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都沉了下去,尤其是身後的朝陽,滿目震驚之色。顯然,他對向晚的身份從來不知,縱然覺得向晚有不同尋常之處也從來沒往這些方面想過。
穆清風與蘇小小對視一眼之後,忽然就放下手,朝著向晚一行人擺了擺手道:「你們走吧,彼岸花無藥可救。」
蘇小小這會兒也收拾起了剛剛玩笑的姿態,半點也沒有讓他們一行人留下的意思,立刻便欲與穆清風一道離開。
「怎麼就不能救?說清楚!」
冷幽珏的身形眨眼睛便擋在他們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鳳澈自後頭上來,看了一眼二人道:「如果說世間還有人能解除彼岸花的話,只怕也只有你們二人。兩位前輩都是醫者,救死扶傷是你們的天職,想必你們絕不會見死不救!」
穆清風聞言擺了擺手,「她又沒死,救什麼救?要是真要救,那等她死了再來找我們!」
穆清風說完,拉了蘇小小就要走。
「前輩——」
鳳澈這時卻也忽然移動了身形,與冷幽珏二人一左一右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雖然知道他是高手,但顯然沒料到他身形竟也如此之快,兩人一驚,不得不停下腳步,看向二人,「你們想幹什麼?難道還要跟我們動手不成?」
鳳澈笑了笑道:「我們自然不想得罪兩位前輩,但此事有關內子性命,若是二位不肯幫忙,那鳳某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穆清風眯了眯眼睛,「姓鳳?鳳可是國姓,你是何人?」
鳳澈伸出手來做禮,淡道,「不瞞兩位,鳳某單名一個澈字,排行第三,當朝三王爺。」
「鳳三王爺鳳澈?」
穆清風與蘇小小異口同聲,兩人對視一眼之後,看了眾人一圈兒,這會兒才有幾分恍然大悟來,「原來你沒死!」
鳳澈笑了笑,「外界傳言,不足為信。」
穆清風卻又冷笑一聲道,「你堂堂三王爺跑到我這破山谷里來攬我們夫妻二人去路,是何用意?這是朝廷該幹的事兒嗎?」
「此事無關朝廷,是鳳某私事,還請兩位行個方便
!」
穆清風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的冷幽珏,忽然就回頭朝蘇小小看去。蘇小小面色變了幾變,最終是擺了擺手道,「行了,你拿主意吧!」
穆清風一愣,隨後看了看一行人,「不是……她又沒死,我怎麼醫啊?」
「怎麼說話呢?」冷幽珏在一旁目光冷了去,盯著他。穆清風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隨後回過頭去便一握向晚的手腕道,「行了你跟我來吧,反正你也是半個活死人,就當死人醫好了……」
「相公,你抓人哪裡呢?」
「啊?」穆清風忽然驚覺過來,頓時鬆了手,隨後板著臉對向晚道,「跟緊了!」
後頭的蘇小小這才滿意了,瞥了向晚一眼之後便跟了上去。
一行人這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走吧。」
鳳澈去後頭上來,拉了向晚便往前走,直接入了那一片桃林。
已經夏至,桃樹都結了小果子掛著,清脆脆一片。
只見得桃林盡頭是一個雙層的小木屋,底下是空的,上面才是真正的房子,半懸掛在山腰上。
而木屋周邊還有很多小屋子,基本都是相同的建造,不過都關著門,也看不真切。
「過來!」
上到那個雙層的小木屋中之後,穆清風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向晚坐下,隨後便打出了墊枕給她枕手腕,隨後這才搭上她的脈搏細細枕了起來。
左手到右手,他緊鎖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又看過向晚的彼岸花之後便走到一旁,在屋子裡轉圈圈兒。而蘇小小則接替了他把脈的動作,隨後也跟他一起在屋子裡轉圈圈兒。
兩人都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模樣,口中念念有詞,連思考的方式都差不多,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鳳澈和冷幽珏的視線都落在兩人身上,倒是向晚眸中有些渙散,顯然是思緒飛出老遠。
