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省省會--盛京。城北區洛斯蒂爾私人會所。
一個穿著私人定製西裝的年輕男子,來到了頂樓那扇厚重的黃金樟木門前,輕聲道:「張總,我可以進來嗎?」
「來。」門裡傳出一個渾厚的男聲。
年輕人小心的推開價值不菲的門,眼前豁然開朗。巨大到離譜的大廳空空曠曠的,只在最中間有一個覆蓋著純白毛皮的寶座。寶座上一個高大肥胖的男人****上身斜倚著,一股霸道的氣勢,向四方輻射。
男人的右手把玩著一條手串,串珠溫潤剔透,非石非木,而是某種骨頭磨製的。其間以鮮紅色的腰珠隔斷,一顆渾圓的雞油黃色晶石作為頂珠。三通的位置是用一種泛著金屬光澤的骨頭雕刻成龍首的形狀,龍嘴向下,一顆晶瑩的黑色珠子似乎被那猙獰的惡龍吞吐著,最下面是藍金色的流蘇。
年輕男子身體微顫,低著頭來到寶座前兩米左右停下了腳步。已經有五百年道行的他,在男子的威壓下如此不堪,也有部分原因是來自這條手串。外人不了解,也許會當它是條裝飾很俗氣的嘎巴拉。只有不多的知情者,才明白這條被叫做「萬仙恨」的手串是用了多少妖修大能者的生命和鮮血祭煉出來的!上面除了那顆5克拉的黑鑽之外,每一顆珠子,包括那些各色裝飾,用的都是那些敢於反抗這個男人的妖修的頭蓋骨來製作的!任何一個妖修,看見它,都會深切的感受到那種屈辱和挫敗。
男人腿邊,還蜷縮著幾個賣弄風姿的絕色,輕薄的情趣內衣,襯托著婀娜的曲線。這是白家奉上的孝敬,都是修行有成的女妖,以充作妖媚。男人的左手,正伸進一個女子的胸衣,恣意揉搓著那一團白膩的豐盈。
年輕男子穩定了一下情緒,沉聲說道:「張總,丁家的那個後輩今天已經去學校報到了。」
寶座上的男人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白,你安排一下,讓黃家山的那幾個老東西安排一下,這個丁家小子將來和我有些機緣。我不希望在那之前出什麼意外。」被叫做白的年輕人急忙點頭,就想退出去。那張總卻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意:「白,你姐姐們的修行進度要加快了啊,」他左手用力的一緊,痛苦的表情在那妖媚臉上一閃而逝,諂媚的笑容仍如花兒般綻開著。「這幾個小傢伙兒,我已經快要玩膩了。」說完張總抽回了手。
白的嘴唇緊緊的抿著,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但是他不敢發作,為了家族,為了千千萬萬的白氏族眾的性命,他必須忍。匆匆的點了點頭,便告退了。白是個姓氏,妖修五大家族之一的白氏。被稱作白的年輕人,全名白岐,是白家奉省總管。
作為妖修之中的異類,白氏得到了人類強力的支持,才能有今天的地位。而白歧這一支,長久以來一直臣服於那個男人——姓張名震道號洪鈞。在當今修行界,很多人都以為他早已飛升。可白歧的家族,卻一直很清楚他仍然還在。白歧明面上的身份,是順風地產董事長,奉省白雲實業的大股東。暗地裡,他只是負責掌管那個男人在奉省的部分資產而以。
三個月前,消失多年的張震,突然出現在奉省。除了一如既往地要求白氏奉上女色之外,還順帶著讓白歧打聽丁家在奉省的那一支後裔的消息。作為人修之中的泰山北斗,丁家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各方的關注。
丁百從湘省一動身,各大妖修世家就已經得到了消息。有些膽小的,比如滇省長家的當家太奶就派出了十六波使者,帶著她的魂令,曉諭四方族眾,不得為難丁百。而白家作為獲得人修鼎力支持的妖族大世家,自然也是不甘落後,大張旗鼓的派出了使者,攜帶當家太奶的魂令,知曉各方族眾,必要時可以給予協助。
一時間,天下修行道都知道了這個丁家大少離開了家族外出遊歷。也都在暗中觀察著,這個可能在將來的某一天繼任丁家家主的小子,到底有多大發展前景。也因此當張震提出關注丁百的時候,白歧並沒覺得為難和奇怪。可是今天,這個存在於無數傳說中的男人,居然說這丁百和他會有些機緣?什麼叫機緣,那是對於雙方來說都有機會的意思。看來這修行界,又要有一場風雨了。
遠在千里之外的丁百,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怎樣的關注著。他現在考慮的,是那個即將奪舍成功的妖孽,和吃了飯拍拍屁股就跑路,留下剛認識的自己結賬的某醜男。當然了,丁百有錢,不在乎這幾百塊,可事情沒有這麼辦的吧?有機會一定要找那個高小山把場子找回來!堂堂丁家大少爺,被個凡人擺了一道,那還了得?
