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旅 第五章襄陽生活

    襄陽城地處江漢平原西北部，北接中原，西控巴蜀，下通江楚大地，可說正是戰略要地。再加上漢水繞城北而過，折向南行，周圍交通便利，所以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當夕陽已有一半消失在地平線時，我和三哥來到襄陽城前。因為我從小就住在襄樊市，所以來到這裡，分外有股親切感。我在離城門不遠處停下來，細細打量著這座城市，想看看它和現實中有什麼差別。

    從這個角度看，這個城牆大概有十來米高，和現實中沒什麼不同。兩邊綿延下去，幾乎看不見盡頭，顯得別有一番氣勢。正對著大道則是一個夾在城牆間的城門樓，上方正中刻有「襄陽城」三個大字，筆勢大開大闔，和這座戰爭名城很是相配。下面兩扇巨大的城門，門兩旁各站著四個全副盔甲的士兵，城門間正有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在進進出出。城牆外一條寬達二十多米的護城河把整個城池攬在懷中，河水十分清澈，在夕陽的映射下泛出陣陣粼光。這倒和現實中雖經過無數次治理但仍然渾不見底的形象大不相同。

    三哥掏出一點碎銀子繳了入城費，然後拉著我向進城後靠左邊的一條大道奔去。在撞倒了兩個人和三個攤子後，我們在一個藥鋪門口停了下來。這個藥鋪門口的裝飾和以前在電視上看見的十分相象，門上掛著寫有「天心堂」三個字的牌匾。看來這就是我以後的工作地點了。

    進門後便是個大廳，右側一個櫃檯，櫃檯後有個由很多裝藥的小抽屜組成的立櫃。一個胖胖的掌柜模樣的人正在打著算盤算帳。

    「李掌柜，我把人帶來了。」三哥把我拉到他面前道。

    李掌柜抬起頭，掃了我一眼後道：「是他？好了，我記住了。明天上午8點來，一直到下午14點。中間沒有休息，包你一頓午飯，休假日不固定，月薪紋銀10兩整。如有特殊貢獻，另有嘉獎。怎麼樣？沒問題的話就在這兒寫上你的名字。」說完遞過來兩張紙。

    我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兩張一模一樣的合同樣的東西。條件和他講的一樣，我仔細地看了兩遍，確認沒問題後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李掌柜收起一份，另一份則讓我收好，然後又埋下頭算帳，不再理睬我們。

    出了藥鋪，三哥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塞在我手裡道：「老四，這點銀子你先拿著用，依你的花錢速度，一個月夠用了。」

    我也毫不客氣，接過來塞進懷裡道：「三哥，那個什麼鐵匠鋪的事怎麼辦？」

    「這個得等老大來才行，只有他才和王鐵匠熟。到時候讓他帶你去就行了。」三哥答道，「得了，現在我們先去喝酒吧。」

    「喝酒就免了，吃飯還可以考慮。」

    「那好，就到飄香樓，今天大哥和而哥沒來，我替他們給你接風洗塵。」三哥說完大步流星地走了開去。我應了一聲，追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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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我已經來到《江湖》一個月了，在和三哥告別後，我正式開始了我在遊戲中的生活。每天幾乎都待在遊戲中。早上7點半起床，梳洗一番後就到天心堂上班。我的工作很輕鬆，基本上都是些雜活，諸如整理下藥櫃，清潔下地面，偶爾還拿著掌柜給的草圖到附近的山上採藥，一直到下午14點，準時下班。這時就會在藥鋪里解決午餐。

    在第三天，大哥來到了藥鋪。當時他騎一匹高頭大馬，身上穿著整套裎亮的盔甲，手持一柄火紅的長槍，神態極為威猛。他後面還跟著幾個同樣騎馬，身披同種樣式盔甲的士兵。據他說這是因為他是什麼將軍，所以走到那裡都會有幾個親兵跟著。

    大哥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見見面，另外是帶我到王鐵匠的鋪子去。王鐵匠果然和大哥關係很好，大哥只是略提了一下，他便拍拍胸脯表示沒問題。不僅來上班的時間隨我定，想來就來，有事就可以隨時離開，而且月薪還開口就是15兩，最後在我和大哥的力爭才降為10兩。我的工作也不過就是在前堂坐著招呼客人而已。

    就這樣，我每天又多了事情做。每天從藥鋪離開後，便到鐵匠鋪上班，晚上和王鐵匠一起吃晚飯，然後到21點才離開。通常這時我就會在夜市里閒逛一會兒，也體驗一下這個世界的生活，希望能更快地融入進來。最後才回到租的小屋裡睡覺。

