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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送安寧去幼兒園以後,靈溪一直賴在床上,她的思緒很煩亂。風雨遙說,她走的這些年,梁奕晨一直在打聽她的消息,儘管風雨遙沒有鬆口過,梁奕晨一直也沒有放棄。
靈溪不明白,當年明明就是他先放的手……
梁奕晨……許知夏……
兩個人在她腦海里緊緊糾結。
靈溪下樓的時候,程芹已經做好了早餐,看見她一副沒睡好的樣子,風雨遙關心的上前詢問道:「靈溪姐,你黑眼圈怎麼那麼深,沒睡好啊?」
她搖搖頭,風雨遙接著說:「以後還是讓媽媽送安寧去幼兒園,你多睡會,也可以讓張媽送。」靈溪心裡暖暖的,只是溫柔的笑起來,「沒事的。」
程芹也坐了下來,「是啊靈溪,你馬上也要投入工作了,以後我來送安寧好了。」靈溪握住程芹的手,輕聲說:「程阿姨,正好有件事我想跟你們說。」
「我想帶安寧搬出去住。」
程芹:「難得回來,家裡那麼大,搬出去幹嘛呀?」靈溪彎了彎唇,「知夏在公司附近買了棟房子,已經裝修好了,隨時都可以搬過去。」
靈溪知道她們的心思,「我會常回來看你們的,只是我不想讓知夏不開心。」風雨遙露出姨母笑,「哦,原來是這個原因呀,那我理解了,理解了。」
「你理解什麼?」靈溪忍不住敲了下她的頭,風雨遙笑的開心,「你跟知夏哥要單獨出去住,我跟爸媽也能理解的。」
「說什麼呢雨遙?」程芹出聲阻止了風雨遙的調侃,靈溪頓了頓,她說:「我不想浪費他的一片心意,你們知道嗎?他把那裡恢復到了我童年時光的樣子,而這些我從來沒跟他說過,他為了讓我開心,真的是很用心。」
「靈溪,阿姨知道了。」
程芹笑著說:「知夏這孩子真的是不錯,你們是不是也該考慮結婚了?」
「結婚?」風雨遙一臉吃驚,馬上又恢復平靜,「也是啊靈溪姐,準備什麼時候提上日程啊?」
氣氛瞬間沉默下來,聽到結婚這兩個字眼,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的靈溪很難接受,儘管在紐約的時候已經答應他的求婚,可心裡仿佛總有聲音在跟她說,她不能答應。
「靈溪姐,我想知夏哥肯定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了。」靈溪又怎麼會不知道,她一直沒出聲,程芹也沒有順著這個話題再說下去,簡單吃過早飯以後,靈溪放下碗,對著她們說:「阿姨,雨遙你們慢慢吃,我還有點事要出去。」
「好。」
今天說好要跟許知夏去海邊寫生的,收拾好東西以後,靈溪走了門。
剛走出院子,許知夏的電話就來了。靈溪溫柔地接了電話,就出了客廳。
陽光鑽進她的眼裡,像一根根針,好疼!
