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王旗 第三章 程昱

    清晨的籬笆院裡，柳樹下，王季擺了一個姿勢，有點似蠻象，之後就照著蠻象的形態動了起來。

    蠻象衝撞。

    蠻象甩鼻。

    蠻象踏山...

    半個時辰後，王季已經是滿頭大汗，赤裸的肌肉鼓起，就像有無數的螞蟻在裡面迅速跳動。

    『叭..叭叭..』最後收功時，體內一連傳來五聲悶響，那是筋骨的抖動聲。

    站起身，王季狠狠一握拳，感覺全身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骨堅筋強，力大無比。

    「可惜，這蠻象筋骨術只有前半部分，最多練到五響。」

    王季有些遺憾，這門蠻象筋骨術是他繼承了前身記憶發現的，前身祖輩都練這個，為的就是打造一副好身板，便於打鐵，只是它殘缺了一半，不能練到最高深的十響。

    古武術確實存在，猶如今天的太極、八卦等內家功夫，全都是由古武術演變而來，它雖然沒有小說中寫的那麼玄乎，但確實能起到錘鍊筋骨，凝練力道和擊技殺人的作用。

    而蠻象筋骨術就是一門專一鍛煉筋骨的古武術，雖然王季對練勁和打法等一竅不通，但靠著這一副好身板，在加上熟練的應用環首刀，就算是一般屯長他也不懼，三四年的戰爭生涯，他還沒遇到過對手。

    「我這具身體都快二十了，最多在有一兩年骨骼就會完全定型，到時就算找到下半部分，恐怕作用也不大了。」

    王季有些犯愁，古武術中的練法、打法都可以隨時學，但唯獨熬煉筋骨，打下基礎這一項是越早越好，一旦過了十九二十，人體骨骼和大筋就不容易在強化了。

    「算了，隨緣吧。」

    搖搖頭，王季洗了個澡後，就出門往軍營去了，休息的時間已經過了。

    軍營在沒有戰事的時候，像王季這種低級軍官是很閒的，他整天不是打敖力氣、練習刀法，就是和相熟的軍官侃侃牛，鬥鬥力全當消磨時間了。

    枯燥的軍營生活，很快就過去了三天。

    這天何曼還沒來找茬，縣尉許應卻又一次召開了軍議。

    「參見縣尉。」

    在幾十人參拜聲中，許應滿臉紅光的坐在了帥案上。

    「哈哈，諸位免禮。」

    許應一按手，大家都齊齊分做兩側，很多人心裡都在暗猜，縣尉昨天是不是偷婆娘了，這麼興奮？

    然後不等大家繼續猜，一位中年人，忽然從帥帳外走了進來。

    這中年人身材高大，挺直如山，在加上一副合體儒衫和環佩，便顯得風度翩翩，儒雅非凡，帥營里許多粗魯軍漢見他，不知覺的就坐直了身體，好像生怕丟了人一樣，其實這是一種鄙俗見了高雅的自然反應。

    這時王季也有點訝然，來人氣度非凡，一看就是貴族階級，特別是他的神態，不經意間就露出一絲高雅，絕非寒門能比，難道是他？

    「哈哈，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東阿程昱，程仲德，是本縣尉專門請來對付黃巾的，從現在起，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違背。」

    縣尉許應一邊指著程昱給大家介紹，一邊請程昱居于帥案，他自己則坐在了左側第一位，甘願讓賢。

    「縣尉客氣了。」程昱淡淡一笑，但卻絲毫不讓的坐在了帥案上。

    這麼一來，大家都明白了，這是讓程昱代替縣尉發號施令的節奏啊，不過，這也沒人去反對，畢竟一方面是縣尉推崇，另一方面，程昱在兗州確實名聲廣傳，曾經大破過黃巾，到時真要打敗了何曼人人都有好處，所以也不在乎是誰發號施令。

    王季做在下首同樣沒吭聲，他只不過一介校尉，雖然程昱這個大名人離自己如此近，但卻跟他一毛錢關係也沒有，無論輸贏，都有縣尉頂著，和他這些低級軍官就沒關係了。

    「既然縣尉讓我代勞，那為了唐縣安危，我就斗膽發號施令了。」

    明顯，程昱是已經和縣尉商量好了對付何曼的辦法，他坐在帥案上，先是環顧一遍眾人，隨後才叫道：「屯長楊震，隊率王季、張龍上前聽令。」

    「末將在。」一個屯長和一個隊率當即出列抱拳。

    王季愣了一下，怎麼點到我了？程昱認識我？不太可能吧。

    「在。」

    儘管驚訝，但王季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最後站到中間時他還稍微打量了程昱一眼，果然長相不凡，就是眉角橫挑，稍顯剛戾，不知道是不是跟性格有關。