    這一個月來，我每天就重複著這樣的生活，雖然單調，但也算是十分充實。

    在這裡待久了，我漸漸地了解了這個遊戲為什麼會被稱為「第二世界」了。

    這雖然是個以武俠為主題的遊戲，但玩法卻不止是這一種。你可以去經商，成為富甲天下的大商賈。也可以去參加朝廷半年一度的科舉考試，如果成績優秀的話，就會被錄取成為朝廷官員。任職期間表現優異，更可以獲得提升，成為一方的父母官，甚至最後身居宰相要職也不是沒有可能。象現在的襄陽城的太守，其實就是個玩家，在他新穎科學的管理下，襄陽城現在可說是一片繁榮。

    如果你喜歡征戰沙場，就可以像大哥那樣經過選拔投身從軍，如果功勞夠大，也會升官，成為將軍，最終的目標就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可以統領本國大軍叱吒天下。想想看，前方風煙遍起，有大批敵人和你相對，而你大手一揮，後面便有無數的兵士潮水般涌去，嘶喊叫殺聲震天動地，那是何等的威風。

    還有一些人，既不想過刀光劍影的江湖生活，也不想踏進官場的旋渦，而只想在遊戲裡自顧自地體驗這裡有別於現實世界的生活。那也可以，遊戲裡也有一句話——只要你想，就有可能。在天心堂隔壁有一家茶館，它的老闆就是個玩家。他已經有50多歲了，經常來天心堂來竄門，我們閒暇的時候便和他聊天。他告訴我們，他在現實中是一個身價上億的富翁，事業可以說不謂不成功，但卻一直都不知道快樂為何物。直到一次因為好奇進到了《江湖》中，這才發現自己找到了夢寐以求的生活。於是他不顧家人的一致反對，宣布退休，把龐大的家產交給兒子打理後就到遊戲裡開了這家茶館。他並不在乎茶館的生意如何，他只是喜歡茶館裡座無虛席，眾人高談闊論的熱烈氣氛。這樣他才能覺得自己活的有滋有味。

    其實像茶館老闆這樣的人在遊戲裡並不在少數。他們大多數不喜歡現實中那種緊張的生活節奏，想在遊戲裡找一片心靈的淨土。

    最後則是像我這樣來遊戲裡打工的人了。那可真算是生活在遊戲裡了。我所在的天心堂是襄陽城最大的藥鋪，有一位名聞全國的趙大夫坐鎮，因此生意十分好。趙大夫和李掌柜一樣，是個npc。不過在遊戲裡待的時間長了，我已經很少去想誰是玩家，誰又是npc這個問題了，因為這裡的npc的智能實在太高。他們各有不同的性格，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高興的時候會笑，悲傷的時候會哭，生氣的時候會發脾氣，可以說和人沒有什麼區別。或許折舊市這個遊戲之所以能讓人覺得真實的最重要的原因。趙大夫大約50多歲，雖然醫術非常精湛，但脾氣卻很古怪。常常上一刻還和你說說笑笑，下一刻就指著你的鼻子大聲呵斥，甚至有時候對病人也毫不客氣。按林曉芸的說法，就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如果不是他的醫術實在是高超，恐怕沒幾個病人會找他看病。

    林曉芸今年才19歲，現實中還是個在校的大學生。和我一樣，是在天心堂打工的，不過她是為了賺點零花錢。她的專業就是中醫研究，所以在天心堂打工也可以說是實習了。

    自從上回趙大夫叫她進去幫忙又把她罵出來後，她就下了這樣一個評語，並且以後無論如何也不去給趙大夫幫忙了。要是叫人的時候，她就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來求我去。可更可憐的是我明知她是裝的，可每回看見她淚光隱隱的樣子，還是會不由自主的點頭答應。

    其實平心而論，趙大夫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只不過他對人要求很嚴格，往往又不會顧及到別人的面子，所以一有什麼不滿意，就會大聲責備。像林曉芸這樣的女孩子，自然會經受不住。可是像我這樣從小就因為調皮搗蛋被老師罵慣了的人來說，趙大夫這不帶髒字的話激不起我任何反應。更何況他說的都是我的錯誤，是事實，我也沒辦法反駁。所以他叫人幫忙的時候，我也並不拒絕。而且在旁邊幫忙，還可以看看他是怎麼治病的。

    在《江湖》中，當你達到一些現實中會生病的條件，人也會得病。比如你要在大冷天裡穿著很少的衣服長時間待在室外，就有可能感冒，嚴重點會發燒。如果你暴飲暴食，就可能得餵病。如果……總之，這都是為了貼近現實。不過玩家大多數都是些小病小痛，只有npc會得一些比較嚴重的病。除了得病外，就是受傷了。這畢竟是個武俠遊戲，江湖上刀來劍往，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事。輕點的皮開肉綻，嚴重的缺胳膊斷腿。剛開始給趙大夫幫忙的時候，看見傷者身上血如泉涌，腐肉橫生的情形，我總是忍不住嘔吐不止。為這趙大夫可罵了我不少次。不過時間長了，我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把手伸到傷口裡面左翻右翻，又或者拿著血淋淋的腸子把它塞進傷者的肚子裡去。我相信，我現在就是看見再血腥的恐怖片也會無動於衷了。