下午,丁百沒有出門,反覆推敲著出手的細節。在湘省的時候,他跟著那些堂叔和哥哥們參加過除妖行動,不過卻從沒有單獨出過手。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修行界的現狀。
天下修行者分為兩種:妖修和人修。所謂妖修,就是妖族修煉而成的。人修嘛,就是字面意思。妖修又分成世家和散修。世家的妖修中那些道行高深,境界悠遠之輩,得到整個修行界的認可之後,就被稱呼為「座仙」。而散修,修行好了,可以開金壇、立堂口的,被稱為出馬仙。立不得堂口,但有固定人類供養群體的,叫做住家仙或保家仙。人修則是簡單得多了,天下目前只有丁家這一個人修世家還是傳承家學,其他諸如秦省陸家,浙省陳家等等,早已是名存實亡。剩下的散修,發揚了人類最為優秀的品質——不抱團。明爭暗鬥層出不窮,和凡人的社會幾乎一般無二。
奪舍,一般是指妖修為了更快的修全三魂七魄,利用附著在生人肉體上的方式,以妖魂煉化生人魂魄為己用,以達到快速提高道行,加深境界的方法。有史以來,人類和妖族的鬥爭幾乎從沒有停止過。神州也好,世界也罷。許多次大的動盪,其實都是人妖之爭的結果。勝負,則見仁見智。
妖,多數以凡人的形態,存活於世界間。為了避免被數量龐大的凡人騷擾,它們與人修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隱瞞事實真相。以至於現今人類多數不知道,自己居然與妖共舞。充斥各種媒體的神怪,靈異,詭奇事件,幾乎都是妖的手筆。當然也有些是人修們添的亂。尤其是所謂UFO,呵呵,更是個天大的玩笑。
妖,或說是妖修,和人修目前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人修近幾百年來,面臨著空前的人才危機。科學的曙光,照耀在大地那一刻開始,很多的修行界掌握的天地之理,以一種凡人更能夠理解的方式被講述了出來。很多青年俊彥,便不再相信故老相傳的什麼術法,轉而開始追求更加簡單明了的表述形式。隨著科技進步的成功,越來越多的年輕一輩投身其中,人修面臨著青黃不接的尷尬境地。
當然,作為無論如何都不能坐視人類壯大的妖修們,深刻的感受到了科學帶給他們的巨大威脅,於是乎許許多多的偽科學,像剎車一樣,降低著人類獲得最後勝利的進程。科學的年紀畢竟還很小,雖然她擁有者無與倫比的潛力,但畢竟目前還處在襁褓期,跟演變了數萬年的修行術法比起來,水平還太低。
人類天生擁有著完整的三魂七魄。這是妖族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優勢。只要有一個資質合適的人類願意修行,那麼不出意外的話至多十幾年後,人修就會多一個道行高深,境界悠遠的高手。可妖族只有天地二魂,想要真正登堂入室,命魂的凝鍊是頭一道大關。沒有命魂,再強力的法術,也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虛有其表而已。這也是為什麼許多妖只會幻化,不會其他法術的原因。更多的妖族,只能漸漸蛻變為神識低下的動物,甚至一個不留神,被凡人的欲望之心看中,還有亡族滅種的危險。要知道,妖族比之普通動物,那靈性的光輝,是掩蓋不住的。
於是乎,如今的修行界,人修稀少,但多具有大神通,領袖地位不可撼動。妖修數量繁多,在龐大的基數之下,基本能夠維持這個平衡的局面。如此一來,人修與妖修之間,就形成了某些約定俗成的規矩。比如人修不得隨意奴役妖物;相對的妖修也不得用強硬手段攫取凡人的魂魄和肉身。這種行為一旦被發現,無論是哪一方,都不得姑息。