自從知道身上長了一朵兒花之後,所有人都變得凝重起來,就連鳳澈也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他甚至幾次都撞擊他看著遠處發呆,這在從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如今所謂的鬼醫和醫仙好像都眉頭緊鎖十分棘手的樣子,不由得讓她覺得這件事好像的確是特別難辦。
她不是沒想過死。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曾經無數次擔心自己的小命兒,可是擔心歸擔心,卻從來沒有現在這般焦慮過。
因為在她看來,如果一旦沒人能醫好,這就是一個等死的過程。
每個人都怕死,可是等死卻比死更可怕。
她從不信命,這種被命運擺弄的滋味,她自然是更加厭惡。
可是偏偏,來到這個世界是匪夷所思,發生的一切也是一件比一件怪異,到了如今,竟使得她不得不將一切交給命運,這真的是可悲的一件事。
她收回神的時候,那兩人還在不斷走動。向晚隨即便從桌子旁邊取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隨後看了看周圍,她又多加了兩個杯子倒了茶道,「你們倆也歇一會兒吧,你們站著也無濟於事
。」
鳳澈和冷幽珏這才雙雙回神,對視了一眼之後一同坐了下去。
「我說你們還沒想出辦法嗎?不是鬼醫醫仙嗎?」冷幽珏終究是等得不耐煩了,特焦慮。
「閉嘴!」
「閉嘴——」
穆清風和蘇小小同時回頭吼了一聲,蘇小小乾脆直接就走了出去。穆清風看了一眼外頭已經暗下來的天,乾脆擺了擺手道,「明早給你們答覆,你們自便吧!」
說完便也跟著走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人。
「什麼鬼醫醫仙?」冷幽珏有些煩躁地將手裡的一杯茶飲完,隨後站起身來,「我出去一趟!」
鳳澈看著他的身形出去,回頭看向向晚道,「這屋內有榻,你累了就歇息一會兒,我去讓朝陽安排一下,今晚留宿這裡。」
向晚點了點頭,鳳澈這才走了出去。
兩人這一走,向晚便變得無所事事起來。
她走到裡屋看見了裡面鋪好的床榻,倒是乾乾淨淨的,也不知道這裡是不是穆清風和蘇小小的房間。
不過她沒有去睡床,而是另外找了一張薄毯出來躺到了一旁的榻上,打算閉目養神片刻。
可是翻來覆去也睡不著,最後向晚睜著眼睛看著黑下來的房間,有些發怔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出神。
鳳澈這一去許久都沒回來,朝陽親自給她端來的晚膳,向晚沒用下多少便歇息去了。
她大抵能猜到鳳澈幹什麼去了,卻不想去問。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就聽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字,向晚睜開眼睛便看到鳳澈坐在她旁邊,她頓了一下,這才笑起來道:「你剛回啊?」
鳳澈將她扶起來抱在懷中,好一會兒才道,「晚晚,鬼醫和醫仙找出法子治你的彼岸花了。彼岸花在花期過渡之間是最脆弱的,也最容易移除,而今晚正是兩期過渡的時間,所以,我們要試一試。」
向晚身體僵了僵,良久才道,「是用什麼方法呢?」
她的聲音有些暗啞,鳳澈聽出來了,垂下眸光將她擁得更緊一些道,「換血,用我的血給你一半。」
「鳳澈……」向晚失聲抬起頭來看向他,眉頭擰得緊緊的,「怎麼會有這樣的法子?如果換血,你怎麼辦?」
鳳澈凝眸看了她片刻,眸中溢出濃情蜜意,隨後伸出手捧著她的臉道,「晚晚,你聽我說。鬼醫和醫仙的醫術十分高明,我們要相信他們。而且你身上的彼岸花經由我的血灌溉,用我的血來做牽引,才能將它從你的身體裡引導出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因為我不是至陽之體,彼岸花在我的體內根本無法生存,晚晚……」
鳳澈看著她,眸色柔和,緩慢而堅定道,「我們已結髮為夫妻,生死一體,如果用我的一點血便能換回你一條命,這根本不算什麼。這不是什麼大事情,鬼醫和醫仙之所以覺得這件事棘手是因為彼岸花不是尋常的花,稍有差池十分危險。但是你放心,我臨行時,師父曾給了我一顆凝神丹,可起死回生,所以只要你能挺下來,我們就都不會有事,明白嗎?」
