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樓山白面色微變。
眼見著他不開心了,陸宛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但是她卻並沒有當回事。
這裡可是他的底盤,如果連這話都不能說的話,那他這個堂主做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可是跟我哥哥說了,你一定會出手幫我們的。」陸宛兒親昵的坐到他旁邊,撒嬌,「這事不成,你讓我回去怎麼見人?而且,這也是你表現的好機會啊。這事要是成了,我哥他們肯定不會反對我們倆的事情。」
樓山白抽出自己的手,「我說了,我沒有問題,關鍵在於我的兄弟們怎麼想。有好處,他們自然願意去做,沒有好處,我也不能讓他們去送死不是?」
這話說得陸宛兒笑容僵在臉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也不想為難你,回去之後,你讓你哥親自來和我談。」樓山白瞧了她一眼,「好了,我還有事情要辦,你先回去吧。」
他們才說了幾句話!
陸宛兒咬唇,沒動,「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卻不肯跟我聊天,你是不是要見別的女人?!」
話一出,她面色猛變,眼中有幾絲懊惱。
兩人剛在昨天和好,今天她又說這樣的話,他會不會生氣?
她下意識的看向他,發現他眼神幽幽,一股寒意從自己腳底躥上來,讓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看來你真的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樓山白站起來,在她拉扯他的時候狠狠的推開她,「我不需要一個總是跟我胡攪蠻纏,不懂事的女人,沒什麼事的話你就走吧,以後都不要來找我。」
他說得很絕情,而且很明顯是認真的。
「我錯了,我只是一時情急。」
陸宛兒急忙認錯,哪兒還有半點囂張的模樣。
樓山白卻是看也不看她,直接上樓,在她想追上來的時候讓人攔住了她,「我沒有心思陪你玩過家家,也不想玩哄人的遊戲。我覺得,還是那些毛頭小子合適你。」
真當他是閒得沒事幹,整天就只顧著和她談情說愛?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他還沒有到那種為了女人而不顧一切的地步。
陸宛兒是真的慌了,拼命的擠著想要上樓,但是攔住她的人哪兒會讓她上前?
「你們給我讓開!」
不管她怎麼打怎麼罵,那些人都不肯鬆手。陸宛兒只覺得心慌得不行,正想喊話,繃著一張臉的真木走了進來,「陸小姐,請吧。」
這是要她離開?
陸宛兒哪兒肯,潑婦似的大罵,甚至還哭了起來。
可惜的是,樓山白早就消失在樓道了,根本看不見她這姿態。至於其他的人……他們都漠然的看著,也不知道是看多了這樣的戲碼,還是他們真的沒有半點人該有的感情。
真木冷眼看著她,又提醒了一遍,「陸小姐,你該離開了。」
陸宛兒忽的大叫一聲,「是你在背後告我的狀對不對?!我就知道是你,你這個賤人,氣死我了!」
可惜,陸宛兒根本碰不到真木一丁點兒。
正當這邊吵鬧不休的時候,樓梅帶著宗嘉許走進來,瞧見這邊的動靜,蹙眉問道,「怎麼回事?哪兒來的瘋子,竟然敢在這裡大吵大鬧!」
眾人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即恭敬的彎腰,「夫人。」
她是前任幫主的夫人,又是他們堂主的妹妹,他們自然不敢對她不恭敬。
這一聲夫人,直接讓陸宛兒誤會了。
外界不是說樓山白沒有結婚嗎?那眼前這個女人又是誰?
難道說,他最愛的女人就是眼前的這個,只不過為了保護她,他才沒有對外公布。不然的話,那些人怎麼對她那麼恭敬?
想到這裡,陸宛兒離奇的憤怒著。不只是因為被欺騙而憤怒,更多的還有嫉妒。
這個女人是誰,她憑什麼能到他的寵愛,憑什麼能得到這些人的尊敬?
