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珠的父親鄂碩親王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麼晚的時間收到宮廷傳來讓女兒參加選秀的聖旨,女兒剛剛十四歲,他如何捨得就讓女兒離開家去宮中,他也顧不得時間太晚,堅決到上書房去見皇帝,說明雲珠年齡太小,又已經許配了十一皇子博穆博果爾,只因為博穆博果爾還小雲珠一歲,兩個人才沒有成親,請皇上收回成命。福臨不敢太違拗自己的這個叔叔,心裡十分煩惱。對鄂碩道:「朕下了聖旨,叔叔也不當一回事,博穆博果爾那么小,只是小孩子的感情,雲珠本來就喜歡我,我一定要娶她。」鄂碩堅決不許。說「女兒即使是死,也不能二嫁。」順治氣得變了臉,立即傳旨讓博穆博果爾和賈璉寶玉一起出征。
鄂碩氣得黑了臉,說「皇上,博穆博果爾不過十三歲,你這是想讓他去送死啊。我不管你這許多,大兵出發之前,我就讓他們完婚。」
「十三歲出征有什麼關係,我六歲繼位,你們誰心疼我年紀小了。」
小皇帝原本只有十五歲,此時哪裡想得出主意,氣得大罵鄂碩親王。鄂碩也是個倔老頭,說「上上下下都寵著你,我今日偏不依你,你明日老老實實選秀,我給雲珠完婚。」
順治氣得大哭了起來。
鄂碩拂袖走了,順治自己在書房坐著,還在不停地哭,良輔見了又好氣又好笑,說「你只是在這裡坐著哭,要不就去求太后,」順治跳起來,說「求太后肯定不成,太后就只望著我喜歡她左一個右一個蠢得厲害的侄女,要不趁著這夜晚我設法帶雲珠郡主走。」
良輔笑道:「你又不會輕功。再說明日選秀,皇帝突然不見了,那如何是好。」
「我不能娶雲珠,做這個皇帝做什麼。你就說我出家做和尚去了。」
良輔笑道:「你以為我有幾個腦袋,就我這樣夾著尾巴還多少人盯著要治我的罪,說我禍患宮廷,你真要跑了,太后第一個就要治我保護不力,我可打小伺候您,您讓我求個壽終正寢好不好。」
皇帝又氣又笑:「良輔你是算定我捨不得你,我這裡娶不了雲珠,只怕也活不成,你照樣是個死。趕緊想轍。」
「皇上有旨不許結黨結社,不許太監預政。嚴禁私交、私宴,今日一日全違規了,皇上先坐下來安定一下可好。」良輔勸道。
「北靜王爺那裡有個聶燕子,輕功極好,你與我傳了他來,我有事吩咐他。」福臨如何肯聽他的,總算想出法子。
聶青來到宮裡,聽小皇帝居然吩咐他去偷雲珠姑娘出來,笑道:「皇上,這個事情到也不難辦,我給你把人偷過來,借個**大盜的名頭就可以了,只是皇帝可將雲珠格格如何安排呢,莫非藏在這宮中。太后知道,可不是玩的。」
小皇帝道:「我今日得罪了北靜王,不然他一定幫我,衛家和鄂碩家關係又太好。這樣,你去找寶玉,這個人最心疼女子,我看雲珠和他關係也不錯。命他幫我把雲珠藏在大觀園之中。」
聶青笑「這個讓大觀園藏起雲珠的事得良輔爺或小寶爺去辦,或您親自去找寶玉。一定成功的。」
良輔笑:「白天皇上還傳聖旨讓寶玉去打仗呢。明日說不定已經啟程了。」
順治當時窘了,說「良輔你故意的,」抓起一個硯台就去打良輔,良輔躲開,笑到:「皇上莫惱,讓臣與聶青安排去。」
順治哼了一聲;「總算聽了一句人話,你生生想要急死我。」
良輔小聲對聶青笑到:「英雄難過美人關,今天一天都是這樣魂不守魄的。」
聶青笑起來。「說我可去了,這皇帝安排我做的算壞事好事。」
良輔笑「你什麼時候分得清好壞了。這順治若是個明君,我們在史家筆下也就算個義僕,要是不小心做出什麼昏庸的事情,自然我就是罪魁禍首,你就是個幫凶,雲珠郡主就是紅顏禍水。」
聶青笑到:「難怪我與這千秋功罪幾個字總是發暈,原來也是看運命,今日得良輔兄指點,也不知道是奔哪一條道去了。」
「那親王府哪裡是你一個人能把人偷來的。我陪你走一遭」去做了個和尚打扮,和聶青悄悄來到鄂碩王府。
鄂碩王府的戒備是極其森嚴的,聶青笑到:「早知道我先來踩點,如今半夜盜人,連個衛士值班的時間都弄不清,可不是十分兇險。」兩個人帶了幾個高手埋伏在房頂接應,聶青和良輔悄悄去各處偵查,果然找到了雲珠住處,兩個人從房頂下到樑上,卻見鄂碩親王兩口子推門進來。鄂碩王妃軟語勸雲珠和博穆博果爾成親,雲珠生氣道:「我不要找個小弟弟,我有自己喜歡的人。」