向晚此刻聽得眸色已經泛紅。她了解鳳澈,從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她深知這件事並不簡單,她不能相信鳳澈一個人的話!如果事實並非如此,犧牲掉的是一個人的性命,那她絕對不會同意。
「我不信,要聽他們親口對我說
。」
鳳澈眸光一頓,忽然就笑了起來,「冷幽珏的話你總該相信吧?他從來不騙你。」
向晚眨了眨眼睛,沒說話,鳳澈隨即拉她起來,走到門口道,「他就在院子裡,你去問他吧。」
向晚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沒有半點撒謊的神態,這才緩步往外走去。
冷幽珏就立在一顆桃花樹下,似乎是專程在等她,看到向晚下來,他抬起目光看著她,良久,這才給了她一個笑意。
向晚心頭有些亂,這會兒根本笑不出來。直接走到他面前,向晚開門見山道:「鳳澈說他要跟我換血來移除彼岸花,他不會有事,是真的嗎?」
冷幽珏聞言,眸光動了動。他還沒有作答,向晚已經先聲強調道,「冷幽珏,我信你,你不能騙我!」
燭火搖曳之中,鳳澈一身紫衣立在二樓的木屋門前,光芒落在他身後,使得他整張臉都隱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情。
冷幽珏收回視線,淡道,「他有危險,不過他有玄天山祖師爺們千年修為煉成的凝神丹,就算有危險也能化險為夷,所以你不用擔心。倒是你。」
冷幽珏頓了一下才道,「換血之時,你會處於昏迷之中,向晚,你要意志堅定,一定要醒過來,如果你醒不過來,很可能會這麼一直沉睡下去你懂嗎?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是他為你換來的,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克服千難萬險,醒過來!」
向晚聽他這麼說卻眸光晶亮,「你放心吧,我別的都不行,意志力方面一定能挺住!」
她顯然全信了冷幽珏的話,回頭看了一眼鳳澈的方向,隨後便伸出手來招呼鳳澈下來。
鳳澈的身形在上頭頓了一瞬之後,這才走下木梯下來了。
「是現在就開始嗎?我要做什麼?」
鳳澈眉目一轉,看向一邊的小木屋道,「走吧,我們去藥房。」
向晚沒有遲疑,直接就跟上他的腳步。
屋子裡頭亮著燈,還沒進去遠遠的便能聞到一股子濃重的中藥味兒。
等到了裡頭,這才發覺滿屋子堆的都是藥材。
蘇小小看到他們進來,直接引了他們到裡屋道,「你們先進去吧,我們馬上就準備妥當了。」
鳳澈應了一聲,這才拉著向晚來到了內室。
內室與外室是有一道門隔絕的。鳳澈推開門,向晚立刻便感覺到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房間裡是擺了一張大冰床的,那冰床上冒著冷氣,手伸上去立刻便沒了只覺,向晚這才看向鳳澈道,「等一下我們是要躺上去嗎?」
鳳澈點了點頭道:「應該是吧。」
他環視了一眼四周,又看向向晚,視線似乎有些凝滯。向晚轉過頭來,凍得搓手看他,「怎麼了?」
鳳澈捂住她的手,傳了一些真氣給她,向晚頓時便不覺得冷了,笑著道,「你放心吧,冷幽珏都跟我說了,我意志力一定頂得住!」
鳳澈微微笑了起來,眉宇間的憂色卻不曾散去,「晚晚,如果昏睡之中無能為力覺得自己實在挺不過來,你就喊我的名字,記得一定要喊,你喊了,我會來接你的!」
向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說什麼傻話呢?你怎麼接啊?你智商不是挺高的嗎?可是你智商高又不是先人,難道還能入我夢境不成?」
向晚剜了他一眼,鳳澈頓時笑了起來,握著她的手,「你記得我說的話就好
。」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是蘇小小和穆清風兩個人走了進來。
蘇小小握住向晚的手把了會兒脈,隨後便指了指冰床道,「一會兒你躺上去之後,我會封住你的五識,到時候你會陷入無休止的夢中,不過記得不要陷入在夢中,一定要記得出來,不然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向晚點了點頭,「放心吧,這個我已經記下了!」
蘇小小看了一旁的鳳澈一眼,隨後朝他點了點頭,鳳澈便拉著向晚一同躺了上去。
刺骨的寒意在觸身的一剎那卻又消失,向晚感受著從手上傳來的熱流,心下放鬆不了。
而兩人的手至始至終交握著,就在向晚平息著心裡的緊張時,忽然只聽得一道聲音鑽入腦海中:「晚晚,彼岸花又稱之為情花,在夢境之中,只要你用心,你是能感受到我的存在的記得跟著感覺走,不要被任何阻撓打敗!」