這些,原本都該是她的。
兩人不同的待遇,讓陸宛兒心中無法平衡。尤其是在看到樓梅身後站著的宗嘉許,看到他面容和樓山白有幾分相似的時候,心中的嫉妒和憤怒達到了頂點。
「你們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裡?」她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高昂著頭,以女主人的姿態不屑的看著樓梅,「難道你們不知道這裡外人不可入內嗎?」
自己方才進來的時候可是要經過一番檢查的。看這兩人的姿態,哪兒是做過檢查的樣子!
由此,她更加確定真木是故意針對她的想法。
聞言,樓梅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我還沒問你是誰呢,你倒是先問起我來了。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是我們樓家的房子,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管得著嗎?」
話說完,樓梅又轉頭去看真木,「把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趕出去!」
她的話真木還是要聽的,而且方才樓山白也讓他們把陸宛兒請出去,他當然不會遲疑,「陸小姐,給你自己留點面子,也別讓我們為難。」
陸宛兒身子一扭,避過了真木的手,怒不可遏的看著樓梅。
她自詡身份高貴,整個青陽市都沒有多少個女人比得上她,哪兒能忍受得了樓梅這句話?
「你說誰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依我看,你才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難怪得不到男人的喜歡。」
殊不知,她這番話正中樓梅的內心。
她本來就對自己的相貌不是十分滿意,總覺得自己若是再好看幾分,宗嘉言一定會喜歡上她。現在的她,早就可以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了。哪兒用天天對著空蕩蕩的宗家,自怨自艾!
而且,現在的她也已經三十出頭,自然比不上那些才二十出頭的女孩子。
「氣死我了!」樓梅也習慣被人捧著,走到哪兒人家對她都是畢恭畢敬的,已經很多年沒有受到這樣的辱罵,「真木,還不趕緊把這個女人趕出去!告訴你,你要是不趕她走,我就趕你走!」
「我看誰敢!」陸宛兒撲過去,在眾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時候抓住了樓梅的頭髮,「我可是山白親口承認的女朋友,你算什麼東西,以為生個兒子就了不起嗎?告訴你,我比你年輕,我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還真以為她可以子憑母貴?
哼,光是論出身,她就比不過自己。
樓梅吃痛,面容有幾分猙獰。
雖然樓家世代都替宗家做事,但是樓梅覺得宗嘉言不喜歡愛打打殺殺的女人,所以從小都是按豪門千金的標準要求自己,力爭做一個淑女。儘管近幾年因為鬱郁不得志,導致性格有幾分扭曲,不過她已經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和陸宛兒也沒差。加上她是被突襲的,沒做好準備,一時間竟然落了下風。
一群人趕緊上前把兩人分開。
宗嘉許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沒有上前幫忙的打算。
反正她只會覺得自己礙手礙腳,他又何必上前惹她不開心。
等到把兩人分開的時候,她們的妝容都花了,衣服凌亂,甚至露出來的胳膊上還有幾道明顯的抓痕。
樓梅當場就氣詐了。
「我哥呢,你們讓他下來,我倒要好好的問問他,這個女人是做什麼的!」
竟然敢爬到自己頭上來,活膩了不成?
哥?
陸宛兒也跟著炸了。
她,她是樓山白的妹妹?
這個時候,陸宛兒才隱約想起來,樓山白的確是有個妹妹,嫁給了宗義幫前任幫主,還生了個兒子。
她似乎,打錯人了?
她緊張的攥著自己的手,想說點什麼。但是她剛張口,嘴角的傷就讓她倒吸一口冷氣,「嘶……」
樓山白很快下樓。
「這是怎麼回事?」他皺著眉,不悅的看著兩人,「你們要是想打,就滾出去打,別在這裡鬧事!」
陸宛兒還好,樓梅卻是不滿了,指著她道,「哥,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的諷刺我,甚至還對我動手,你竟然只說一句話就完事了?不行,我要這個女人給我賠罪!」
她可不管這個女人是誰!
