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灰色的蠶絲被繞成一個螺旋,然後便有一絲絲輕微的風從螺旋中間冒出,很輕微。
但是對面的黑袍人身上的寬大袍子如同被十幾級的颶風吹到,強烈的抖動,獵獵作響。
那在雙肩上被匕首給刺過一刀的頭被風吹倒,順著風朝著背後塌下。「原來是沒有頭的。」
葉容聲看見這一幕心裡有幾分訝然,雖然早就知道這東西不是人,但是沒想到是無頭屍體。他感到一陣不好對付,想叫葉千下來幫忙,但是回頭看去,只見車上一陣陰風肆虐,只好作罷。
那黑袍屍體雙手將黑色袍子一把撕開,露出一個穿著鎧甲的身體,看起來乾癟的身體上全是金屬,幾乎沒有弱點。
雙肩上連脖子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流著黑血的巨大傷疤。看上去真是陰森恐怖,這不是一具現代屍體。
「真是作孽,看樣子這古屍當年肯定也是赫赫有名,但是現在卻淪落為一具行屍走肉,為他人徒做嫁衣。」葉容聲嘴上絮絮叨叨,手上的功夫可是沒有絲毫的耽擱。
僵蠶絲做了一個活扣,朝著這屍首的雙肩套去,本來這一招叫做鎖屍鏈,應該套住屍首的脖子,但是現在這傢伙沒有脖子,那就只能套肩膀了。
活扣準確無誤的落在了屍體的肩膀上,但是還不等他將活扣勒緊,一股大力從僵蠶絲上傳來,腳下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跟你鬧著玩的,你還真當真了?看你葉家老葉怎麼收拾你。」葉容聲朝著車下一滾,躲開那一記從天而落的重擊。
這屍體不僅會跳會打,還能有生前的功夫。
老葉躲在車底下,額頭上汗水唰唰的流著,胸口高低起伏大張著嘴,已經將身體的反映發揮到了極致。
突然,一隻形如枯槁的手從背後摸索過來,然後提著老葉的衣服,直接將他從車底下拖出。
「老不死的小殭屍,看我一招腳踏七星。」
葉容聲大聲喊著,雙腳連續的蹬出,一下比一下重。一連七個腳印從屍體的肚子一直排列延伸到胸口,最後一個甚至已經到了肩膀上的恐怖傷疤。
但是那挺直的屍體毛事沒有,高高的將葉容聲舉起,眼看著就要朝著結實的地板上砸下。葉容聲現在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直撲撲的被舉在空中,任憑他腳下七星步伐,手上烏雲追月,都無濟於事。
他心裡很急,車上的陰氣不見消散,這葉千也就是一個半調子,啥也不會。
看著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當年也不知道是被生前斬首還是死後砍頭留下的傷疤,葉容聲心裡一急,一個指頭朝著那正中心掇下。
葉容聲馬上級後悔了,之感覺抓著自己的兩隻爪子本來已經力大無窮了,在自己的手指戳中的瞬間,一股瞬間強悍了無數倍的力量直接從胸腹傳來。
他感到自己或許辦了人生最錯誤的一次驅邪。捉鬼驅邪都是避免激怒鬼物,以免被臨死反撲。
他已經想像到古代那種五馬分屍的感覺,這一幕即將就在這一個現代都市的十字路口上演,古代貌似也是在這樣的路口或是廣場上舉行這樣的儀式。
一陣被撕裂的感覺從身體上傳來,他後悔了,想想這一生好像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
突然的,身上的屍體不動了,直撲撲靜立,然後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葉容聲被摔了一個鼻青臉腫。突然,他感到背後一陣陰風襲來,回手就是一顆白果砸出。
「哎呦」一聲從後面傳來,不正是葉千嗎?
「老頭子,看你打殭屍身手不行,打人倒是不減當年啊。」葉千白了一眼葉容聲。
「是你小子,過來怎麼不支聲?沒聽說人嚇人,嚇死人啊。」葉容聲臉色有幾分不自然的從地上站起來,在兒子面錢出糗,真是難堪。「看見沒有,誰說老爺打殭屍不行的,這地上不是躺下了嗎?」
「我說老頭,你還要點臉不?你確定這是你這身子骨撂倒的?」葉千一臉鄙視的看著自己老爸。
「你個死小子,不是老爺撂倒的,難道是你?還不趕緊過來扶老子一把,差點將鼻血都給摔出來。」葉容聲沒好氣的說到。
葉千走過來將葉容聲從地上扶起來,在雙手接觸到的剎那,葉容聲陡然朝著旁邊一跳。
「什麼鬼?敢冒充我兒子。」
「臥槽,老頭子,你大晚上的發什麼瘋?」
「你不是葉千,看看你那滿身的陰氣,人身上哪裡來的這麼多陰氣。」葉容聲說著就開始從口袋裡面掏東西了。
「你是要找白果吧?看。」葉千說著就將手上的白果拋給他。
葉容聲接過,一拍化作粉末朝著對面一撒。葉千一陣劇烈的咳嗽,但是完好無損的冷眼看著他。
「咦。難道我感覺錯了?」葉容聲近距離的摸著葉千的手,但是全是一陣冰涼的感覺,如同摸著死去半天的屍體一樣。「你怎麼變成這幅要死不死的鬼樣子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在車上就看見背後一個穿著旗袍的影子,變作一張人皮,直接就貼在我後背上了,然後我就感覺周圍都涼了一點。」
「那你收這個屍體突然就不動了,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不是我撩翻在地的?」葉容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下車就看見那邊有東西,過去一看,原來是有人在這裡搞古怪,直接就上去給拆了。過來就看見這東西不會動了。」
「你說有人搞怪?在哪裡,帶我去看看。」葉容聲說著就隨著葉千走去,但是走路都一瘸一拐,有幾分滑稽。
葉千帶著他,走到了十字路口的正中央。只見一塊紅布鋪在地上,上面一直大黃貓被死在了紅布上面,周圍四面都壓著白色冥幣。
「我來的時候,這貓還在這裡亂跳,但是我抖了一下紅布,瞬間就躺下不動了。我一看,貓也會七竅流血啊。」葉千說道。
「這是滇西藏族的六畜祭。」葉容聲表情有些坦然的說道。
「老頭,你又知道?」
「當年恰巧見過一次。這六畜祭是用一個畜類作為引子,然後需要詐屍的屍首為主藥,再輔以施術者的血進行血祭,基本就成了。你看這紅布,如果所料不差,原來底色或許是白色的。」
葉千拿起了那紅布,入手有點潮濕,再看周圍的冥幣,全是五列孔眼。
就在這時,一個鬼魅的身影從十字路口一步一步走來,那緊湊的腳步聲,如同隨著兩人的心跳一般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