    程昱可不知道王季心裡的想法，他看了三人一眼，笑了笑道：「我聽說你們三人在軍中向來悍勇，現在有一大事託付，不知三位可能承擔否？」

    「但憑吩咐，莫敢不從。」楊震和張龍此時都像打了雞血一般，臉色通紅。

    王季暗道程昱手段厲害，先是高高抬起，然後在一激將，瞬間就收服了兩人的心。

    「好，你等三人帶領一屯人馬，楊震打頭，明天天亮前趕到城北許田埋伏，但凡發現黃巾，不許漏網一個，全部截殺。」程昱從帥案上拿出了一支令箭。

    出城埋伏，截殺黃巾？楊震和張龍聽得都是一愣，在城內防守就已經很危險了，居然還把他們派出城外？

    「諾。」卻是王季帶頭喊聲了，他相信程昱，官兵和黃巾雖然兵力相差三倍之多，但對程昱這樣的謀士來說，應該沒多大問題，而且程昱也沒理由胡來。

    「我等接令。」二人聽了王季的話後才反應過來，由楊震上前接了令箭。

    程昱稍稍看了王季一眼，有些意外，前幾天他就到了，一直沒出手對付黃巾，一方面是因為要熟悉地形和雙方軍情，還一方面就是了解軍中將領，埋伏許田官道是他計劃中極為重要的一環，必須要由精悍勇猛，又心細沉穩之人來擔當。

    在軍中考察了三天，他選出了楊震、張龍和王季三人，原本他以為最出色的是楊震，但卻沒想到是王季。

    「恩，你很不錯。」程昱先對王季笑了笑，然後又對三人道：「都下去吧，切記按命令執行，到了預定地點，派人及時回報。」

    「是。」三人這次都點了點頭，然後回到了各自座位。

    王季坐下後突然有些想笑，這就和三國名人搭上線了？拼死拼活幾年，就數這個程昱，最讓他有種身處三國的感覺。

    「其他眾將聽令。」最後，程昱發動了總命令。

    「吾等在。」包括縣尉許應，眾多軍官這時都一起站了起來。

    程昱聲音宏亮的道：「命爾等今夜子時從西門，依次潛伏出城，百人為一隊，間隔一刻，出城之後由縣尉統領，具體作戰詳情也以縣尉為準，不得有誤。」

    啥？全軍出城，城池不要了馬？眾多將領比楊震和張龍剛才的表現更不堪，他們以為自己聽錯了。

    「遵令。」卻是縣尉首先開口了，並且回頭瞪了眾人一眼。

    「領命!」其他人無奈的接受了命令。

    這時後面的王季臉色變了，這程昱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難道要擺空城計？本來他還挺信任程昱的，可看了這一出，他心裡也有點打鼓了。

    眾軍官一個接一個的散去了，而王季故意留在最後，快出帥營時他悄悄扭頭看了一眼，發現程昱好像在小聲的對縣尉說些什麼。

    這幾年王季在戰場上生存下來，跟他的這種謹慎不無關係，現在程昱派他一百人去堵截黃巾，其實是很危險的一個活，萬一程昱有一點疏漏，就要搭上他的性命，儘管他相信程昱，但卻更願意信任自己。

    「莫非有援兵？」

    回到軍帳後王季就想出了一條理由，只是隨後又否決了，這幾年黃巾餘孽只要不長久攻占城池，朝廷根本不會派援兵來清剿，至於其他各縣都是只掃門前雪，哪會顧得上別人？

    「程昱，你可千萬別害我啊。」

    王季暗暗道，要集體戰爭他反而不會擔憂了，畢竟他不會充當頭頭，可現在要以區區一百人埋伏，而且他還是個隊率，那就要他獨當一面，獨當一面聽起來威風，但同時也是危險叢叢，或許這幾年打的仗，就數這一次最危險。

    當天晚上，上面的調兵就下來了，因為要提前行動，所以晚上剛一用過飯，他和楊震、張龍三人，以及一百人的隊伍就集中到了一起。

    「屯長，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啊，那程昱打什麼注意，居然讓我們三個帶一百人去埋伏，也太少了吧。」張龍雖然白天被程昱鼓勵一通，有點小激動，但等事後冷靜下來後，就有些怕了，能混到隊率，他可不是傻子。

    楊震當然也反應了過來，不過他也想不通，最後轉頭向王季問道：「王隊率，我看你這人挺機靈，那程昱都說你不錯，你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王季聽後看了二人一眼，二人都長的人高馬大的，其中張龍稍胖，楊震比較高，也許他們真是不明白，所以看向自己時都是一臉的真誠。

    搖搖頭，王季道：「說實話，我也想不通，不過既然縣尉敢這樣干，我想還是有些把握的，在說現在事到臨頭，我們也不好抗命，還是先去許田那邊，然後到時臨機決斷吧。

    另外，也可以多派人留意縣裡這邊，畢竟許田離這邊還遠，要萬一有啥事我們才好提前做準備。」

    「俺張龍是粗人，你說的精細，就聽你的。」張龍聽後當即拍了拍胸脯。

    屯長楊震稍微思考了下，最後也點點道：「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接著，三人又合計了一會，然後把各個什長叫來熟悉了個面，等到休息了大半夜，養足精神後，就悄悄從北門出發了。

    許田離唐縣並不遠，直線距離還不到五十里。

    那裡原本有個小鎮，依山傍水的，繁榮度還不錯，可惜黃巾起義爆發後，全鎮被屠，小鎮就成了一片廢墟，現在獨留身後一條小河，環繞著一座縱橫三十餘里的茂盛山林。

    那片山林其實並不險峻，也不算太高大，但是勝在秀麗茂盛，野獸眾多，後來歷史上曹操舉辦的許田圍獵，正是發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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