「山白,我也不是故意的。」見他維護自己,陸宛兒趕緊解釋道,「我還以為她是你在外面的女人,所以我才……」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太愛他了。
樓山白只覺得頭痛無比,第一次有種自己打錯了算盤的念頭。好在這樣的想法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狠狠瞪了陸宛兒一眼,又對樓梅道,「你先上樓擦藥,等下我再和你解釋。」
「我不!」樓梅也是脾氣上來了,氣勢洶洶道,「你給我說清楚,你是要她這個女人呢,還是選我這個妹妹!你要真為了個女人跟我鬧,那我只好跟你斷絕兄妹關係了!」
「樓梅!」
樓山白陰著臉吼了她一句,後者當場嚇得臉色發白。
「把人帶出去吧。」解決好了樓梅,樓山白看向真木,示意他帶陸宛兒出去,「以後不要再讓她進來。」
陸宛兒正感動他如此維護自己,甚至不惜跟他自己的親妹妹吵起來。誰能想到,他下一句話就是要自己走,當下面色也白了,「我不走,我要在這裡陪你。」
樓山白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讓人強行帶她走。
直到她消失在客廳口,他才牽著宗嘉許,看也不看樓梅,自顧自的上樓。
樓梅跟了上去,不過她沒進書房,而是回了自己在這裡的房間。等了一會兒,真木拿著藥敲開她的門,「夫人,這藥很有用,不會讓傷口留疤,你擦點試試。」
樓梅沒接,「不是說了不要喊我夫人嗎?」
真木手一頓,改口道,「小姐,我讓人來給你上藥。」
「嗯。」
等到弄好了自己臉上的傷,樓梅壓了自己的火氣,進了樓山白的書房。書房裡只有他一人,她自顧自的坐下來,開始質問,「那個女人是誰?你為什麼那麼維護她?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因為真的喜歡上那個女人,才會連我這個妹妹都不管。」
兩人是兄妹,又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她了解他的性子,這根本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情。
樓山白瞧著她這一副怨婦的模樣,忍不住批評道,「你看看你自己像什麼樣子,被人看見了,還以為宗家對你怎麼樣。」
說到宗家,樓梅立即忘記了陸宛兒的事情,「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事。他寧可帶那個女孩子去京城,也不願意帶我去!哥,你說這算什麼事?難不成,他真的喜歡上她了?」
也不想想兩人之間差那麼多歲。
樓山白倒是沒有得到這個消息,「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們一早就去京城了!」樓梅沒好氣的撇嘴,「我帶那個臭小子來,就是想讓你幫我照看他幾天。」
意識到她是想追著他到京城,樓山白沉下臉,「你瘋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等到我們得到……他也會是你的。」
某些話,還是不適合直接說出來。
樓梅冷哼,「你只會讓我等,我都等了多少年了?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他跟個小屁孩在一起。這個消息傳出去,他會成為青陽市的笑話的!」
「你是想讓我們的計劃功虧一簣嗎?」樓山白緊緊盯著她,「你的心是不是都在他身上了,壓根就不管我這個哥哥了?告訴你,即便你嫁出去了,你也是我們樓家的人。」
樓梅臉色微白,否認道,「我沒有!」
「沒有是最好的。」又仔細的打量著她,樓山白慢慢道,「你要知道,我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眼見著就要等來機會,我絕對不會讓你破壞我的好事。如果你做出什麼對我不利的事情來,可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妹妹。」
他必須事前警告她。
「知道了。」
樓梅一臉的敷衍。
樓山白有些氣,但她到底是自己的親妹妹,他也不好說得太過,免得她起逆反心理。
「好了,沒事你就先回去吧,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哦。」
樓梅下意識站起來,忽然想起來自己方才問的問題他還沒回答,又重新問道,「你還沒告訴我,剛才那個女人是什麼來頭呢!哼,打了我就想若無其事的離開,沒這麼便宜!」
這筆賬她是一定要算的。
「她是陸家的千金,她還有用,你最近先忍著點。」樓山白背著雙手,叮囑道,「等到事成之後,隨便你怎麼動手,明白了嗎?」
現如今,一切都以他們的計劃為重。
陸家的人?
