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如月牙,再也不會如前世一樣變得微紅。
那微紅之夜是冷雪鵲的生死之夜。
此時月華如夢,月牙皎潔,在她眼裡十分美好。
眼前一花,白影閃過。
三米之處的樹蔭下,男人外披一件若雪的冰緞涼袍,手執一把摺扇,頭頂月牙背對自己輕搖,好似正賞著面前的花景。
冷雪鵲脖子往前伸了伸,在夜裡涼風的輕送下,那袍裾微微拂動,男人健碩修長的雙。腿性感地若隱若現裸露,還沒穿鞋,仍是赤著一雙特大號的雙腳,活脫脫一個大猩猩,而且還肆無忌憚地抖動。
雖歷來俏皮無憂,也喜嬉戲,可這樣大膽的出場,冷雪鵲還是第一次看見。
她一直怪怪地盯著他,忘了咽下喉部的唾液。
「清風明月,美男當前,豬豬在後驚叫……」
「慢著!」冷雪鵲驀然覺月軒璞也不是那麼冷麵,還有搞笑的一面,可對這不倫不類的話語實在不敢恭維,再也聽不下去,素手一伸,起身向他走去。
蓮步輕移,帶著一股出塵的仙氣。
她懷揣著驚天的好奇走到他面前,仰起頭,那雙大眼再次瞪得渾。圓,唇瓣微張。
原來,他只穿了條寬大的白色**,有著幾根毛髮的堅。硬胸膛在月色下異常雪白。
他這是為了月花前的事心虛了還是什麼?一時間,她滿目憎惡,而他邪惡的審視著她,還是那股高高在上的氣勢。
「無聊!平白的掃了雅興!」她轉身就走,想甩開了他那怪異的目光。
纖腰一緊,她亦是被他從後摟住。
現在,她呈十點鐘後仰勢,他呈緊貼的前傾勢。
眼看那唇又要吻了上來,她的心砰砰狂跳,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卻雙手猝不及防地一推,小腰再一T,揉身直了起來。
她在他驚愕的目光中背著手風輕雲淡地離去,風中傳來她略帶嬉戲的話,「改名算了,不要叫殺神,叫邪神吧!」
月軒璞不屑咧了下嘴角,衝著她婀娜裊裊走動的倩影不輕不重地道:「我剛把花前罵了一頓。她哭了,嚷著要李梅,所以我把李梅放了!」
冷雪鵲眉頭一擰,駐足,氣不打一片來,這李梅剛抓了沒兩個時辰,怎就放了?
她氣憤之下,心頭泛起一縷絕望,噁心地撇了撇嘴角,「護女沒見過這樣的!你會害了她!」
他卻沒有發怒,而是挑釁地雙手叉腰,道:「我害她,我喜歡!何況那藥量不夠,又藥不死人!」
她氣得差點沒咯血,卻竭力穩住身形,慢慢地拾階而上,可沒想到眼前一黑,撲鼕一聲栽向地。
「呵呵……都說你嗜睡!怎這樣?真是一頭豬!」
耳畔傳來月軒璞張揚而好奇的譏諷話,可冷雪鵲大腦已經渾濁一片,她毫無辦法,誰讓原身有這要命的毛病,何時何地都能睡著。
甫青在這時從黑暗處閃出來,手裡拿著件長袍與一雙銀色的靴子。
他忍俊不住的垂首偷笑,「大人!再賠禮也不用這樣!」
月軒璞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他的頭上,「笑什麼笑?」
甫青二十多歲,愣頭愣腦,生澀的朝氣,一雙眼眸如炬。
他硬挨了一抽,卻回話道:「大人!你看你這身打扮,比戲院的小丑還難看……活像個大猩猩!你都沒看見,少夫人剛才驚了又鄙了你。」
「找拍是不是?誰說我是來賠禮?我只是一時起了玩心,想作弄作弄她!」月軒璞伸手一扯外袍,向四肢伏在台階上的冷雪鵲瞧去。
女人這個姿勢太不雅,活像只巨。大的母蜘蛛,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他衝著其它偏屋大吼,「睡死了!少夫人倒地了!」
說完這話,他閃電般地向圓月亮門撤去。
這聲大吼,立即驚了鵲歸苑十多名女下人。
各屋的燈迅速被點亮,她們披著衣服出門一看,剎時就瞠目結舌。這還得了,新婚少夫人竟然趴在冰冷的台階上睡著了。
眾人合力,七手八腳艱難地抬了冷雪鵲向軟榻上睡去。
閉月一抹額頭沁出的細密汗珠,小聲地道:「剛才我明明伺候少夫人睡下了,怎又到了外面?莫非夢遊了?」
婉春蹙著眉道:「我從沒見過小姐夢遊!她只是會不分時候不分地點而睡著。」
羞花一向浪漫,埋頭咕咕一笑,「你們都傻了吧!剛才明明有人大吼我們才醒的,那聲音分明就是少爺的。想是少爺睡不著,來了這兒,與少夫人一起賞月了!也許……他們還……」
這羞花一說,幾人頓時恍然大悟,連著點頭,而且細想起,剛才那聲大吼誰都聽得清晰,確實就是月軒璞所發出。
落雁復給冷雪鵲掖了掖了被角,「這下好了!少夫人與少爺和睦相處,再不會發生新婚之夜的事了!」
次日,小雨綿綿,天陰沉沉的。
冷雪鵲在用過早點後,一襲黑色雲朵提花緞的月軒璞就負手冷冰冰地走了進來,身後跟隨著李冬子與甫青。
「參見少爺!」屋內的人趕緊施禮,冷雪鵲也起身試著向月軒璞福了福身子。
他淡淡地撩她一眼,那雙好看的美目依舊冷冰冰,徑直朝坐榻上坐去,端著羞花奉來的茶水咕咕地喝了口,就問:「昨夜沒鬧你。可睡得安好!」
她垂首,漫不經心地回答,「多謝了!」
他吩咐的口吻硬邦邦,「去換身喜慶的衣服。與我去拜見父親與母親!」
她紋絲未動,不知是不是特意要與他作對,脫口而出,「可是我記得昨日就應該去見公公與婆婆。今日應該回門。而且……拜堂的時候不是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