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橡皮艇雖然名字里有橡皮兩個字,卻並非真的是橡皮做的那麼不結實。我也搞不懂到底咋弄得,這時候在一處貼著底部的艇壁上,漏了一個小孩嘴那麼大的洞。
海水毫不留情的嘩嘩淌進來,我們要再不採取措施,橡皮艇很快會沉掉。
我們都急了,鐵驢還喊了句,「想辦法把口子堵上。「
我們艇里沒啥專業堵洞的傢伙事,我想來想去的,把鞋脫了,又拽下來一隻襪子。
我把襪子捏成一團,當先對著漏洞奔過去。我試著堵洞,這裡有壓力,我用了好大力氣,才把襪子塞上。
但這種堵法並不完美,還有一股股小水流,從縫隙處往裡面溢。我們仨觀點一致,先開船離開,等過陣船里積水太多的話,我們再想辦法怎麼排水吧。
操舵手迅速行動,也把馬達打開了。而我只能一動不動,跟堵海水做鬥爭。我想的挺好,自己累了的話,就跟鐵驢換班,我倆串換著來。
誰知道這時候,這幫鯊魚趁火打劫,竟對我們發起瘋狂的進攻。
我們本來人手就不足,這下好了,鐵驢一個人應付鯊魚,根本忙不過來,他一手刀一手槍的,一會兒對付左面,一會又面向右面。
不過他真是勇士,拼著一股鬥氣,很快讓艇周圍的海域上,浮著十幾條鯊魚的屍體。
操舵手控制著橡皮艇,借這期間,我們已經慢慢開出一段距離了,只是我們開到哪,鯊魚就圍攻到哪,想讓艇全速逃離,根本辦不到。
而且這幫鯊魚也看明白我們的意圖了,外加它們都被鐵驢打怕了,很快就統一的改變進攻目標了。
它們聰明,知道我們船漏了一個洞,就排著隊的往洞上咬,你一口、我一口。
這把我肉疼壞了,尤其它們的嘴太猙獰,裡面一排排牙齒,每次有大嘴撲過來,我都嚇得忍不住想縮一下手。
鐵驢急眼了,讓操舵手也別開船了,因為現在開船也沒啥大用,他倆身上都帶著槍呢,就用槍,對著鯊魚玩命兒的打起來。
我也有槍,雖然鐵驢沒強調讓我參戰,我卻自動把槍掏出,對著水面找目標打著。
形勢一度又被我們救回來了,我們仨與鯊魚群僵持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沒想到趕上寸勁了,有一隻個頭很小的鯊魚,偷襲的對著艇上漏洞咬了一口。
這看似攻擊力不強,實際卻將漏洞撕大了。我聽到嗤拉一聲響,口子至少變得有一尺來長了。
我傻眼了,想做點啥挽救也來不及了。海水簡直呼呼的往裡進,幾個眨眼間,我們腳脖子以下就全在海水之中了。
鐵驢和操舵手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他們一定都有死的覺悟了,而此時的我,腦子裡糾結著另一個問題。
我想到魔鼎了,那裡有滿滿一下子的金銀蟲,我想把它們放出來。
其實我也不清楚它們對陣鯊魚,會不會打贏,畢竟這裡是水域,不是它們生存與擅長的地勢。但我都快死了,都這時候還留著它們幹啥?
我一咬牙把魔鼎拿出來,先把鼎口的錫紙撤掉,又站起來,舉著它,同一時間摸出蟲語笛來。
我對著笛子吹上了。操舵手不明白這笛子和魔鼎的用途,一時間看愣住了,他也真誤會我了,還來了一句,「兄弟好氣魄。好膽識!「
我心說氣魄、膽識個屁啊,我這是在召喚援軍呢,我沒空解釋啥,繼續悶頭吹著。
嗡嗡聲傳來,這些金銀蟲跟我有感情了,也真聽話,一下子全從魔鼎里衝出來。它們還繼承了鬼臉蟲的特性,出現後,一起集群擺了個pose,組成一個半透明的大鬼臉,還忽左忽右的亂飄,有次離操舵手的臉特別近。
這把操舵手嚇住了,他看著鬼臉,嗷的叫一嗓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金銀蟲能辨清敵友,它們並沒對鐵驢和操舵手發起攻擊,而是矛頭一轉,又組成一個個小蟲群,對準鯊魚沖了過去。
鯊魚群亂起來,甚至再毫不誇大的說,整個戰場也都亂了。
我們仨純屬觀戰了,我有點懵,東瞅一眼西看一下的。我發現這些蟲寶寶身上帶的毒性很強,會蜇鯊魚。鯊魚挨了幾下子後,都顯得很難受。
鯊魚本來體積大,想用嘴咬金銀蟲,這有種用牛刀砍蚊子的感覺,但它們也亂撲棱身子,激起一股股水花。
水花可是金銀蟲的克星,一旦蟲身碰上水了,這些金銀蟲會最終落入海里,被淹死。