    像一般的小傷，我現在能夠自己解決了，只有較嚴重的傷，才由趙大夫親自動手。只不過我一直看不懂他是怎麼治傷的。比如有一次一個傷者的大腿上被砍了一刀，傷口深的可以看見白骨。他被抬進來後，趙大夫只是讓我先給他消消毒，然後就見他用手把裂開的傷口捏在一起，緊接著手上冒出白光，過了一會兒，手鬆開後，那條傷口就像從來沒有過一樣，只剩下一條紅色痕跡。最後趙大夫叮囑傷者多休息幾天，待紅印消失後就會完好如初。

    我當時看的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實在太神奇了。問趙大夫這是怎麼回事，他卻總說「天機不可泄露」。

    綜合這些原因，所以今天當趙大夫又叫人幫忙，而林曉芸一如既往地裝出可憐樣時，我也就乾脆地答應了。

    「太棒了！」林曉芸歡呼道，「趙大哥，就知道你最好了，今天晚上我請你到忘憂閣吃飯。」

    「得了吧，」我一邊向內室走一邊道，「這是你第幾回這麼說了？上回你說請我到天香院喝酒，讓我晚上10點準時到。可我足足等到12點你還沒到，害我最後因為沒帶錢被人當吃白食的趕了出來。你說我還怎麼相信你？」

    「我怎麼知道那兒是個不正經的地方。」林曉芸跺腳道，「我只是聽很多人說那兒好，才想請你去的。後來才知道那地方……那地方……」它的臉紅了起來，沒有說下去。

    「哈哈。」我笑笑沒再說什麼。其實原因我是知道的。《江湖》雖說是個武俠世界，裡面的一切制度都是模仿的古代社會，但限於現實中的法律，像妓院和賭場這些場所當然不能開。但是和現實中一樣，雖然明令禁止，暗地裡卻禁止不了。天香院就是這麼個地方。裡面除了有*的服務，還有個豪華的地下賭場。林曉芸這樣的女孩子自然不可能進去。當然，這些也是我進去後才知道，以前可沒人告訴我。

    「喂，小子，磨蹭什麼呢？還不進來？」趙大夫在催我了，我向林曉芸揮揮手，走了進去。

    剛一掀開內室的帘子，一股濃烈刺鼻的藥味就撲面而來。幸好這我早已經習慣了。進門後正對面是一張大床，上面躺著一個人，從他口中不斷咳出的鮮血看，像是肺部受了傷。

    「來，過來按住他，動來動去的我可怎麼治。」趙大夫吩咐道。我忙依言來到床前，伸手使勁按住了那人的雙臂，讓他不再晃動。低頭一看，果然，他的右胸口部位上有一個斜斜的大約5厘米長，1厘米寬的傷口，看起來像是被人用劍刺的。傷口很深，估計肺部嚴重受創，沒當時斃命已經算是命大了。我擔心地看著趙大夫，這麼嚴重的傷，即使是在現實中利用高科技的手段，恐怕也會很危險，何況遊戲中這麼落後的治療條件。不知他能不能治好。

    趙大夫先是把手放在傷者的胸口上，覆蓋住整個傷口，然後閉上眼睛，似乎在集中精神。過了一會兒，白光從他的手上冒出。看到這道白光，我知道關鍵的時候來了，每次白光消失的時候，傷者的傷口就會合好，除了留下一條紅印外，就跟沒受過傷一樣。可我看了這麼多次，還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趙大夫手上的白光越來越盛，最後他的手幾乎成了一個小燈泡。照得整個內室猶如白晝，鬚髮可見。看來這次的傷有點麻煩，以前從沒見他發過這麼強烈的白光。

    就這樣又維持了大概幾分鐘，白光才漸漸消退，而後消失。他收回手，略微休息了一下。我看了看傷口，果然已經合好，只不過由於剛才傷口實在是流了太多的血，所以看不見那道紅印。

    「你去端些水來，給他洗洗，順便把這兒清理一下。」趙大夫睜開眼，然後對著已經醒過來的傷者道：「你失血過多，這幾天要好好調養，多吃些補血活氣的東西，等會兒我再開個藥方給你拿著，每天按時吃藥就沒事了。」傷者微微點點頭。

    我直起身準備去端熱水，突然「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林曉芸發出的一聲尖叫。我愕然止步。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進來，「臭娘們，我們兄弟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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