自然地,約定本身就是用來撕毀的。暗地裡這種情況層出不窮。比如那張震身邊那些被戲稱為妖媚的妖族女侍,再比如這個奪了田徑隊教練老婆梅盈盈肉身和魂魄的妖孽。丁百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先了解一下詳細的情況再制定進一步的除妖計劃。
當天晚上八點半,在校園西側運動場,舉行新生入學儀式,和迎新生的篝火晚會。剛入學的新生們需要按照班級分組。丁百來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用人山人海形容可能有些過份,但形形色色千餘人聚在一起,也是蔚為壯觀的。
在運動場的入口,有學生會的幹事們發放座位區域圖。丁百是金融會計一班。在南2區靠前的兩排。擠擠插插的走到了班級的座位,一個長相樸實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
「我是金一班的班主任,你是我們班的嗎?叫什麼名字?」女人的聲音中正平和,令人一聽,有種......想睡覺的衝動。果然不愧是職業教師。
「老師您好,我叫丁百,學號1509。」丁百朗聲回答道。
這位老師很喜歡丁百的禮貌和大方,微笑了一下:「好的丁百同學。我叫何秀麗,你先去找個位置坐下,等篝火晚會之後,我會帶你們去熟悉一下咱們班的教室。」接著她指著座位另一邊忙著接待新生的年輕的女老師說:「那是咱們班的生活老師,叫梅盈盈。一會兒要是有什麼需要,找她也可以。」
這是不是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丁百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身在一個小說的世界裡,否則怎麼那麼多巧合的事情都被自己碰上呢?呃......
兩排座位上已經坐了不少的人。冷眼看去,女多男少。丁百很快就鎖定了三個排在一起的男生,並走了過去。論長相,丁百不算很漂亮。可勝在線條硬朗,每天堅持丁家武道技法的練習,使得他身體似乎蘊含著某種爆發力。再加上一八二的身高,回頭率自然不會低。女生們早已經通過短暫的交流,很容易就找到了共同話題,這時都聚在一起熱絡的談論著。其中有幾個發現了丁百,並不住眼的在看。那靈動的目光,相當有內涵了。
沒理會鎖定自己的那些涼熱不一的目光。丁百來到自己相中的座位上,向那三個男生打了個招呼:「你們好,我叫丁百,我可以坐在這吧?」他指著座椅問道。
「坐唄!屁股長在你身上,問我們幹啥?我們也不是看凳子的保安!」三人最中間那個黑黑瘦瘦的男生冷冷道。
靠近丁百的瘦高個兒,也只是默然的看著他,並沒有什麼表示。最遠處的那個看起來挺健壯的男孩子,朝著丁百咧嘴一笑,整齊的白牙顯得他很陽光。「坐吧兄弟!以後大家都是同學了!我這哥們兒就是這樣,說話不招聽,別見怪哈!」說罷,他站起了身,越過那兩人把手伸了過來:「我叫王世強,世界最強!呵呵,開個玩笑。」
丁百根本沒介意那黑瘦男孩小小的挑釁。和王世強握了握手,便坐下了。他屁股剛一沾座位,那個瘦高的男生很誇張的把整個身體都轉了過來,直愣愣的與他對視道:「你坐的是我身邊,我讓你坐了嗎?」周圍一下子靜了好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