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成了場上焦點,無數目光注視,只見李默身形微顫,笑容漸冷:「那老魔頭這個烏龜王八蛋,遲早被我抽筋扒皮,扔到河裡餵魚!」
場上鴉雀無聲,眾人一臉懵懂,這該有多大仇?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如此誅心之語。
范琛老臉漲的通紅,這小子滿嘴污言穢語,如此詆毀蘇烈魔,似有深仇大恨,想必不可能是後人,咬牙道:「無論你是否蘇老魔後人,但所用功夫卻是其獨門絕技,若他日慘遭不測,這府主又得換人,豈是不妥?」
眾人又一驚,若不是蘇烈魔後人,學了他的獨門絕技,以他睚眥必報的火爆性格,那必然是學之必死,上窮黃泉,下探碧落,也不會輕饒的。
「這好辦,李默,你且過來。」江嫆看了一眼雕像,恍惚中身影重合,思忖:「莫非這便是先祖派來的避劫之人?」
李默莫名其妙走了上前,江嫆輕笑一聲:「跪下罷!」
李默臉色一變,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膝下有金,哪能說跪就跪,這老妖婆莫不是瘋了?
「默哥哥,奶奶要收你做徒弟!」江顏顏心如明鏡說道。
「那菩提證道劍,你不是一直想學麼?今日便收你做親傳弟子,傳授與你,若再有人非議你是外人,定不輕饒!」江嫆有意無意看了范琛一眼。
江顏顏聞言一喜:「默哥哥,快拜師啊!」
范琛大急,這小子算學獨步天下,年紀不過弱冠便達到初階劍師巔峰,若再學會菩提證道劍,今後這乾坤府哪還有他們叔侄容身之地,這江嫆分明寧可這外姓小子得了府主之位,也不願這樣拱手讓出。
李默愣了愣,擺手道:「這菩提證道劍,我不學了。」
「為何?」江嫆沒由來氣道:「你是想在藏經閣呆一輩子不出去咯?今日你出來便已違反誓言。」
「哼,那隨你,我若不是看江大叔受了欺負,才懶得管你什麼府主,這便回去了。」李默臉色寒霜,冷冷扔下一句,作勢便走。
范琛暗暗竊喜,這小子明顯吃軟不吃硬,哪吃得消如此相激?這江嫆真是自掘墳墓,於是大笑道:「小兄弟,若我侄兒鍾天做了府主,這規矩,你盡可無視,一切用度皆以貴賓待之。」
江嫆剛出口便已後悔,眼中泛淚道:「你看在顏顏和你江大叔份上,若今日你執意不管,只怕乾坤府再無我等容身之地。」
李默右腳懸在半空,身軀微抖,內心極力掙扎,看了眼臉色灰敗的江乘風,心道,罷了,這老妖婆再討厭,總不能不管江大叔。
回頭朝范琛道:「我又改變主意了,這回要讓你心服口服。」說罷又對著范鍾天言道:「種田的,我們都不使這外來功夫,用乾坤府功夫一決勝負,看你虛長几歲,若再敗,休言府主一事。」
范鍾天心下稍定,若不用印決功夫,以自己多年苦修的乾坤府二十八路絕學,未必不是這小子的對手,至少內功一項,此子還略顯稚嫩,怕李默反悔,急忙踏前一步,拱手道:「小兄弟請,若敗,鍾天就此歸隱。」
李默微笑一下,跳下場內,招了招手,挑釁道:「來」。
范鍾天冷笑一聲,左手虛握拳,右手實掌,使了招「一心二用」,這是先祖江無極的閒暇無聊自創的招數,逐漸演變為基礎絕學,威力有限,卻毫無破綻,范鍾天存了持久戰拼內功的心思,是以穩妥出招。
