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鵲氣得那撅著的小嘴愈發地高了,扭著腰,帶著風,轉身背著小手向門前走去,卻驀然駐足回過頭來,下頜微抬,「你女兒正是學習女兒家技藝的時候,可得好好管教!」
月軒璞一凜,傻眼的樣子現出幾分難得的憨厚,「你見著了她?」
「今早去給我請安!挺乖的一個女孩子!」
「她的事你少管!」說到月花前,月軒璞神情正經了許多。
雖不敢說這事與月花前有關,可也得點醒了月軒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光李梅如此的行徑就能想像那月花前的教育是如何的糟糕。
「我才不想管她!只是提醒你。好呆我也是丞相的嫡親女兒。出了什麼事,且不說你太尉大人的顏面何在,恐這好日子也過到了頭。何況女兒家總是要出閣的。」
這話令月軒璞臉色一忽兒青一忽兒白,最後默不作聲地負氣不管她。
話已說到這份上了,管不管教月花前是月軒璞的事,她可不是好惹的。
談不上腹黑,但手起劍落,殺人不眨眼。
出了門,卻沒回鵲歸苑,而是直接朝兩個奶媽李梅與武媚住的梅院而去,沒多久,就追上了去抓李梅的兩個護院。
一路跟隨的閉月今夜驚了又驚,一邊小聲地相勸她迴轉,一邊怯意流露地四處觀望,好似怕這漆黑的夜裡猛然蹦出什麼大怪獸。
冷雪鵲一直不言不語,兩耳不聞窗外事,只顧著領頭前行。
梅苑裡栽種著許多梅樹,此是,剛是萬枝春梅謝過,樹葉又少,所有就了些殘花的意境。
隔壁武媚住的臥室沒有光亮,想是照顧月花前去了。
正在屋內焦急走動的李梅冷不丁見冷雪鵲帶人進來,她急眨了兩下眼瞼,又沒見那派去的小蓮跟來,暗道不妙,卻佯裝著鎮定施禮,「見過少夫人!」
李梅人長得精瘦,全身沒肉,尖型臉微黑,那雙眼神凌厲,一看就是一個辣手潑婦,外形與身材肥胖看似愚笨的武梅恰是兩個類別的人。可就是這麼個瘦瘦精精的婦人不顧她是府中的正宗女主子,也不管她是當朝相爺的嫡親千金,指使人下毒害她,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冷雪鵲看著眼裡掩藏不住慌亂的李梅冷笑一下,對身後跟隨著護院厲喝,「來人,把這碗鮮美的大補湯給小姐的愛奶娘餵下。」
李梅向後退開幾步,驚慌失措地衝著兩名護院大喊,「別過來……」
她見護院不理,就扭頭對旁邊還維持著施禮動作的下人倉惶地道:「小春!快去找少爺。快去找小姐……」
冷雪鵲揚起那張清麗絕倫的小臉,粉唇輕啟,「別找了,這碗湯本夫人剛從少爺的手中接過來。至於小姐嘛!大晚上的,就不要喚了。喚來了也屬多餘!」
李梅打了個寒戰,好似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又退開兩步,卻眼珠子一轉,雙手霍地揮動,預想不到地越過護院潑婦似的直撲向冷雪鵲。
情況變化太快,潑婦的動作兇猛而且很快。兩個護院脖子僵直,嚇了一跳,張口結舌,一時間呆住了。
呃!貓抓功,來得正好。而且要在府內呆下去,還得一舉鎮住所有人。廢女要揚威。冷雪鵲本會武功,動作自然比李梅快。
只見素色身影一晃,移步換影,纖細的十指凌空飛過,也不顧身份的尊貴只想出氣地潑婦功出擊。
兩個回合下來,也沒怎麼看清,凶相畢露的李梅臉上立現幾道血痕。而冷雪鵲毫髮未傷,只是那披散的青絲稍稍凌亂。
屋內的所有人瞠目結舌,再一次怔住了。
閉月驚愕地伸了伸脖子,小聲地問冷雪鵲,「少夫人!你沒事吧?」
「你看我有事嗎?」冷雪鵲輕輕的吹著尖尖十指,爾後順手理了理髮絲。撒潑誰不會。
臉部火辣辣地疼,李梅伸手摸了摸,咬牙切齒地再道:「無恥下流!我跟你拼了。」
她雖放出這狠話,可卻再也不敢動手。
「哼!」冷雪鵲看穿了李梅的想法,向護院淡淡地道:「把這賤人關在柴房,餓上幾天再說。」
不過是威懾,也沒真想給李梅喝那碗毒湯,只想看看月軒璞對這事有何反應,當然,也想出出心口那一直憋著的惡氣。
她們回到鵲歸苑,閉月口若懸河,自是把剛才的事吹得天花亂墜,讓這屋的丫鬟們樂過不停,揚眉吐氣。
「你們不知道少夫人剛才多威風,那一向仗著花前小姐作威作福的李奶娘臉上那血印跡啊……別提多慘了。」
「那就是個潑婦。少夫人也能搞定。嘻嘻……」
「潑婦!少夫人那氣勢,氣壓全場,跟著去的護院都傻眼了。就是少爺在場也得畏懼三分。」
「想不到小姐這麼厲害。當時我就應該跟了去。」婉春更是笑得眼淚溢出,那好奇的眸光不過掠過在坐在坐榻上風輕雲淡淺淺抿茶的女主子。
耳聽著丫鬟們樂得差不多了,冷雪鵲便揮手示意讓丫鬟們下去。她走到屏風後,拿出那小瓷罐兒來,可驚訝地發現那小瓷罐兒被蓋嚴實了,著急地打開一看,那本是奄奄一息的蜈蚣被悶死了。
這下,盅毒制不成了,只得留著製藥。
「婉春!誰把這罐兒蓋嚴了?」
婉春驚驚慌慌地從小側屋跑出,嘴裡道:「小……小姐!奴收拾屋子的時候,見那東西害怕,就蓋嚴實了。」
冷雪鵲無言以對,這個小丫鬟楚楚可憐,跟隨受了一驚又一驚,實在不忍再折磨她。
。。。。
院中明月當空,雖是深更半夜,但清風徐徐,心情十分舒爽。
不知是不是小懲了李梅,大腦興奮,冷雪鵲意外地毫無睡意,就獨自一人坐在屋門前的石凳上曲肘托腮賞著天空的那輪清世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