回國後,梁奕晨依然在她心裡最深處。
站在跑車旁的許知夏穿著白色的襯衫,他對著靈溪露出溫暖的笑容,笑著說:「你終於出來了!」
靈溪微笑著走上了車,向海邊出發。
許知夏並沒有直接帶她來海邊,而是先去了一趟他媽媽許荷的墓園,兩人站在墓前,許知夏放下了帶來的百合,那是許荷生前最喜歡的花,他牽著靈溪的手,聲音低沉,「媽,您在那邊過的還好嗎?」
靈溪只是陪著他,什麼都沒說。
他撫著母親的照片,「媽,靈溪跟您一樣,是個特別溫暖特別善良的女孩,她對我也很好。我今天帶她來見您,想和您說,我想跟她結婚,想給她一個家,好好愛她一輩子。」
墓園很靜,這一刻靈溪仿佛能聽到許知夏心底的聲音,她有些感動,雙眼開始泛起淚光,許知夏沖她淡淡的笑,「溪溪,要不要跟我媽說句話。」
靈溪看著許知夏,相當於向他也向許荷許下了承諾一般,「阿姨,您放心,我會和知夏好好的在一起,給他未來。」
她唇邊掛著淺淺的笑容。
在他們看不到的角落裡,同樣有一個人在墓園遠處看著他們一起的身影,紅了眼。
許荷和梁奕姍的墓園在同一處,只是不同的方向。梁奕晨沒想到,他來到梁奕姍這裡,也會遇到靈溪和許知夏。
看著他們離開後,梁奕晨才慢慢蹲下,看著墓碑上樑奕姍安靜的面容,嗓音沙啞道,「姐姐,最近過的好不好?」
「五年了,我很想你。」
「姐姐,很遺憾啊,她在我眼前,可是——」
梁奕晨苦笑著:「我挽回不了她了。」
他靠在墓碑旁,喃喃自語,「我當年做錯了嗎?爺爺說,只有我的放手才能停止帶給她傷害,可是為什麼我感覺,走不出來的人,是我。」
他永遠記得,五年前那黑暗的一天。
梁奕姍從醫院回來後,情緒一直很低落,一直不說不笑,鬱鬱寡歡。曾經那個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的姐姐,一下子就失去了生機。那段日子梁奕晨整天都守著她,可那天還是出了意外,只是一個不留意,他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一會。
再次醒來的時候,梁奕姍不見了。
梁奕晨開始發瘋的尋找,找了整個梁家別墅,院子裡,所有的房間,都沒有看到梁奕姍的身影。
可是那刻的他忘了,梁奕姍房間裡有獨立的洗手間,推開門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傻眼了。
昏暗的洗手間裡,滿地的鮮血染紅了他的眼,梁奕姍躺在浴缸里,右手散落在浴缸旁,手腕上那道長長的疤痕觸目驚心,血液瞬間蔓延了梁奕晨全身。他看著,募地慌了神,一時間腳都抬不起來,眉心全部皺了起來,他眼睜睜看著梁奕姍的血液不停的在往外滲,看的他大驚失色。
梁奕姍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
醫生說,失血過多,發現的太晚,送來的太遲。
那一刻,尹惠失去了她全部的霸氣,失聲痛哭。
梁奕晨給靈溪打去電話,只說了一句讓當時的靈溪記憶深刻的話:
「姐姐自殺了——」
那個晚上,悲傷像龍捲風一樣滲透到了每個人心裡。
回到車上的時候,許知夏依然心事重重,「溪溪,今天是我媽生日。」
他緩了緩,「同時也是她的祭日。」
靈溪明白他心裡的傷,緊緊握住他的手,「我在你身邊。」許知夏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很珍惜我們現在的時光,未來我們也一定會更幸福的。」
靈溪沖他彎了彎眼睛。
夕陽西下,靈溪和許知夏坐在沙灘上,影子被拉得老長。
他靠在她的肩上,看著靈溪在紙上畫的畫,讚賞道:「想不到你畫得還真不錯啊!」
看著畫上的景色,靈溪突然響起當初她和梁奕晨走在這片沙灘上的感覺。
手不自覺地摸上了脖子上的項鍊。
過了這麼久,她還沒有把它摘下來。自己喜歡過梁奕晨,所以她並不想撇清什麼。
只是這條項鍊,過了這麼久,變得很沉!它沉澱了她這幾年所有的思念和心事。
「怎麼了?」許知夏溫柔地看著靈溪停下的手。
靈溪回過神來,鎮定地看著他:「幫我拿一下藍色的顏料好嗎?」
「哦!」許知夏淡淡地答道,遞過來一支顏料。靈溪拿起手中的顏料正要往顏料盒裡倒,才發現這居然是綠色的。
她正想對著許知夏說他騙她,他卻一臉正經在看著自己,並不像在嬉戲。
「再幫我拿一下綠色的好嗎?」靈溪溫柔地說。
「綠色!」許知夏看了顏料盒一眼,遞過來一支紫色的。
靈溪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顏料,呆呆地看著許知夏,他……怎麼了?好像並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可是……
「怎麼了?」許知夏黑色眼眸認真地看著靈溪。
靈溪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溫柔地說:「是不是覺得很無聊,你累了吧!先睡一下!」
他微笑著搖搖頭:「跟你在一起,一點都不無聊!」
「沒關係,我知道,今天你一定很累了,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也讓我心疼心疼你吧!」靈溪說完,在許知夏臉頰上輕輕印上一個吻,微笑看著他。
陽光灑在沙灘上,映入靈溪的眼裡,可是她手中的筆,卻遲遲移動不了。
天空像一個盛滿寶石的盤子,在海的上空顯得很美麗,許知夏在靈溪肩上真的睡著了,她一直沒有叫醒他,就這樣看著他睡,心裡很安心。
許知夏終於醒過來,抬起頭看著她,責備地說:「天黑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看著你睡得那麼好我怎麼忍心打擾你呢?讓你靠一下也沒有關係的,你忘記你經常這樣靠著我的?」
許知夏好像很滿足地笑了一下,站在身,伸手把靈溪從地上拉了起來。
在紐約的四年來,他陪著她一起經歷了千山萬水,一直對她很好,兩人在所有鄰居的眼裡,都是最幸福最般配的一對。
靈溪想,她們之間如果忽略掉梁奕晨,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她們真的可以嗎?
