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寒放下乾柴,殭屍臉表情萬年不變,道:「樹枝斷了!」
這
百里清歌哈哈大笑,心道:莫不是老天爺都看不慣他獨自活命?
花寒還是第一次瞧見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幸災樂禍,目光掃了一眼收回,暗自提醒自己忽視無關緊要之人。
百里清歌笑完,問道:「那我們為何沒有摔死?」
花寒愕然,表情微不可查的出現了一絲龜裂,素又看了她一眼,問:「你希望摔死?」
百里家的人求死,著實罕見。
百里清歌懷疑他是故意的,但從他那張冷冰冰的臉又看不出任何端倪。
花美男說話,即便問句,也無摻雜一絲情感,字句冷如寒雙,讓人聽之無感,聞之戚戚。
於是,百里清歌耐著性子,睜著大眼珠子重複問道:「我的意思是,我們為什麼沒有摔死?」
花寒並不認為這句話跟剛剛那句有什麼區別,拿了一些乾柴架起小堆,開始生火。
百里清歌似乎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方式不對,非人類能夠共鳴,於是,薄唇再次輕啟:「花美男,你怎的那麼笨?我的意思是我們是被什麼東西或者人救了嗎?」
花寒很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一眼,但腦中家規一閃,頓時清明如水,心靜如波。
許久不聞回復,百里清歌失了耐心,嗓音微微拔高,道:「問你話呢?」
「谷底有水!」
簡明扼要,多說一字都嫌累贅。
百里清歌動了動身子,滿臉原來如此的表情,接著又問,「現在怎麼辦?可有上去之法?」
花寒真不是嫌她笨,而是她真的很笨,故完全不想搭理她。
要是有上去之道,他何至於在這裡聽她聒噪?
他不回答,百里清歌只能自己腦補,咋咋呼呼的嘆氣,「啊,上不去,那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死在谷底?不對,谷底有水,有水就有魚,有魚就不會餓死。哈哈,我簡直太聰明了。」
她坐在那裡,自顧自的說著,一會兒眉開眼笑,一會兒愁眉不展。
要不是聽聞百里家的百里清歌聰慧過人,又見過此人一面,花寒定會以為眼前這位是假冒偽劣。
百里清歌站起身,朝火堆走去,本著和平共處的原則關切問道:「花美男,你餓不餓?」
花寒答:「不餓!」
看到升起了火,百里清歌立刻蠢蠢欲動,雙手放在肚前,道:「我餓了,要不,我們去抓魚?」
一大早趕路赴宴,還沒吃飽喝足便掉下萬丈深淵,可憐她的肚子,也跟著她挨餓受罪。
花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起身冰冷的拒絕:「不去!」
自己能回答她,已經給足了百里家面子。
百里清歌什麼人,樂觀開朗,從來都是自然熟,上去就拉住花寒的胳膊一陣搖晃,嬌滴滴黏糊糊的說:「走嘛,走嘛!」
花寒臉色又寒了幾分,凍人的視線落在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上。
此時無聲勝有聲。
那冷冰冰的眸子,當真嚇人,百里清歌只能訕訕放手,露出一排整齊大白牙,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笑容可掬,呵呵道:「花美男,別那麼凶嘛,我只是想讓你一起去抓魚。」
花寒退後兩步,理了理被她抓皺的衣袖,滿臉生人勿進。
百里清歌眼珠子一轉,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有潔癖,不習慣別人觸碰你,那我離你遠遠的,你陪我去抓魚好不好?」
花寒不為所動,站在火堆前,像一尊冰雕。
只是,這冰雕有點兒太好看。
百里清歌不死心,道:「花美男,你就陪我去吧,我一個人,萬一遇到毒蛇什麼的,到時候你忍心見死不救嗎?」
好歹也是一起掉下來的盟友,指不定誰求上誰呢。
花寒那如月華漫天的俊臉依舊冷的像寒冰,皚皚吐出一字真言,「無!」
百里清歌不死心,「那可不一定,這裡又不是你家,你怎知就沒有毒蛇出沒?」
花寒道:「是溫泉!」
好吧,那應該沒蛇。
百里清歌腦洞奇大,立刻想到一茬,既是溫泉,那自己掉進去衣服應該是濕的才對。思及此,腦子來不及細想便怒目道:「花美男,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外界傳言,你乃謙遜君子,雅正端方,是世家公子中的典範,可你卻你卻」
花寒不明所以,打斷她後面欲出的話,問:「我如何?」
他做什麼了,讓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百里清歌負手而立,明眸皓齒間話語擲地有聲,「既是落入溫泉,可我身上的衣服卻乾乾爽爽,還麻煩花美男解釋解釋?」
花美男心想:這人怕是個笨蛋。
他薄而艷紅的朱唇微微張了張,竟懶得費舌,眼睛看向某一處,停留片刻才收回。
百里清歌順著他的目光,發現自己剛剛睡的雜草旁邊有一小堆燃盡的草木灰。
所以,她的衣服是烘乾的?
