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鋒倒也不覺得意外,淡淡說道:「你是白家的人,本就有資格參加家主大比。(更多精彩網絡小說請訪問仙界小說網)」
他轉向鄭翼晨:「倒是你……」
鄭翼晨高舉雙手:「天地良心,我對家主的位置,並沒有半點覬覦之心,我就是師兄的跟班,一個小嘍而已。」
白慕農也道:「是啊,他只是陪同我一起過來,你也看到了,剛才如果不是我這個師弟出手,我已經被人打趴,別說參加家主大比,就連通過這裡都辦不到。」
他一提這一茬,白無鋒臉色頓時沉了下去,狠狠掃視白貴武三人,揚起手來,各自賞了一記響亮的耳光,白貴武臉上火辣辣的難受,對白慕農與鄭翼晨的怨恨又添了幾分。
「你們兩個,跟著我走,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攔著!」
白無鋒握住白慕農的手臂,拽著往白莊方向走去,鄭翼晨緊隨其後,白貴武三人見白無鋒離去,齊齊鬆一口氣,端正的立姿鬆懈下來,不料白無鋒突然停下步子,讓他們頓感絕望:「你們不必守山道了,免得又有主家的娃娃遭毒手,也一起上去,我會另外叫人看守這裡。」
白貴武與白大牛白二虎縱有千百個不願意,也只有垂頭喪氣跟著上山。
前往白莊的路上,白慕農左顧右盼,神色畏縮,似是處在極大的精神壓力,而鄭翼晨則步履輕鬆,仿佛自己真的在遊山玩水一般,氣定神閒,兩人的狀態形成了極大反差,讓白無鋒很是納悶,對鄭翼晨不由得留意起來。
他多看幾眼白慕農酷似白祺威的面容,憶起往昔歲月,不禁大發感慨,和顏悅色詢問白祺威這二十年來的生活裝況,白慕農二十年來陪伴白祺威的日子,可以以秒為單位計算,哪裡回答的來,只能閃爍其詞,搪塞過去。
白無鋒人雖耿直,卻不愚笨,白慕農言語間的破綻,他清楚的很,罕見的沒有說破,極有耐心的轉移話題,考驗白慕農的藥理知識。
他知道少年時的白慕農不務正業,對醫藥根本一竅不通,不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更何況是闊別了二十年,他又有膽子來參加家主大比,想來還是有兩把刷子,這些知識又是白家安身立命之本,這才起了考驗的心思。
一問之下,白無鋒鬱悶的恨不得剮了自己的雙目,白慕農竟是連最基本的藥性升降寒熱都不懂,水平比白家最普通的三歲小兒還不如!
他有何資格說出繼承白祺威的遺志,參加家主大比這種大話?
就這水平,分明是要給父輩蒙羞!
白貴武三人在後頭將白慕農的窘態盡收眼底,心裡樂開了花,險些大笑出聲:瞧瞧,這就是主家的嫡傳子孫,昔日的家主之子,也不外如是。
就在他終於按捺不住,準備破口大罵之際,鄭翼晨終於開口,代白慕農回答問題:「白長老,我師兄最近專心辦理師父的身後事,腦子跟一團糨糊似的,這些問題,還是我來代他回答吧。」
換了往常,白無鋒自然不肯答應,可是後頭幾個分家子弟分明在等著看笑話,白慕農身為白祺威的兒子,連這些最粗淺的藥理知識都回答不出,傳出去肯定有損白祺威的顏面,死者為大,白無鋒絕不肯讓老友死了還要蒙羞,有鄭翼晨這個名義上的徒弟撐場最好,點頭同意了他的請求。
鄭翼晨侃侃而談,對白無鋒拋出的問題進行了詳實的答覆,條理清晰,結構嚴謹,大出白無鋒的意料之外,語速陡然加快,問題一個接一個拋出,難度也越來越大,鄭翼晨卻總能給出一個最標準的答案。
白無鋒突然住口不語,鄭翼晨正等著回答下一個問題,問道:「白長老,你問完了嗎?」
「問完了,唉,可惜啊!」
「可惜什麼?難道我的答案錯了?」
白無鋒緩緩搖頭,神色惘然,鄭翼晨解析方藥時的從容,仿佛一個運籌帷幄的無敵將領,這種氣勢,他生平只在一人身上見過,那便是白祺威。
剛才的他,彷如白祺威再世。
如果硬要說出不同,便是鄭翼晨少了白祺威的那股痴氣,多了幾分與生俱來的灑脫。
白無鋒瞥了一眼呆如木雞的白慕農,心生反感:「這個小子長得跟白祺威有八分相似,卻只是得了皮相,反倒是這個名叫鄭翼晨的外姓子弟,盡得白祺威的神韻!」
他對於鄭翼晨是白祺威弟子的身份,再無疑惑,心裡只是覺得惋惜:「可惜這個少年人不是姓白,只要多加栽培,假以時日,又是一個白祺威!可惜啊!」
礙於自尊,白無鋒卻不願點破這一層惋惜,心裡也明白過來,鄭翼晨口中說自己是白慕農的跟班,其實是謙詞,家主大比的正主是他才對,白慕農只是一張讓他進入白莊的入場券。
真正繼承白祺威遺志的男人,是鄭翼晨。
究竟這個外姓弟子,會在家主大比之上,掀出一場怎樣的驚濤駭浪?
白無鋒想通這一層關竅,心中進行了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戰。
身為同仁堂的坐堂長老,本應該以家族的長治久安為第一要務,現在卻將一個可能讓白家二十年一次的盛會導向未知結局發展的不穩定因子,一步步帶往白莊。
「不能把鄭翼晨帶去參加家主大比!」
可這人打的卻是白祺威的名號,二十年前的事,一直是他心頭大憾,如果他不想帶著這個遺憾進棺材,現在就是彌補的最好時機。
「帶鄭翼晨參加家主大比,就能彌補心中大憾!」
他神色數變,步子加快,鬚髮飄揚,虎虎生風,其餘五人也要耗費氣力,才不至於被他拋在後頭,不由得暗自驚嘆這個年近九旬的老人的過人腳力。
白無鋒疾行如風,悶頭趕路,跑了十多分鐘,直到白莊外莊的牌匾遙遙在望,才停下步子,暗暗鬆了口氣。
鄭翼晨與白慕農兩撥人見他跑的突然,停也停的沒有徵兆,還一臉的如釋重負,心裡都糊塗了,不明白白無鋒打的什麼主意。
卻不知白無鋒被兩種念頭折磨的太慘,乾脆跑快幾步,讓自己無暇細想。
只要到了白莊,就容不得反悔,也無需進行抉擇。
帶著鄭翼晨與白慕農,長驅直入即可!
是禍是福,就看白家的運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