樓梅有些驚訝。
她還以為對方是哪個夜店的女人,或者是娛樂圈裡的。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陸家的人。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
陸宛兒那個德行,哪兒有半點權門千金的矜持。
另外一邊,陸宛兒齜牙咧嘴的回到陸家,陸景同一直都在等著,見她回來,剛想問她事情辦得如何了,在看到她臉上有幾道抓痕的時候,愣住了,「你……」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去找樓山白談話嗎?
「我沒事,就是回來的時候有點小意外。」陸宛兒眼神閃躲,不敢告訴他們自己跟樓梅打起來的事情,隨便找了個藉口糊弄過去,「小傷,等下我上點藥就好了。」
岑蓮也在,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傷成這樣,滿臉都是心疼,「你先坐下,我去給你拿藥。」
陸宛兒也不阻止她,等她走後,才問道,「哥,你把我和山白的事情告訴媽了?」
不然她怎麼會在這裡?
對於她跟樓山白在一起的事,陸景同還耿耿於懷,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徵兆。但礙於目前陸家陷入困境,樓山白可以給他們帶來很多好處,也就勉強同意,「他們遲早要知道的,而且,如果接下來樓山白要出手幫我們的話,我要怎麼跟他們解釋?」
陸宛兒仔細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小聲道,「我只是沒做好心理準備而已。」
陸景同可不管她,問道,「你不是找樓山白幫忙去了嗎?他怎麼說,答應了沒有?」
說到這件事情,陸宛兒臉上閃過幾絲不自在。落到陸景同眼裡,他的心立即沉了下來,「他不肯幫忙?我早就說過,他是黑幫的人,不可能參與到我們這些事情來。」
「哥,我話都沒說呢!」看他這樣誤會樓山白,陸宛兒忍不住生氣了,顧不上事情還沒談妥,直接開口道,「他答應了!」
陸景同面色稍緩。
這還差不多。
「只是,他說他要親自和你談。」陸宛兒支吾了一會兒,小聲嘀咕道,「他說他手底下的人不可能隨便就答應下來,要見著好處才……」
「你說什麼?」陸景同不敢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堂堂一個堂主,竟然管不了他手底下的人?這樣的話也就你相信而已!」
想著即便對方是他的妹妹,他都選擇維護自己,陸宛兒心中感動之餘也更加堅定,對方是喜歡自己的這一想法。想著他都這樣袒護自己,她也不能讓他在自己家人面前沒有面子,當下立即辯駁道,「他也有他的難處,要知道宗義幫也不是他一個人的。而且,聶合歡和宗嘉言認識,有著一定的交情,若是被對方知道了,他這個堂主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
他都願意冒著風險幫他們了,這難道還不能表達他的重視嗎?
陸景同冷笑幾聲,根本不相信這樣的理由,「他樓山白在宗義幫向來說一不二,就連宗嘉言都沒有他有威信。這樣騙小孩子的話,也就你願意相信。」
「哥!」陸宛兒滿臉失望的看著陸景同,只覺得心寒無比,「我知道你對山白有偏見,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對他的偏見如此深,竟然睜眼說瞎話!他對我的心,我清楚得很。」
他是不會算計自己的。
拿藥過來的岑蓮見兩人有吵起來的趨勢,趕忙開口打斷他們對話,「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爸現在住院,家裡的一切可都指望著你們了。」
這話點醒了陸景同,他搓搓自己的臉,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打算什麼時候和我見面?」
看來,他有必要會一會樓山白了。
「看你方便。」
陸景同沉吟兩聲,想著明天巡查組的人要來他們家,但對付聶合歡的事情也迫在眉睫,不能再耽誤,當下道,「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要跟他見一面。」
「知道了,等下我和他說。」陸宛兒還是有些生氣他那樣說樓山白,「哥,山白人很好,根本不像外界所傳的那樣心狠手辣!我相信他對我是真的,我希望你能對他尊重點。」
說完話,她直接拿了藥上樓,也不讓岑蓮幫忙。
「哎!」岑蓮嘆了口氣,茫然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景同,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她是真的沒有主意了。
陸景同陰沉著臉,想著自己在聶合歡面前丟光了面子的情形,咬牙切齒道,「能怎麼辦?當然是徹底把她從這個世界上抹除掉!」