我看的心疼,因為金銀蟲的數量在迅速減少著,估計用不上一會兒,它們就得全軍覆沒。沒了它們的牽制,接下來我們仨又得重新面臨危險了。
我也不知道接下來咋辦的好了,但這一刻,竟有意外援軍趕到了。
伴隨著兩聲槍響,有兩隻鯊魚的腦袋上出現了槍眼兒,我們仨都有點喜出望外,順著槍聲看過去。
遠處出現兩個黑影,體積很龐大,我猜應該是另外那兩艘橡皮艇。另外我們艇上的對講機也響了,姜紹炎的聲音傳過來。
他是針對我喊得,「小冷,快把我的蟲兒收起來!不知道那是寶貝麼?」
姜紹炎的語氣很急,我卻聽得一愣,心說金銀蟲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了?這不都是我培養出來的麼?再者說,他先心疼的竟然是蟲子,而不是我們哥仨的安危。
我有點小鬱悶,不過頭兒都發話了,我不得不執行。我又吹起蟲語笛,金銀蟲得到命令,陸續的飛回來,往魔鼎里鑽。
我發現短短這麼一會兒,原本滿滿一鼎的蟲子,現在只剩下一半了。
姜紹炎他們的橡皮艇來的很快,等跟我們匯合後,我們仨分別上了他們的橡皮艇,而這個漏艇,不得不捨棄,讓它沉入大海了。
這麼一來,我們九個人面對一群鯊魚,雖然從數量上相比較,我們並不占優勢,但我們都帶著槍,其中還包括三把狙擊槍。
就憑這種武裝實力,能怕鯊魚才怪呢。我們也都不客氣了,砰砰的開起火來。我覺得把這稱為一場屠殺也不過分。
反正停火時,大部分圍攻我們的鯊魚都被殺絕了,數不過來的死魚屍漂在水面之上。
我們趁機給槍換子彈,有人沉不住氣,先喊了一句,「痛快!咱們收工吧。」
我也這麼覺得,不然還留在這裡幹嘛?難道要把這些死魚收集一下,都帶回到鐵錨號上去麼?
姜紹炎本來也下收隊的命令了,但在兩艘橡皮艇馬達被打開後,他又很怪的喊了句停。
我們都不解的看著他。他不理我們目光,反倒眯著眼睛,警惕的看著海邊,那表情分明再說,他察覺到危險了。
我也看了一眼,還有少數十幾條鯊魚,雖然留下一條命逃出去了,但都躲在遠處,如果說這就是危險,那也說不通啊。
沒等姜紹炎再解釋什麼呢,我所在這艘橡皮艇旁邊的水域裡有反應了,有一個龐然大物突然沖了出來。
它也是一條鯊魚,但要我說,體積跟一條小鯨魚都有一拼了。它很霸道,張個大嘴對著我們的橡皮艇咬了過來。
我懷疑它嘴巴大張的一剎那,都能吞進一個人去,而且很明顯了,這是頭鯊王。
我們不可能幹等著,全都用槍對準它打起來。鯊王的身子骨真橫兒,一時間沒死,甚至連受重傷的架勢都沒有。
它一口咬住橡皮艇,使勁扭了扭後,覺得還不夠勁兒,又把嘴巴大張開,往前一衝。
這次它咬到一個人,是六個三副之一,一名矮瘦男子。
矮瘦男子左腿進到鯊王嘴裡去了,他疼的慘叫一聲。鯊王得手後,立刻往回退身子,這麼一拽,矮瘦男子一下滑坐下來,還就勢有要落水的感覺。
我們都意識到不妙,我跟其他幾個三副一樣,只想加快扣板機,多打幾發子彈出去,看能不能把同伴救下來。
但姜紹炎和鐵驢都來脾氣了,他倆還反其道行之,把槍撇了,拿出匕首,一先一後的跳到鯊王腦袋上。
鯊王腦袋大,他倆都站在上面,只是稍微顯得有點擠,也並非沒落腳的地方。
他倆就用匕首,對著鯊王腦袋噗嗤、噗嗤的猛刺猛戳。而鯊王呢,這下受不了了,也肯把嘴巴張開了。
鯊王知道我們不好欺負,打定主意要逃。
它身子很滑,一下溜回到水裡,又嗖嗖的往下沉去。我擔心姜紹炎他倆別因此溺水,扯嗓子提醒一句。
鐵驢聽我話,趕緊一個大跳,勉勉強強的回到橡皮艇上,姜紹炎對我的話置之不理,一直戳匕首,竟真跟著鯊王一起消失了。
我看著水面慢慢回歸到平靜,心裡拔涼一片。
鐵驢也很急,一邊大喘氣一邊對著水面烏鴉、烏鴉的喊著。但沒人應他。
其他人有的皺眉看著水面,有的把精力放在矮瘦男子的傷勢上,那矮瘦男子的左腿滴里郎當的,明顯是斷了。
我們本來穩居勝券,卻因為鯊王的到來,讓戰局出現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我沒顧上其他事,只求姜紹炎能保住性命的游上來,但這時候,瑪麗說話了,她語調很冷,問大家,「回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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