那分明是鳳澈的聲音。
她回過頭來看向鳳澈,腦海之中,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是我說話,我讓你適應一下過程,等一下千萬記住了!」
向晚勾起唇角來,無聲地朝鳳澈動了動唇,是三個字,「記住了!」
鳳澈勾唇一笑,點了點頭。
這時蘇小小走上前來,提醒了兩人一句道,「開始了啊!」
她迅速伸出手來封住了向晚的五識,向晚眼睛一閉,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下去,鳳澈見了更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凝視著她昏睡之中的眉目。
「三王爺,要開始了,你當真不後悔?」
鳳澈抬目看向一旁滿臉憂色的蘇小小和穆清風,勾唇一笑,「來吧,就算有一線機會我也要試一試,我相信晚晚的堅強,一定可以挺過來。」
蘇小小與穆清風對視一眼,兩人這才一同上前,一左一右割開兩人的掌心,然後教合地方的血液融入一起之時忽然就發出光亮來。那光亮衝擊而來,鳳澈眉目一動,像是在極力忍受著什麼,然後便只見得他那道光好似一下子鑽入他的掌心,然後緩慢自掌心油走在手背,再經由手背油走至全身。
就在他頸脖之上光芒開始閃爍之時,鳳澈似乎是沒堅持住,一口血一下子噴了出來,但是掌心卻與向晚死死握住,並未鬆開分毫。這一幕看得一旁的蘇小小和穆清風都是一驚,但是此刻換血已經開始,兩人根本就無能為力。
蘇小小上前一步將向晚衣襟挑開,露出那朵彼岸花,只見得彼岸花的顏色也在鮮紅與暗淡中轉換,時而發光時而沉寂,
兩人聚精會神看著床上兩人的變化,鳳澈的臉色開始白了下去,然後慢慢變得沒有血色,而向晚這邊也是緊鎖眉頭,似乎夢境中遇到了什麼困擾一般。
身後的門忽然被人推開,是冷幽珏開門走了進來。
穆清風夫婦沒有去看他,只是觀察著向晚和鳳澈的反應。
床上的情形冷幽珏看得清楚,鳳澈胸口那一大灘血他亦看得分明。
只見得他眉目沉下去幾分,緩步走到床邊,看著向晚又看向鳳澈,抬目問起穆清風二人道,「如果成功的話,這個過程要像這樣維持多久?」
「最少得一個時辰,不過得看鳳三王爺挺不挺得下去
。」
冷幽珏垂眸看著床上的二人,視線鎖在向晚臉上,沒有說話。
向晚的額頭開始冒出了冷汗,眉心也是緊緊擰成了川行,冷幽珏看在眼裡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在痛苦之中相互折磨。
也不知過了多久,原本在極力忍受痛苦的鳳澈忽然之間就睜開眼睛,只見得他鳳眸之中一絲鮮紅一閃而過,看得穆清風和蘇小小都是一驚。
「不行,照鳳三王爺這個狀況只怕還沒等到最後便會走火入魔,冷公子,麻煩你來和我一起封住他的內力!同時用你我的內力為他保駕護航!」
冷幽珏沒說什麼,直接便走了過去,與穆清風掌心相抵之後,另一頭,穆清風則又與鳳澈掌心相抵,封住他內力的同時將兩人外在的內力渡給他,讓他能堅持下去。
屋內光芒閃爍,另一邊原本只是陷入昏迷之中的向晚嘴角忽然也有血絲流了下來,蘇小小見了,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噻了一個藥丸進她口中,隨後又取來一套銀針,熟練而迅速的刺在向晚周身大穴。
這些針下去,向晚的反應卻更大了些,明明躺在病床之上,周身卻漲得通紅,蘇小小見狀急忙去給她探脈。
察覺到她的脈搏微弱了下去,蘇小小嚇了一條,當即讓冷幽珏過來給向晚輸內力。
另一頭,她走到鳳澈身邊,伸手去探鳳澈的脈搏,鳳澈的意識雖然已經處於混沌之中,卻沒有完全喪失,他似乎是察覺到了向晚的變化,掌心頓時加重了幾分力道,卻是將穆清風傳給他的真氣源源不斷輸給向晚。
「你瘋了,你這樣會死的!」穆清風當機立斷,直接伸手點了鳳澈的昏睡穴,鳳澈不得不昏迷了過去。
他隨後看著看向兩人雙手交握的地方,此刻的光芒比之剛剛更深了一些,不過向晚鎖骨處的彼岸花卻在緩緩跳躍,似乎有減淡的趨向,穆清風與蘇小小對視一眼之後都是精神大振。
「看來是有希望的!」
冷幽珏聞言,眸子亮了幾分,手上動作愈發不敢停。
就這樣過去了接近一刻鐘,原本渾身漲紅的向晚此刻正在緩緩恢復正常,可正是因為此,冷幽珏忽然就感覺到她體內有一股對他真氣的排斥之力,他想去試探那股氣力究竟是什麼時,卻一下子被自己的內力反彈回來,他當即被一下子震開,喉嚨一股腥甜!
