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兆不詳 第十六章

    他是在調戲她嗎?

    不,江曦傻傻看著那隻伸過來的手,這應該算是邀請她調戲他?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佯作生氣地一巴掌揮開莊令的手,叨咕了句:「不冷就不冷就是了。」

    碰到江曦指尖的剎那,莊令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確實冷得和冰似的,沒有半點溫度。

    江曦自己可能還不知道,她的體質不僅特殊在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更如同一張晴雨表,外界丁點的異常變化都明白地反應在她身上。天氣預報還有個延時性,她這完全是即時變化即時體現。

    老人家有句話說得好,人身上有三把火,陽氣越盛火越旺,陰邪之氣就越不容易入你的身。莊令是什麼人,與江曦一觸即離間就大致猜測出此地光景了,他退後兩步,外表看上去是座人住的宅子,可實質上已經成了個死地。這種地方,養出來的東西,不惡即凶,出人命是早晚的事。

    說不定,現在已經出了。

    莊令突然的沉默,江曦已經見怪不怪了。她重新打量起李家這宅子,說實話,從第一眼看見它時江曦的心裡就有種難以言喻的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和在江家大宅時的有一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樣。江家大宅是陰冷,而這個宅子……

    她觀察許久,勉強把眼神從那兩紙人上挪開,這宅子給她的感覺是邪性。

    視線才從紙人上劃開,江曦突然注意到布滿枯藤的牆面上似乎與剛剛看到時有哪裡不一樣。為了確定心中所想,她走近幾步,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線,她看見原本深褐色的爬山虎顏色變淡了許多,隱約透著股紅色。

    她使勁揉揉眼睛,就那麼幾秒之間,隱隱的紅色顯露得更為明顯,仿佛還閃爍著流動的光澤。她循著底部的藤蔓向上看去,那一根根交錯連接的藤蔓宛如一根根細密的血管,在白花花的牆體襯托下,綻放出一片妖異的鮮紅。

    甚至,她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腥味。

    危險!江曦神經末梢嗖地繃緊,下意識地立時直起腰遠離這堵詭異的牆壁,然而她反應雖快,但動作終究是慢了一步。抬起腳步時她毛骨悚然地發現,牆根下悄悄伸出的藤蔓如閃電般捲住了她的腳踝,鋒利的倒刺霎時扎入她的皮膚,麻痹與疼痛一同傳來。

    「少爺!」先一步發現異樣的阿寧細著嗓子叫道,並在同一時間縱身躍到江曦身前想咬斷她腳上的藤條。可那些爬山虎絲毫不畏懼它,反而察覺到新獵物瞬間又彈出數根藤蔓包裹向阿寧,逼得它在地上一滾,不得不往後急退。

    就在這短短的一時間內,因吸收了江曦血液的枯藤顏色更為飽滿,它們瘋狂地在牆上竄動著,竭力拉扯著江曦,那架勢簡直是要將她拉進牆裡似的。

    「咔嚓」伴隨著乾脆的聲響,江曦腳上的枝條齊齊斷開個齊整的口子,半紅不黑的粘稠液體緩緩流出,被周邊的藤蔓饑渴地吸收殆盡,看得江曦胃裡一陣翻湧。

    藤條上的倒刺似乎有毒,刺入江曦體內時,很快麻痹感覆蓋過了疼痛。等莊令切斷藤條,她抽回腿時,頓時劇痛不期而至,腳一軟,險些癱在了地上。陡然間,牆上的所有枝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射向江曦,顯然她的血讓它們嘗到了甜頭,不甘心放棄這麼一個得來不易的獵物。

    眼看著避之不及,江曦認命地閉上了眼。

    手臂被人猛地一扯:「發什麼呆!」

    陌生的厲聲叱喝讓江曦怔忪地睜開眼,莊令寬鬆黑衣近在咫尺,不知從何而起的幽綠火苗頃刻間燃燒成熊熊大火。。刺鼻的焦味熏得她作嘔,這味道不像植物燒焦的味道,反倒更像……皮肉燒焦的味道。

    一晃神間,江曦似乎聽到了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而牆面上竟隱隱浮現出一張扭曲的面龐。

    ┉┉∞∞┉┉┉┉∞∞┉┉┉

    早晨8點零8分。

    「你聽說了嗎?昨夜桂街上有人在老李家門口望見了鬼火喲!」

    「噓!莫說莫說了!老李家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心被他家瘋瘋癲癲的婆子給咒了。」