鄂碩氣憤地:「就是皇上是不是。他得了皇位,還要得別人的王妃,世上的好事一個人占完了,我偏不依他,哪裡有君占臣妻的道理,太跋扈有什麼好,你平時也讀書識字,不懂得月滿則虧的道理啊。」
「他哪裡不好了,又聰明,又有魄力,打下這麼大的天下。」
「這打天下關他鳥事,他一毛孩子,得了天下揪著叔父開刀,我可老大不痛快。你也不要嫁這種人,哪裡能真心對你好。」
「我也不管他是怎樣人,反正我喜歡他就好了」
「額娘今日去找那妙玉居士給你算了一卦,你真的不宜進宮,會有性命之憂的。」王妃難過地,「這個妙玉居士天眼神算十分厲害的。」
「那又如何,拿這個勸我更是沒有用,額娘若要我嫁給博穆博果爾,嫁了他我也會和皇上好的。」
鄂碩氣得摔了茶碗,「把房門鎖了,給我把郡主鎖在屋裡。
雲珠的母親忙勸道:「不如去請林姑娘來解勸一下。」
「她們明日要進宮選秀,哪裡能來得了。」
「那就罷了,說不定皇上選了個好的,就把雲珠給忘了。」
雲珠冷笑:「不會的,我們已經發誓生死不相忘,天地滅乃敢與君絕。」
「什麼亂七八糟的。」鄂碩氣得鬍子亂翹,「等我告知了太后,再來收拾你。」
雲珠哭了起來。鄂碩夫婦最疼女兒,弄得六神無主,哥哥費揚古再三相勸,只得先回去歇息,明日再計較雲珠成親的事。
這對夫妻剛走,聶青悄悄出來,雲珠正要叫喊,聶青做了一個手勢:「皇上叫我來的,雲珠機靈,不吭聲了。「雲珠聽了聶青的話,搖頭,「我不能聽皇上的,我如果跑掉了,會讓我父母活不下去的,」她把床上的一個玉枕頭交給聶青,「你把這個帶給皇上,就像我在身邊一樣。」「你讓皇上選一個他喜歡的女孩,最好是林姑娘,過幾年我長大了,我再嫁給他。我不會嫁給博穆博果爾。」
「可你父親就要逼你成親。」
「放心吧,即使我父母逼我嫁給他,我也不會做他的妻子,我喜歡福臨。」聶青笑笑:「這些話你去和皇帝說,我若不帶你去,你的那個小皇帝犯起倔脾氣我可只有一個腦袋。」
雲珠道:「好吧,明晚戊時我到妙玉住的櫳翠庵見他。」
聶青和良輔悄悄出來,良輔回去復命,聶青自己會北靜王府住處,總覺得背後有人,見一家豆粉店正要收攤,站住道:「兄弟別在後面躲躲藏藏,現身見一面。」
卻見一漢子迎面站著,望著他微笑。
「我的哥哥,想死我了」聶青一把抱住,又叫又跳,原來卻是柳湘蓮。做了俗家打扮。二人找了一家夜店,買了酒,對飲。
「你不做和尚了。」「我師傅一定讓我還俗,說賈大哥在京城一人勢單力薄,非得我相助才好。」
「我跟著吳三桂悄悄進京的,看這漢奸做什麼勾當,他每次換防,那一片的義軍就倒血霉。你若有消息,快快告訴我」
「皇上似乎要派他去四川對付張獻忠。說張獻忠殺戮川民,是一個瘋狂的殺人魔王。四川交通可達的人煙稠密之處,差不多被他殺絕。皇上讓他去討逆。」
柳湘蓮嘆氣。「說別人殺戮,自己才是屠夫,張獻忠在四川頗得人心,只是有些荒蠻地帶的土匪和地主武裝假借他的名義殺人,清兵入川又打著這樣的旗號,與大順王朝確實不利。大順只剩餘這一點疆土了。支持不容易。」
柳湘蓮笑問:「這一次吳三桂入川,押運軍餉的不知是誰?」
聶青笑到:「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可代為打聽,莫非哥哥有什麼計較。」
柳湘蓮道:「實不相瞞,既然明日要出征,傳遞信息往川中自然來不及,但可以在這半道上對這軍餉上做些手腳,緩緩吳三桂的步子。」
聶青一笑:「大哥我可不問了,正經才給小皇帝辦事,我這可又賣了他了。」
「你還得給大哥幫忙,柳湘蓮笑到:我也不管你到底是為何人效力,我們是兄弟,我信得過你。」聶青苦笑。和柳湘蓮告辭出來,自己去向北靜王匯報今晚為皇帝找雲珠的事情,北靜王告訴他明日自己要出征,為吳三桂押運糧草入川。賈珍和賈蓉是押運的主力。糧草平安入川以後即可回來。讓聶青隨行。