看著他猙獰的面容,岑蓮嚇得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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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那些人總算是願意消停幾天了。」掛斷電話,梓涵轉身看著正在處理文件的聶合歡,語氣輕鬆道,「我們的人傳來消息,說公司最近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至於海信,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
大小姐這招殺雞儆猴果然好用。
在接連開除了幾個公司的高管,然後火速讓人頂上他們的職位之後,那些人也是意識到她不可能被他們威脅到,最近幾天安分了不少,公司的運營重新走上正軌。
聶合歡卻是知道,這樣的寧平靜保持不了幾天。
他們本想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卻不想自己將計就計,順了他們的意,把那些存有異心的人都趕了出去。這樣的結果,自然讓那些人慌了。
他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人安插進聶氏,若不是為了對付自己,他們是暫時不會動用這些人的。可現在,他們不但沒能對付得了她,反而是損失慘重。
連番打擊之下,他們自然不敢再貿然動手。
只是,他們最終的目標還是她,在沒有解決掉她之前,他們是不會罷手的。
「曲同甫那邊怎麼樣了?」
「按著你的吩咐,他現在正在拼了命的對付聶駿坤。」梓涵把幾份文件放到她面前,「這是我們最新的戰果。」
這次的事件,可不只是二房的人在操縱,聶駿坤也有動手。只不過,他打的是蚌鷸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可惜讓他預想不到的是,他好處沒撈到,反倒是暴露了自己的人。
掃了幾眼,聶合歡很滿意的點頭,「讓他繼續,什麼時候能把對方逼瘋,什麼時候結束。」
當然,這話不用她說,曲同甫也會這麼做。
聶駿坤是他的仇人,他只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所以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對了,大小姐,你讓我們查的事情,我們查出一些眉目了。」
想起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梓涵趕緊把相關的文件遞給聶合歡。
後者接了過來,卻沒有看。
梓涵以為她是有些感傷,安慰道,「大小姐,你也別太難過了。等查出當年是誰害死夫人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聽到她這話,聶合歡忍不住笑了起來,連僅有的傷感都沒了。
其實她對謝念秋並沒有太多的印象。關於她的事情,她更多的是從下人口中或者是自己的爺爺偶然提及時聽到的。在她的僅有的印象里,她這個母親軟弱無力,卻又對聶駿坤死心塌地。明明知道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她就是不死心,默默忍受著那些女人,包括楚凝的挑釁。
然而,儘管她一忍再忍,依舊得不到聶駿坤的心。就連十月懷胎,艱難生下來的孩子,也得不到他的喜愛。
想起那些過往,聶合歡微微蹙眉,旋即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我沒事。」
「以我們現在得到的線索來看,對夫人下手的,除了楚凝嫌疑最大之外,還有楚玉軒等人。而且我們懷疑……」梓涵一邊說著,一邊看聶合歡的臉色,「聶駿坤可能也參與其中。就算他沒有動手,最起碼也是個知情人。」
說到這裡,梓涵又忍不住義憤填膺,「夫人可是他的妻子,他怎麼能狠得下手?!」
聶合歡並沒有多少意外。
當年自己的母親去世,他作為她的丈夫,根本看不出有一絲悲傷的意思。甚至,他眼中都是笑,都是得意。她出殯的當天晚上,他就去找了楚凝。沒過多久,楚凝就進了聶家的門。
現在想想,他還真的是迫不及待呢。
眼底有著淡淡的諷刺,聶合歡翻開那些文件。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才「啪」的一聲合上,「看來,這裡面還真的很不簡單。」
把聶芷藍趕出聶家的當天,她記得聶芷藍曾經提到過謝念秋,只是被聶駿坤打斷了。當時兩人的神情都很不對勁,現在結合自己查到的線索來看,他們兩人的確是脫離不了關係。
嘖,這下可真是好玩了。
「繼續查下去。」
「是。」
雖然她對那個母親並沒有多少感覺,但她是給了她生命的人,為她討回一個公道,是她應該做的事情。
她站起來,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想給祁賀打個電話。但就在拿起手機的瞬間,她想起了她上次和他說的話,只能硬生生忍下來,在梓涵好奇的視線下,輕咳兩聲,「走吧。」