范琛退到一旁觀戰,拂髯輕點頭,孺子可教也。
李默見范鍾天拳掌擊來,封住左右,忽地單腳站立,仰頭抬手,做公雞模樣,嘴中咯咯咯數聲,右腿閃電踢出,漫天腿影,曼妙舞姿,籠罩范鍾天全身,使出一招「聞雞起舞」,舉手投足間皆有祖逖將軍的威勢,妙至毫巔,范鍾天大驚收手,後腳變前腳,急退數步。李默不依不饒,閉上眼睛,雙手空中虛摸,猶若盲人一般,腳步虛浮,似在尋找什麼,范鍾天見李默閉眼,心頭火起,被如此看輕,是以使出家傳絕學,攻向李默。李默凌空摸來摸去,看似毫無章法,卻能輕鬆擋住范鍾天的攻勢,揮灑寫意,風姿卓絕。
「爹爹,默哥哥好厲害啊?功夫是你教的嗎?」江顏顏興奮的問道,小臉通紅。江嫆和梁不韋幾乎同時看向江乘風,眼中疑惑。江乘風苦笑一聲,搖搖頭,不再言語,腦中卻浮現出那日石陣中李默出手數招時候的驚鴻一瞥,看了看頭上的雕像,陷入沉思。
范鍾天接連使出「邯鄲學步」、「按圖索驥」,此乃二十八路絕學中其二,「邯鄲學步」取自燕國壽陵少年學別人走路的典故,最終破財無成,而此絕學的邯鄲學步卻是學自北斗七星,由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組成,變幻莫測,神妙無比。「按圖索驥」則為春秋秦國孫**據線索馴馬典故演化而來,此招善於找出破綻,進行致命一擊。李默識得厲害,使出「封金掛印」,頗得武聖關雲長的氣勢,渾身真元內斂,守得水潑不進,只見范鍾天圍著李默滴溜溜打轉,「按圖索驥」使得數次,卻一無所獲,心頭凜然,這李默招式精奇,頗具真意,似有高人相授。
但李默的短板在於,從未和人交手,是以機變有餘,經驗不足,若剛才使得「水淹七軍」,以龐大的攻勢對決,反而更好,如今被范鍾天前後左右圍攻,心中微微有些慌亂,拆了數招,范鍾天連續賣了兩個破綻,終於在第二次破綻抓住機會,以劈山掌擦過李默腹部,險之又險,李默腰帶散落,長袍撕裂,眾人驚呼出聲,一顆心懸到嗓子眼。
范鍾天找准李默的弱點,以老道的經驗,使出各種套路,「虛實掌」、「蟬翼為重」、「千鈞為輕」,真真假假,李默所學全為書中知識,被范鍾天如此陰險的招式,弄得左支右躲,險象環生,梁不韋看得雙手捏緊,欲施以援手。
打不過,只能跑了,李默見勢不妙,溜出戰場,范鍾天存心要一掌擊斃這小子,以絕後患,見其開溜,愣了愣。
「還不快追!」范琛出言提醒。
「你別跑!」范鍾天恍然大悟追出。
「有種你別追啊!」李默哈哈大笑,身法如電,在人群鑽來鑽去,找准一個方向,大步流星。
「大言不慚,打不過便認輸,逃命作甚?」范鍾天出言譏諷。
李默白了一眼:「種田的,這地方太小,施展不開,我有個好地方,你若不敢來,趁早認輸回家種田!」
范鍾天冷哼一聲,再不多言,悶頭追去。
一追一逃,竟是來到石陣前,杳無邊界的巨大沉默石像,給人無比的窒息感。
范鍾天一看石陣,心下一驚,見眾人漸漸趕上,嘴硬道:「說好不比算術,你若進陣,豈不成了捉迷藏遊戲,還比不比了?」
李默在陣前站定,看了一眼陣中黑影,似有所覺,背靠陣法站定,揚聲道:「這地方大,來這裡比。」
眾人莫名其妙,這小子弄什麼么蛾子,剛才打不過,到這裡便能打過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