    「這……唉,不說了不說了。有福氣趕緊搬去兒子家去,我瞅著這縣裡早晚要出事。」

    呼嘯冬風穿街過巷,「哧啦」一聲扯起街邊檐角掛著的白布,高高地拋起,再揉成一團,卷向陰霾長空,化為一點孤影。


    十五小縣城的早市尚算熱鬧,江曦與莊令兩坐在一角里與其他人一般無二地喝著早茶。

    桌子上擺放的茶水已經涼透了,只有剛端上來的包子散發著熱氣,整張桌子只有阿寧在歡快地啃著肉包子。一夜沒睡,江曦眼睛浮腫,沒精打采地抱著個杯子,而另一邊的莊令則安靜地翻閱著一本古舊的線裝書。

    江曦已經不止一次偷偷去看莊令了,昨晚發生的事給她帶來的衝擊不小。雖說一直以來她是怪倒霉的,也遇到過不少危險又奇怪的事,可親眼目睹和親身經歷被突然活過來的植物襲擊還是第一次。

    腿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她突然有點明白莊令說的「這只是個開始」是什麼意思了,那些存在她臆想和夢境中的東西變成了危險的現實,並且以後可能隨時都要和這些差點要了命的東西大交道。

    她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做好準備了嗎?捨棄正常人的生活、工作,捨棄原先的朋友同事,投入到這個在旁人看來近乎荒誕的生活里,未來可能面對的就是別人的議論聲和異樣的眼神,最壞的處境也有可能會被當成不正常人類關進科研所或者精神病院。

    江曦又看了莊令一眼,平心而論,莊令長相是很俊俏,而且很符合古代那種溫雅如玉的翩翩君子標準,尤其是此時他低頭看書時,氣質溫和無害,已經吸引了不少周邊來往的大姑娘、小嫂子的目光了。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江曦無法想像,昨晚那聲冷峻的厲喝會是這個人發出來的。

    「疼嗎?」

    江曦一愣,確認莊令是在問她,又猶豫了一秒如實回答:「疼……」

    藤蔓上的倒刺雖然不比真刀實槍,但也實實在在地在她腳踝上扎兩血口子,又被吸走了不少血液。到現在,江曦走起來還微微瘸著,動作大點牽扯到傷口,鑽心的疼。

    等江曦回答了好一會,莊令才又冒出兩個字:「忍著。」

    「…………」

    江曦終於確信自己的猜測,莊令生氣了,可關鍵是,他為什麼生氣啊!她茫然得不得了,受驚的是她,受傷的也是她,反過頭來受氣的還是她!

    「忍不了。」江曦硬邦邦地丟出三字。

    這回輪到莊令沉默了,沉默之後他終於從書上抬起目光,投向江曦的腳踝,他看看四周,沒什麼人:「讓我,看看。」

    「你說看就看啊!」江曦又硬邦邦地回道。

    莊令抿抿唇,冷清的神色消退不少,他眼神撲閃兩下,慢吞吞道:「我會負責。」

    江曦:「……」

    好吧,她就知道他和她之間的腦迴路隔的不是個溝,而是片一望無際的海洋……

    不過,雖然莊令誤會了江曦的意思,但這個誤會也算是陰差陽錯化解掉了江曦心裡的疙瘩。昨晚受傷後因為不再流血,江曦不是個嬌氣的人,也就沒多在乎。要不是莊令主動要求看,估計她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但既然莊少爺主動關懷一下,她也就佯裝勉為其難地捲起褲腿,卷褲腿的時候她清晰地聽見阿寧不屑地冒出了個酸酸的「矯情」。

    剛一捲起褲子,江曦登時就傻了,叫出來的聲音帶著哭音:「莊、莊令,我是不是中毒了啊!」

    說是中毒都是輕的,原本也就兩比針尖稍微粗上點的傷口此時已經有小指指洞寬了,翻卷的皮肉淅瀝瀝地滲出血,染紅了白色的棉襪。最嚇人的不是這個,而是傷口處露出的一點赤紅色,像極了昨晚上的藤蔓。

    只不過昨晚上,它們盤在牆上,而現在扎進了江曦的血肉里,怪不得疼得她連路都走不動。

    她話音未落,桌子另一邊忽地落座了個陌生人。二十來歲的模樣,卻生了張三四十歲般精明的臉龐,一坐下就老神在在地開腔:「這位小姐,我看你面色發青,周身氣運衰頹,恐有大難降至啊。」

    欲哭無淚的江曦都不知道該擺出個什麼表情出來了,這走哪撞哪都能碰到神棍算不算是種衰運啊?

    何況,她身邊還有個真.大神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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