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東詭事 36 祭殺

    葉容聲扯了一下葉千的衣角，兩人悄悄的躲在了車後面，看著那一個身影如同幽靈一般的朝著車身靠近。

    午夜，除了一陣陣的熱風吹動，街上什麼也沒有。一輛麵包車突兀的停在十字路口中央，頭頂上的紅綠燈也只有黃光在一下一下的閃爍。

    葉千手裡拿出一枚堅硬如骨的白果，示意老葉要不要直接來一個措手不及。

    葉容聲搖了搖頭，兩人的眼睛都注視在那逐漸接近到身影上。

    這傢伙在經過那六畜祭的祭壇的時候，停留了一下，將周圍的冥幣統統撿起，用那紅布包裹。僅僅留下了那七竅流血的大黃貓。

    葉千有幾分按耐不住，手上的白果如同脫手而出，最後打在路旁的路燈上面發出啪的一聲清脆的響動。這也是葉千出手的瞬間被老葉碰了一下手肘，不然絕對是一打一準。

    那人影顯然被嚇了一跳，站在原地左顧右盼，然後走到車旁，探著手朝著駕駛室裡面看。

    葉千示意了一下老葉，然後如同影子一般貼著車身，摸索到了這個身影的背後，手上一枚銀針從指尖冒出，一揮而下。

    「慢。」一個聲音從車的另一邊傳來，卻是老葉的聲音。

    這個身影被嚇了一跳，回頭就看見一張雙眼怒目的臉貼著自己的脊背，手上還帶著一根閃著寒光的銀針。

    葉容聲突然出現，一把將小葉拉開。對面的人也將自己身上寬大的黑色袍子拉開，露出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童顏鶴髮，嘴角兩撇灰白小鬍子，不正是葉教授嗎？

    「葉教授，你怎麼這幅打扮？這樣一個人在午夜出現在街頭，很容易被打的。」葉千將手上的銀針收回說道。

    「咱們這次出去不是要做隱藏工作的嘛，我就把這多少年沒穿過的夜行衣給翻出來了。你們別說，穿上還真是比較合身的。」葉教授說道。然後他好奇的看著車，在好奇的看著葉家父子。「你們不是應該在車上坐著嗎？怎麼跑下來了。還有，還有這些都是寫什麼東西？你們弄得？」

    「好了，上車邊走邊說，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葉容聲說著就拉開麵包車門，兩人是打算一同坐在後面的大排椅上了。

    葉千無奈的看著兩個老頭子，然後只能苦命的上車打火，開車上路。

    坐在車上，老葉將路上的事情都跟葉教授解釋了一遍。

    葉教授如同見到了新大陸一般的驚叫：「鬼打牆？這麼神奇？我活了這麼大歲數可還沒有見過呢。我越來越對此次的行動充滿了好奇。」

    然後他打開手上的紅布，一臉嫌棄的從車窗外丟出去。「真是血腥，但是這冥幣我先收著，說不定就能派上用場呢。」

    「我說老葉子，你剛才說的那個六畜祭是個什麼東西？」

    葉容聲看著這個也一樣姓葉的老頭，總感覺他這教授的頭銜是不是花錢買來的，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四大名醫該有的鎮定。

    「所謂六畜祭，是我當年下鄉做知青，在雲南西邊的一個藏區看見的……」

    葉千一邊專心的開車，一邊聽著後面的老爸談當年一些不為人知的往事。

    我當年一起去的就有小葉的張叔叔，現在我的老鄰居。

    當時我們一同去的是三個人，兩男一女，女的叫做李玲颯，但是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了兩人。

    當時年輕氣盛，想著自己是葉家人，會驅邪術，在農村不能天天的幹活，那多累。所以就夥同了老張，李林颯，三人想要在村里演一齣戲。

    當晚我們商量的是準備招魂，然後讓村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城裡來的知識青年。當時在廣場上站滿了人，從八十老頭到三歲黃牙，只要是能動彈的，一聽說是要招魂，全都集中過來看我表演了。

    也是，這世界上有有幾個人親眼見過鬼，但是好奇心害死貓啊。

    我也沒幹什麼，但是就隨意的點上香，在周圍用柳條布了一個聚陰陣，將紙錢冥幣一股腦的全燒了，然後就可以等著剛死還沒多久的鬼魂上鉤了。

    剛來的時候，所有的樹葉都開始婆娑抖動，當時的人正好趕上除四舊，不信牛鬼蛇神，嚴重的壓抑了人對鬼神的敬畏。

    所有人都大睜著眼睛看著周圍慢慢出現的變化，然後一股強大到我難以控制的陰氣從周圍匯聚過來，而在村民的眼中，所見的就是一陣強雷的陰風開始在廣場上肆虐。

    我明明看見，成千上萬的鬼魂都在朝著我怒吼，但是沒有一個東西是人形。

    那陰風颳得人東倒西歪，甚至是連附近田地里的涼棚都直接被掀翻。我當時就被嚇呆了，撒腿就跑。

    朝著村子跑的路上，老遠就看見老張當時那個肥胖的身影，這老傢伙當年跑得可快了。

    那一場陰風一直颳了一夜，有很多人都在那陣風裡面失蹤了。按照現在的氣象估計，那風裡至少也達到了八九級，哪裡是一個人力可以抵抗的。

    後來我才知道，當年這村里是爆發過鼠災，成千上萬的老鼠跟人搶吃的，有的甚至開始吃人。為了防鼠，便開始大量的養貓，後來又演化成了貓泛濫。

    沒辦法，最後有人請了高人，做法一夜之間將所有的貓鼠都殺死，而屍體剛好就埋在當時我擺下祭壇的那塊空地上。

    而那高人用的方法就是六畜祭，但是他不是用六畜祭殺別的，反而是用人來祭殺貓鼠。

    成千上萬的貓鼠屍骨都埋在那地方，直接就比擬歷史上的各種亂葬崗和屍山血海的戰場了。

    而恰巧那晚上，給我準備的紙錢冥幣什麼的都是村民為了燒給這些貓鼠而囤積多年的五列白幣。那一晚之後，我的心就收回來了。

    但是第二天，還是死了好幾個人。全部都是身上傷痕累累，有抓傷咬傷，有的肉都被磨得碎碎的，如同老鼠啃過一般。

    老張從那以後就對老鼠和貓有點懼怕。

    葉千聽著老爸當年的往事，開著車就上了高速路。而葉教授早就開始一個人在旁邊睡起來，鼾聲四起，這人還真是沒心沒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