她和許知夏一直向前走,許知夏突然停下腳步,好奇地盯著靈溪。
「怎麼了?」
他看了靈溪一眼,溫柔地問:「溪溪,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脖子上的項鍊是什麼含義?」
永恆之戀?
靈溪的手不自覺地摸到自己的脖子上,她看著許知夏,溫柔地說起了曾經梁奕晨自己杜撰的故事。
「不顧一切的愛?」許知夏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怎麼了?你是不是……生氣了?」靈溪擔憂地看著他,她可不想就這樣讓她這四年的努力白費了!
許知夏溫柔地看著靈溪,突然從手裡「變」出一條和靈溪脖子上很像的項鍊,不過,這條項鍊不是鑽石的,而是珍珠寶石做出來的。
靈溪驚訝地看著他溫柔地把那枚「貝殼」戴在自己脖子上,「許知夏你……」
他微笑著說:「我會等你,等你有一天為了我,摘下另一條項鍊。溪溪,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會這麼無法忘記梁奕晨,其實,我和他比,真的差得很遠,可是現在,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你的幸福,就是我的目標和信仰,我再也不會讓你因為我而難過,不會!」
「許知夏……」為什麼他會對她這麼好?雖然他一直對她很好,可是許知夏這樣,更讓靈溪覺得自己時時想著梁奕晨是多麼罪該萬死!
風吹著靈溪的長髮和他飄逸的短髮,她只是望著他,任許知夏輕輕的吻她。
然後,轉過身,不讓他看到自己眼裡落下的淚。
從海邊回來以後,靈溪從家裡接回安寧,到了那幢房子裡,收拾好東西以後,靈溪帶著安寧在院子裡盪鞦韆,看著許知夏在廚房裡做飯,許久之後,他打開通過廚房的窗戶對著院子裡的靈溪微笑著說:「溪溪,吃飯了!」
這四年來,他幾乎有空就會做飯給她吃,在美國的那些年,靈溪一直被他照顧著。他的廚藝也好多了。
靈溪牽起安寧的小手走進餐廳,坐在桌前,期待地看著他。
許知夏像個小保姆一樣把做好的菜端到她們母女面前,期待地坐下。
「爸爸,我今天在學校得到老師表揚了。」安寧帶著興奮的聲音響在客廳,許知夏笑著寵溺的看著她,「寶貝這麼棒,那爸爸獎勵你,明天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耶,謝謝爸爸。」
「吃飯吧。」靈溪給安寧系好圍兜,把她的飯放到了面前,安寧小嘴嘟嘟的樣子可愛極了。
四歲的安寧也遺傳了梁奕晨的吃飯習慣。
飯吃的特別多,菜卻很少,還特別愛喝湯。
靈溪記得,五年前在公寓裡,梁奕晨也總是會給她做飯,她曾經手機里有多少張美食照片,就是兩人一起度過了多漫長的時光。
直到今天,依然殘留著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