知道自己冤枉了人,一般情況下應該道歉,但百里清歌又想到另外一茬,道:「就算你沒脫我衣服,你抱我進岩洞,也是不妥之舉。」
謙遜公子就該知,男女授受不親。
花寒冷著臉,耐心似乎有被耗盡之勢,但面上還是端莊雅正之態,回:「我沒抱你!」
百里清歌自然不信,大有咄咄逼人之意,道:「騙鬼呢,谷底除了你就是我,不是你抱我來的岩洞,難道還有別人不成?」
呸,還世家楷模,依她看,這人名不符其實,謊話連篇,花家的臉都被他丟盡。
花寒有氣,藏在心底,散發出來就變成了刺骨寒意。
百里清歌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質問道:「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花美男,你這般行徑可是枉為君子,連解釋都不屑,未免高傲過了頭。」
面對百里清歌的喋喋不休,花寒突然出聲,頗有幾分怨氣,問:「你後背不疼嗎?」
如此牛頭不對馬嘴,百里清歌驚詫一瞬,睜著大眼睛問:「什麼意思?」
難道她還受了傷?
百里清歌動了動身子,發現後背確實有點疼,但到底怎麼回事,她瞧不見,只能又問:「你傷了我?」
唯有這種可能,才能解釋他為何知曉自己後背有傷。
總不至於花寒還敢剝她衣服。
花寒答非所問,道:「我沒抱你,而是將你拖至此處。」
靠!
百里清歌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半響說不出話來。
拖???
她竟是被他拖進洞中。
紳士風度呢?謙謙君子呢?世家楷模呢?
狗屁!
百里清歌差點咬碎一口小白牙,才喚出他的名字,「花寒!」
花寒已坐回原地,還是那副面癱表情,聽聞眉頭微皺,半響才冒出幾字:「還有何事?」
噗
百里清歌覺得,再跟他多說一句,自己便會氣絕身亡,遂冷哼一聲,甩袖大步走出岩洞。
只是,岩洞外面可供容腳的地方真的很少,岸上居然是燙人的岩漿,岸下則是溫泉。
這到底什麼鬼地方?
片刻後,聽聞腳步,花寒睜開眼睛,用手中的木棍撥了撥面前的小火堆,問:「可有抓到魚?」
百里清歌停下,在他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一絲揶揄,這樣她也好拿話反擊。
但,很可惜,面癱臉上無情緒,吐露的字也很冷。
「沒有。」
回了話,百里清歌縮回草堆,打算躺下等死。
就外面那種環境,要說能找出吃的來,她怎麼都不信。
花寒沒笑,也沒出聲,專注於面前的柴火,似乎它們比千姿百媚的小清歌更吸引人。
無人說話,洞中很安靜,唯有火苗攢動發出滋滋滋的輕微聲響。
啪嗒。
似有什麼東西滾到百里清歌的跟前。
她聞聲睜眼,身旁躺著一顆松果,她立馬翻身而起,壓根忘了跟花寒之前的不快,一邊拾起一邊問:「那來的?」
花寒回答:「撿的!」
百里清歌指著外面,道:「我可不信岩漿堆里還能長出松樹。」
嘴上不信,手已經開動,剝開將松子拋進嘴裡。
真香!
見她吃了,花寒又不說話,站起身朝外面走。
那一身白衣,在洞口的時候有些刺眼,讓百里清歌想起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百里清歌搶在他走出去之前問:「花美男,你去哪兒?」
花寒背對著她清冷回覆:「拾柴火!」
其實,就算夜晚沒有柴火,住在岩洞之中,也不會覺得冷,但,花寒怕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