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王旗 第二章 竹林、美人
出了帥營，王季也準備回家了，何曼等黃巾這次退走最起碼也要休整三五天，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休息，才能儘快恢復戰力。
至於程昱，那就跟王季沒關係了，就算他有辦法打敗何曼，像王季這樣的低級軍官還是一樣要衝鋒陷陣，最多存活率高一些。
當然，王季也很想見見這個歷史大名人，這傢伙在三國謀士里絕對可以排進前十，只是可惜他的身份太低，程昱儘管還未投靠曹操，但憑他的聲名和家世，豈是一個小小隊率可以隨便見的。
「還是回家修刀吧。」王季摸了摸腰間的環首刀，環首都破舊了，實在是這幾天何曼進攻的太猛烈了。
王季的家在城西一角，那是一處憋小的籬笆小院，裡面圈著三間茅草房，種著一顆垂楊柳，周圍的環境很差，住的都是唐縣貧民。
『咯吱吱』一聲，推開正堂房門可以看到裡面的物件很少，除了居中擺著一張矮腳長案外，就幾件陶瓷粗瓦罐做裝飾，用一貧如洗來形容最是貼切。
王季進來後沒管其它，徑直拐到了右手邊的廂房裡，那裡有著前身父母留下來的遺產。
鼓風機、火爐、火鉗、鐵砧、鐵錘、冷水桶，一整套的打鐵工具全都集中在這小小的房間裡，不用懷疑，前身父親就是鐵匠。
話說，王季穿越的這人也算是鐵匠世家，祖傳幾輩的手藝，在唐縣小有名氣，除了打造農具外，就連一些常規刀劍也經常鍛造，也算小資產階級。
可惜，後來前身父母突然病發，接連死亡，而前身儘管手藝不下其父，但卻不善經營，眼看生意江河日下，逐漸慘澹，最後不得不退了鋪面，關門大吉。
所幸的是，雖然前身為了混口飯吃去投了軍，但並未把這副祖傳的傢伙賣掉，或許是對父母的懷念，也或許是他對祖傳物件的重視。
而到王季穿越後，不僅繼承了他的記憶，就連他的手藝也繼承了，幾年下來利用這些物件，打造兵器的手段愈發精進。
拉風、生火、燒紅、鍛打，在一片叮叮噹噹聲中，小半個時辰後王季就把已經卷口了的環首刀修理完畢，修理後的刀身跟之前的殘缺破舊大不相同，卷口的地方不僅全被抹平，而且更加的明亮鋒利。
王季溫柔的摸了摸環首刀，就像撫摸女人一樣，實際上這幾年他能在戰場上生存下來，這柄他親手打造的環首刀，立了很大的功勞。
「在差一點，就能達到二十煉了。」東漢時期，無論是鑄鐵提純方面，還是熱處理和淬火技術，都已經相當成熟，特別是百鍊鋼技術，已經廣泛應用於鍛造兵器。
王季這柄刀就是先提純精鐵，使之達到鋼材標準，然後經過反覆折迭鍛打十七次而成，也就是十七煉的精鋼環首刀，儘管離百鍊還很遠，但卻比一般士兵，甚至大部分軍官的的兵器要好很多，這是王季在戰場上的一大優勢。
放下環首刀，王季準備趁著睡前在練會鍛造手藝，這幾年他利用在軍營的便利，搞到不少私貨，很多廢舊兵器都被他偷偷弄了回來充當練手藝的材料，為此他還專門打造了幾柄十煉刀疏通關係。
不過，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叫喊聲。
「阿季在嗎？」清脆的聲音像黃鸝一樣，看來是個小姑娘。
王季疑惑的走出門，就看見一個穿著寬袖褥裙，作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她正站在籬笆院子外面，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
「小蝶？」王季疑惑了一聲，隨後就走出了院子。
小蝶見到王季，好像做賊似得，先是東西看了看，見黑夜無人後才小聲道：「快跟我走，小姐在河竹林等你。」
王季聽了眉頭一皺，有些為難，不過最後還是答應了。
「等下。」王季反身進屋，取了刀在身上，才示意小蝶繼續走。
小蝶看王季還帶著刀，充滿青春氣息的臉上頓時有些不悅，不過也沒說什麼，扭頭就帶頭前路了。
王季跟在後面裝著沒看見，這幾年的經歷已經讓他對兵器養成了依賴感，到哪不帶著刀就不踏實。
很快，二人就來到了城北的一片竹林附近，竹林旁邊有一道清澈的小湖，環境很是不錯，古時城內的地皮雖然也精貴，但卻遠遠比不上後世那麼誇張，像這樣的天然幽靜之地，在縣城內並不少。
「阿季你來了。」
剛一靠近竹林，王季就見竹林邊站著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少女，乾乾淨淨，簡簡單單，她就像開在晨露里的一朵潔白之花。