卻也是在頃刻之間,昏迷中的向晚忽然就睜開眼睛,可是眼珠卻並非黑色,而是冰藍!
冷幽珏看得心下大驚,蘇小小亦是如此。
「不好!」
她幾乎是立刻上前,要去拔下向晚身上的銀針,卻也正是在這時一道光芒射來,打她一個措手不及,而穆清風這邊也被一下子彈開,幾人再試再彈回,這才發覺病床上的兩人此刻已經不能近身了!
手掌交握處的血緩慢在變黑,而向晚肩上的彼岸花也在緩緩消失。
睡夢中的向晚似乎有一次經歷了什麼,口中不停念叨,可是他們壓根聽不清她在說什麼,而另一邊,鳳澈的脖子上緩緩開始有了顏色,似乎是彼岸花真的成功移植了過去。
「相公,放血蠱!」
蘇小小忽然就說了一句,穆清風應了一聲,從袖中取出一個方形的小瓷瓶出來。
他將瓶子握在掌心,隔空對著鳳澈身上幾處大穴點去,最後直接將蠱蟲點進他的另一隻手的掌心
。
只見得透明的血蠱極力地吸取著他身上的血,不一會兒便渾身通紅,而且越變越大,知道身體滾成一個巴掌大的球,這才一下子從冰床上滾了下來,掉在地上,一動不動。
穆清風取出一個盒子來將它裝進去,隨後便解開鳳澈的穴道。
片刻功夫,鳳澈已經睜開眼睛,不過眸色之中已經不復血色。
雖然身體十分痛苦,可他似乎已經恢復了意識,猛然便轉過身看向向晚。
此刻的向晚周身似乎有一層藍色的光芒罩著,很淡也很稀薄,可是仔細看去卻並不難發現。
鳳澈動不了身,一旁的蘇小小提醒道,「馬上就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成敗在此一舉,鳳三王爺,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鳳澈沒說什麼,或者說他根本說不出話來,也就在蘇小小的話音落下,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讓人連反應都來不及。
只見得向晚肩頭原本消失的彼岸花忽然又出現在她肩頭,兩人掌心原本交握髮出的光忽然被一道大力彈開,然後向晚周身都被幽藍之光籠罩,然後便是她沒完沒了的吐血。
這一幕,可嚇傻了一屋子的人。
「怎麼會這樣……」
穆清風和蘇小小同時臉色蒼白,束手無策。
「向晚——」冷幽珏高喊了一聲要衝過去,卻被她身上的光芒彈開,根本近不了身。
鳳澈自一側起來,向來鎮定自持,這一刻卻是面色大變。
「晚晚……」
他喃喃念了一句,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麼,立刻便伸出手來以指風劃破眉心,然後閉上眼睛,手中緩緩打著結印,在眉心發出的紫光交相輝映,然後那道紫光一下子擊向向晚周身的幽藍之光,兩者相撞,幽藍之光一下子就消失了。
鳳澈快步走了過去,只見得向晚此刻已經平靜了下來,面色蒼白毫無血氣。
他抱起她的時候,她周身格外的冷,沒有一點溫度,鳳澈手有些抖,忍著身體的不適將那顆唯一的凝神丹送入了向晚口中,可她此刻已無法吞咽。
他沒有猶豫,直接低下頭去,在眾人的視線之下印上她的唇,將凝神丹推送下去。
「晚晚……醒醒!」
服下凝神丹的向晚依舊反應,鳳澈搖了搖,心急之間一下子咳出一口血來。他卻顧不得自己,直接將向晚扶坐起來,伸手再次破開眉心,然後緩緩結印……
這次的結印與之前任何一次都不相同,他周身紫光如水般從身體流出,匯聚在掌心,然後手指點在向晚手臂兩側,同時轉過她身體,眼看著就要朝她眉心點去之時,一旁的穆清風忽然伸出手來攔住了他的手勢,「鎖魂術……鳳三王爺你知不知道你這是逆天而行,你會折壽的!」
鳳澈卻閉著眼睛不聞不問,穆清風只覺得一股大力將他的掌心彈開,隨即那道紫光一下子便射入了向晚的眉心。
向晚渾身一震,睜開眼來,不過她眸光之內光芒渙散,分明是什麼也看不見,片刻之後,她又閉上眼睛,然後甚至一軟,直直倒了下去。
冷幽珏一驚,上前接住了她的身體,卻也在同時一旁的鳳澈又嘔出一口血來,同樣昏迷了過去。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