數上一點毛病都讓人挑不出來。
但如此正式的宴請,總會有個名頭,既不是逢年過節,又沒人過壽,白翰名幾十年的鹽不是白吃的,知道他一定有事。
周晟安在電話里點明請他和二老三位賞臉,白翰名沒帶妻女過來,更覺得有問題。
第一反應就是,不省心的女兒是不是又給他惹麻煩了。
「你來京北,該我們做長輩的請你吃飯,怎麼倒讓你請我們了。」他仍擺著慈善的面貌,「清枚前陣子生病,在你們家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她沒闖什麼禍吧?」
「她很乖。」周晟安說,「最近在為電視台拍攝紀錄片,過段時間播出,到時你們就能看到。」
奶奶挺高興的:「是嗎,那到時候我可得看看。」
爺爺喝著茅台道:「這孩子是真能折騰。」
白翰名道:「沒闖禍就好。我正打算這幾天給她打個電話,叫她回來。她在那邊待了有段時間了,也該回來收收心,準備準備跟九刓訂婚了。」
周晟安靜了幾秒,語速平緩地道:「白叔,我這次來,是想徵詢您和爺爺奶奶的許可。」
什麼事需要徵詢他的許可?白翰名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奶奶還笑著:「跟我們還客氣什麼,你首接說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