威利已經和汪鵬達成了合作意向,決定在青陽市開一個ms首飾專賣店。與此同時,ms還會投資青陽市其他的行業。這對汪鵬來說,當然是個求之不得的好消息。
準點到達君悅酒店,早先得到消息的威利走上來,紳士的打開車門,把自己的手遞給她。
聶合歡笑著借力下車,「威利先生,你怎麼不在包廂里等著?」
這個威利做事總是這樣,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對她總是格外的殷勤。以前她還在娛樂圈的時候,他為了追求她,可沒少做些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只是,她現在已經結婚了,這樣多少有點不合適。
威利很懂分寸,見聶合歡不肯跟自己親近,也不生氣,笑呵呵道,「合歡,我不會給你造成困擾的。」
兩人並肩走進酒店,到了之前訂好的包廂。
請她坐下之後,威利又給她倒了杯茶。
瞧見他的動作,站在旁邊的梓涵忍不住微微搖頭。
威利先生也算是有心,還記得大小姐不喜歡喜酒,唯獨愛茶。可是,這樣又有什麼用呢?兩人註定是不可能有結果的。而且……嗯,不管怎麼樣,姑爺是最好的。
除了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從而有點擔心之外,梓涵對祁賀是很滿意的。
他對聶合歡的好,眾人都看在眼裡。
兩人聊了一會兒,汪鵬才穿著一身休閒服進來,與他往日的形象很不同。
見兩人看過來,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解釋道,「君悅酒店人來人往的,我要是穿得太正式了,會引人注目……」
他是市長,一言一行都會被人看在眼裡。若是被對手知道他跟威力還有聶合歡見面,指不定會編排出什麼不好的傳聞來。
兩人點頭,表示理解。
「威力先生,希望以後我們還能有合作的機會。」等作為這次請客對象的威利敬完酒之後,汪鵬回敬道,「合作愉快。」
聶合歡以茶代酒。
說完了客套話,汪鵬這才看向聶合歡,想著兩人上次見面時的不愉快,又想著自己被她坑了一把,心中鬱氣難平,意有所指道,「聶小姐,你這回可是賺大了啊。」
早知道對方不會輕易放過損自己的機會,在威利一頭霧水的注視下平靜道,「汪市長,此言差矣。是你主動上門來請我幫忙的,可不是我算計您的。而且,我也遵守諾言,給了你和威利先生見面的機會,你說這話……從何算起?」
他不也得到了好處嗎?
汪鵬面上保持著微笑,語氣卻很尖銳,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威利先生本來就打算投資青陽市,就算沒有你幫忙……」
這話說得聶合歡面色一冷,「汪市長,雖然我只是一介商人,不好與官斗。可我聶合歡也不是個軟柿子,隨便誰都可以捏一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情,還是不要輕易做的好。」
這話說得可謂是不客氣,但是聶合歡卻並不後悔,在對方開口之前又道,「在那之前,你我都不可能清楚威利先生的想法,那你口中的算計又從何而來?而且說白了,要不是汪市長你急著要見威利先生,再三請求,我也不會答應下來。現在,你卻反過來說我算計你……嗤,汪市長,做人還是要有點良心的好。」
她就差沒說他是白眼狼,過河拆橋了。
汪鵬面色難看,眼中閃爍著幾絲冷意。
話聽到這裡,威利總算是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先是朝聶合歡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威利才看向汪鵬,笑著道,「汪市長,我是個很合格的商人,要投資的事情我從未跟別人說過,合歡不可能算計你。過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達成了合作,應當開心才是。」
汪鵬沉默許久,最終笑著道,「威利先生說的是,我只是跟聶小姐開個玩笑而已。」
他不敢肯定威利到底有沒有透漏消息給聶合歡,但他知道,聶合歡肯定事先知情。她知道卻不告訴自己,甚至趁機提出要求,是根本不把他這個市長放在眼裡。
之前被她詐得有點慌,他沒有多想,才會答應她的條件。可是回去冷靜下來,他才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尤其是在和威力見面,知道他本來就打算找上自己,商量投資的事宜,他心中的不悅達到了頂峰。
這麼多天他都憋著,原本不想發火,但是看到她那若無其事的模樣,沒能忍住,所以才會開口譏諷幾句。
可是有一點威利說對了。
他們都不是看過程的人。
這合作達成了,自己拿到了這筆業績,就該圓滿的告一個段落。而且,他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聶合歡早就知情,所以也不能反悔。再者,自己還要在青陽市執政好一段時間,在沒有升職之前,絕對不能惹怒聶合歡。
也許她不能對自己怎麼樣,但是祁賀就不好說了,陸景同的前車之鑑就在那兒呢!