聶青這消息得來全不費工夫。心裡卻悶悶的,今夜太多的人事讓他應接不暇,到底是什麼緣故讓他自己內心如此不安呢。他按和柳湘蓮的約定悄悄把消息送了出去,自己來到大觀園,在怡紅院的石凳上躺著,聽著怡紅院裡女孩子們的笑鬧聲漸漸沉靜,果然聽到有晴雯的笑聲。她最後來閂門,四處望望,聶青看到她心情十分愜意,終於放心地回去睡了。
第二日:所有秀女在乾清宮外等待覲見皇上,誰也沒有想到,皇上居然取消了這一屆的選秀,並聲明這一屆所有的秀女可以自行婚嫁。
所有的秀女幾乎顧不得斯文和矜持就開心起來了,太監傳來指令,著黛玉和寶琴寶釵和另外兩個女孩進殿面聖。王悅有些慌張,但黛玉淡定的神態讓她安定了許多,她們三個施施然出現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太后看到黛玉心裡暗暗一驚,這個孩子和賈敏長得太像了。黛玉行了禮,太后拉著黛玉的手:「好孩子,我和你的外祖母以前都是好姐妹,你的母親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在我宮裡住過一段時間,她又聰明,又勇敢,當時皇上還是個小孩子,我帶他去我們的氈包,一條蛇爬進來,爬到了當時不到一歲的皇帝的腳邊,我們大人都嚇得不敢動,你的母親卻端了一碗羊奶將那蛇引出去了,當時她也只有十六七歲,我們都十分喜歡她。
「那時候你父親也在邊陲任職,你母親嫁給他以後就去了江南了,想不到的是你母親年紀輕輕,怎麼就病故了。」黛玉也傷感起來,說「原來聽母親說過在關外住過。那時都不太懂。」太后笑到:「可不是,你的外祖父在邊關多年,為我們滿人做了很多好事,我們之間是不打不相識,有時昨天才打了一架,第二天宮裡有人病了,又去找他們的軍醫幫著看病,你的外祖父都幫我們的病人採過藥呢。有時候正打著仗,暴雨來了,我們的羊群會受損失,部隊又幫著趕羊固定氈包。」
黛玉道:「原來滿漢還有這麼好的時候,我還真是不知。」
太后笑到:「我們那時太窮了,經常搶關市,你的外祖父為這個和你的外祖母打了好多架,你小娃娃不知道,那時的我們,很多東西都要向漢人學,最佩服那些讀了書的漢人,你的外祖父可也是我們的大英雄呢。」
黛玉眼裡含淚,想自己的外祖父原來這麼英雄了得,又有慈悲之心,難怪母親那麼俠骨柔情。
太后笑著說道:「皇上說的詩詞寫得好的幾個女孩子就是你們了。」幾個人又忙行禮。順治帝笑到:「過幾日是太后千秋,大家可以此為題,為太后寫詩做壽。」王悅臉騰的紅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皇上會以此為題,黛玉知道王悅的短板在此,也在為她謀劃,但殿上還有大學士和幾位親王王子都在,一時也不便舞弊,饒是她機智,一時也無計可施。
永寧侯是皇上的表兄,看到王悅眼前一亮。對順治說:你這些秀女真的不選了,那就讓我們選一選如何。順治笑到:既然兄長有意,再請入一批進來,你們盡情挑選。
黛玉笑道:太后抬愛,只是詩詞這個東西拿來選拔女子,總是有些偏頗,不如換一個法子,這殿上的皇子各出一個謎面,由我們幾個女孩子猜出來,或者我們做了他們猜,誰猜得最好最多就選誰為冠,這樣豈不有趣得多。
太后道:「說的是,我們滿人與詩詞是差得一點,可猜燈謎還是不錯的。」
她哪裡知道黛玉知道王悅的短板,心想若以詩詞來制謎面,文理上就好遮掩了。皇上略有些興致,對母親道:只是人少了不好玩,不如太后去把雲珠郡主兄妹也請來,她也喜歡猜謎呢。
黛玉微笑。「雲珠郡主這對子方面的才能可無人能比。」
太后忙傳旨讓雲珠進宮。一時大家又去換了衣服,等著雲珠來一起做謎語。
幾位太監在準備紙筆,題寫謎面,黛玉怕王悅的字體讓皇上記住,故意與王悅低聲說話,悄悄幫她把謎面寫了,才開始寫自己的。寶琴也機靈,有意大聲說笑,太后看這孩子貌美天真,難得地笑了起來。
王悅心中感激。黛玉悄悄多擬了兩篇,故意用了不同的字體,終於聽到太監傳:雲珠郡主到。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