彼時正是夏季，她穿的很單薄，柔和的月光映在她潔白的臉上，讓人有種忍不住去撫摸、愛憐的感覺。
「恩。」王季看了看她，淡淡的點點頭。
她好像早習慣了王季的態度，只是清清的一聲問候：「你還好嗎？」
「我還好，你還好嗎。」王季禮節性的回應了一句。
她睜了睜清澈的眼睛，眉頭微蹙道：「我不好，一點都不好。」
王季無奈的笑了，最後走到竹林邊的幾個石墩前道：「做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低下了潔白的臉龐，聲音有些委屈的道：「幾日後是我的誕辰，父親大人會為我舉辦一場宴會，想為我挑選夫家。」
王季聽的一皺眉，不過稍後還是笑笑道：「「那是好事啊，呵呵。」
她叫唐雅，是縣令唐邦的女兒，另外有個叔父叫唐瑁，在會稽郡任太守，最後還有一個堂姐...是歷史上漢少帝劉辯的妃子，如今漢靈帝的嫡長兒媳，可以說，唐家是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在朝在野都有非同小可的勢力。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位出生高貴，身份不俗的女子，卻看中了王季這個當大頭兵。
其實，這事還得從前身說起，那時前身父母尚未繼承祖業，鐵匠鋪還在前身爺爺那一輩手裡，他們為了補貼生活，就到了唐家祖宅去做事。
那時前身和唐雅都還年幼，一來二去就成了玩伴，一直到後來二人長大，前身父母繼承祖業離開唐府，他們倆還在保持著聯繫，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那到時你會來嗎？」
唐雅問出這句話後，潔白的臉龐瞬間就紅了，而且把頭深深低了下去，以唐雅的性格，和古代禮法的約束，她能問出這句話，已經是付出了很大的勇氣了。
面對唐雅的勇氣，王季內心有些震動，雖然他不是前身，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三四年的相處，讓他有些心疼這個女孩。
「回去吧，早點休息，別多想了，你我註定不是一路的人。」王季是個很果斷的人，說完就走，他不想耽誤唐雅，更不想害了她。
唐雅聽到這句話無異於天雷轟頂，當場臉色煞白，清澈的雙眼霧氣翻騰，不一會就滑出了晶瑩的淚珠。
此時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樣難受，她沒想到，王季會退縮。
這時，丫鬟小蝶在一邊看見，氣得衝著王季背影大罵：「王季你個大混蛋，小姐瞎了眼才看上你。」
走在前面的王季一臉無奈，最終還是沒能硬下心腸，扭頭道：「等打退何曼，如果我還活著，我會去，去給你祝誕辰。」
聽到這句話，唐雅雖然明知王季沒去爭取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笑了，也顧不上淚珠還掛在臉上。
王季一聲嘆息，唐雅，不是我心狠，而是我給不了你未來。
他屬於冰冷黑暗的戰場，雖然也嚮往明媚的陽光，但就像雪，一旦靠近，害人害己。
月光如水，竹林瀟瀟，約會的男女終究都散去了，獨留下幾片落葉。
不過，就在這時，竹林深處忽然一陣抖動，從中走出了一位青年男子。
那男子年紀也不大，穿著華麗，身配玉環，好像很高貴，但是看著王季離去的方向，卻是一片嫉妒惱怒之色。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一個窮當兵的，怪不得唐雅一直不理我，哼，等我查清楚你是誰後，有你好看的。」
這男子姓陳，叫陳智，是唐縣的縣丞，當然，這麼年輕能做縣丞肯定是有背景的，而他，也確實背景強大。
許昌陳氏是東漢的一個巨無霸家族，未來的曹魏名臣陳群就出自這裡，可能比不上袁家的四世三公，但在朝在野的民望還是很大的，尤其是在潁川等中原之地，勢力巨大。
陳智雖然僅僅出自許昌陳氏旁系，但卻是一般人難以企望的存在，就連唐縣縣令唐邦也得給幾分面子，他一直對唐雅仰慕在心，而雙方家長也有意撮合，所以這次宴會本身也是為他舉辦的。
可惜，陳智之前試探過幾次唐雅，都沒得到好臉色，懷疑氣惱之下，他就起了暗中跟蹤的心思。
恰好，今晚就看到了王季和唐雅私會。
「哼，敢動我的女人，有你好看的。」陳智狠狠吐了口口水，突然有種被戴綠帽子的感覺，本來嗎，雙方家長都同意了，沒想到被這小子橫插一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