想到陸家最近忙得是焦頭爛額,陸凱歌還被氣得住進了醫院,汪鵬立即收起了所有的個人情緒,面容滿面的看著聶合歡,「聶小姐,我方才只是跟你開了個小小的玩笑,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聶合歡也跟著笑,「汪市長是我們的父母官,我怎麼敢跟父母官過不去呢?」
汪鵬只當自己沒聽懂她話里的含義。
聶合歡也不緊追不捨,捧著熱茶慢慢的喝著。
官場的人,果然是八面玲瓏。方才還口口聲聲要聲討自己,轉眼又跟沒事人一樣跟自己坐著吃飯,仿佛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利益,可以讓朋友變成敵人,也可以讓敵人成為合作夥伴。
更何況,她和汪鵬本來就沒什麼利益衝突,他犯不著因為這一口氣,而跟自己對著幹。
威利和汪鵬聊得很愉快,聶合歡低頭吃菜,偶爾和兩人說幾句。
因為身份的關係,汪鵬並沒有多待。大約是一個小時之後,他站起來,跟兩人告辭。
等到他離開之後,威利總算是可以坐下來吃飯了。瞧著聶合歡一副我已經吃飽了的表情,有些緊張的問道,「合歡,你該不會也要走了吧?」
聶合歡搖頭。
威利也算是她的朋友,她自然不會自己一個人先走。
「也不知道這次一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雖然ms要在青陽市投資,但是這事有專人負責,是不需要他親自出馬的,「合歡,你要不要和我去m國?」
很久之前,他就想這麼做了。
如果說之前他尚且還有一絲猶豫的話,這次見面,他就真的下定了決心。
他們漢森家族的人都很痴情,基本上認定一個女人就不會改變。
她是自己一眼就相中的人,即便她結婚了,他也不會在意。
聶合歡詫異的看著他,在看到他眼底的認真的時候斂了笑,同樣認真的回答,「威利,你該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說她手裡還有一個偌大的家族,她對他沒有感情,自然不可能跟他走。
「雖然我在青陽市待得不久,但我也知道他們想要對付你,你現在是處在極度的危險之中。」威利繼續勸說道,「跟我去m國,我可以保證你不會有事。」
青陽市不是他的地盤,即便他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但是m國不一樣。
雖然不能跟他走,但是聶合歡還是感激道,「威利先生,非常謝謝你。只是,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是不會走的。」
威利難免有些失望,看著她一臉固執,不知怎麼的,沒有多想就脫口而處,「你是因為你那個所謂的老公嗎?在這樣緊要的關頭,他都不在你身邊,足以證明他根本沒有那麼在乎你!既然如此,你為什麼……」
「威利先生。」聶合歡斂了笑,「這是我的私事。」
「合歡,你怎麼就這麼傻!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他是不會捨得讓他心愛的女人獨自面對危險的。可你看看他,他現在在哪兒呢?有什麼大事,比你的安危還要重要?你睜開眼看清楚,他心裡根本就沒有你,他根本就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