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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對於中日朝三方來說都是一個極為特殊的日子,這一天不僅是日本海軍選擇正式登陸龍口港的日子,同樣也是革命委員會正式出兵援助朝鮮人民軍的日子。
應該來說,中日雙方對於這一變故其實都是心中有數的,畢竟雙方給與對方的最後的通牒都定在了9月1日。不過革命委員會對於日軍登陸的地點和登陸方式要預測的更為精準一些,因為日軍在龍口的偵查行動簡直就是肆無忌憚,顯然日軍並不認為中國方面能夠在短時間內修建起什麼岸防工事。
而事實也是如此,為了防備日軍艦炮的攻擊,駐守於龍口的革命軍選擇了遠離海岸線,把工事修入了地下,預備在日軍上岸之後再進行阻擊。驕橫的日軍登陸後吃了一點小虧,立刻便動用了艦炮進行轟擊,甚至連港口的城鎮也不放過。
雖然在革命委員會的勸說下,大部分市民已經離開了港口的家園,但也有一部分心存僥倖的市民,覺得日本人也是人,上了岸後還是要吃飯休息的,因此總不可能朝著平民開槍動刀的,於是便留在家中沒走。只是日軍的炮彈顯然沒長眼睛,雖然革命軍並沒有在城市內設防,但日艦在朝著岸上射擊時並沒有放過龍口城,似乎不管有沒有藏著革命軍,都要先放幾發炮彈再說。
蹲在岸邊壕溝內的革命軍將士看到日艦如此殘暴,就更是增添了對於日本人的仇恨,只是帶領這一營人馬的軍官們也知道,他們手中的迫擊炮加重機槍還是難以同海軍的艦炮對抗的,哪怕是最小口徑的艦炮。因此從上午10點堅持到下午3點,革命軍這邊終於結束了這場不成功的反登陸戰。
這一仗,革命軍死亡17人,傷30餘人;而日軍則損失了29人,傷13人。花費了近5個小時之後,獨立第五師團內藤支隊的林仙之聯隊取得了占領龍口港的首勝。對於第五師團來說,這看起來像是一個極好的開始。
但是在朝鮮戰場,日軍的形勢就不怎麼好了。在西線的義州,日軍15師團的第17旅團、騎兵25、26聯隊和野戰重炮兵第2、3聯隊都已經運動到此地。日軍第15師團可謂是日軍甲種師團中的重裝備師團了,不僅擁有一個2騎兵聯隊、1騎炮兵聯隊組成的第4騎兵旅團,還有以第二、三野戰重炮兵聯隊和野炮兵21聯隊組成的野戰重炮兵第一旅團。
雖然第二、三野戰重炮兵聯隊裝備的還是舊式的克虜伯100加農炮、120毫米榴彈炮、150毫米榴彈炮,並不是日軍最新研製成功的四十五式150mm重加農炮和四十五式240毫米榴彈炮。但是兩個聯隊48門重炮布置在鴨綠江鐵路大橋對面,已經足夠讓日軍控制住這座鐵路大橋了。
此外日軍53聯隊駐守在了寬甸對面的碧潼,71聯隊正在同人民軍第五師爭奪渭源,渭源的後面就是輯安口岸,義州和渭源之間還有兩艘日本的內河的炮艇往來巡航,差不多控制住了這段江面。
義州後方的定州是日軍第15師團的司令部,再南面的安州則是18師團的司令部。由安州往熙川的通道,正是18師團進攻江界的主攻方向。西面的渭源,南面的熙川,東面的狼林,三路日軍差不多已經快要打到人民軍的核心江界,從而徹底解決北朝鮮自治區的核心力量了。
因此,駐紮於義州的日軍部隊,由原來的防備革命軍的進攻,轉為了預備向滿洲進攻的首發部隊。這對於17旅團的旅團長福田雅太郎來說,倒是一個求之不得的任務。
為此他還特別勉勵手下的第18聯隊聯隊長南次郎,「南大佐,上次你們滿洲駐屯軍在南滿的失誤,由大島閣下和大谷中將承擔了下來。這一次反攻南滿,可是你洗刷恥辱,回報大島閣下和大谷中將的時候了。」
和信心滿滿的福田少將相比,南次郎其實並不那麼樂觀,從8月底天氣開始好轉開始,支那的飛機就開始不斷越界偵察,雖然他們採取了許多辦法,但也還是無法阻止對方。南次郎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兆頭,他一度認為應當先封住鐵路大橋,等到自己這邊徹底解決了朝鮮人的麻煩,調整好兵力再策劃如何過江,才是最為妥當的。
不過和軍中越來越狂熱的情緒相比,南次郎很快就將這個想法吞回了肚子裡。隨著歐洲大戰的開啟,陸海軍上下都掀起了一陣謎一般的自信,似乎隨著歐洲交戰的開始,亞洲已經沒有國家可以阻止日本的擴張了。在這種時刻要求軍中的同僚、上級冷靜,支那軍也許會主動進攻我們,只會被人譏笑自己在南滿下破了膽子。
因此南次郎只能附和著上司的看法,並在心裡安慰自己:上次支那軍似乎也沒拿出什麼大口徑的重炮,要是他們真的不知死活的來進攻,只能被我們的大口徑重炮撕成碎片。至於海軍說支那飛機上裝有機槍,該不是因為摔了飛機給自己找藉口吧。就算是飛機上有一兩挺機槍,又能帶上多少子彈呢?
9月2日上午9時,南次郎再一次發覺自己判斷錯誤了。支那軍雖然此前只有一兩架飛過江來偵察,但並不表示支那軍只有這一兩架飛機,看著天上烏壓壓一群飛機從對面飛來,至少也有2、30架。
由於日軍這邊正打算從防禦轉入進攻,因此不管是大炮陣地還是彈藥倉庫、部隊都轉移到了距離鴨綠江岸3-5公里的密集區域內。對於沒有受過防空訓練的日軍士兵而言,看到這樣龐大的機群在天上飛時,不僅沒有做出任何隱蔽,還興奮的朝著天上的飛機揮手致意,許多人並不了解這種天上飛的飛船到底是幹什麼的。
於是革命軍第一次實施的飛機集群轟炸取得了相當完美的效果,12架轟炸機其中6架帶了各1枚300公斤的高爆彈,另外6架則帶了各兩枚150公斤的鋁鎂燃燒彈或汽油燃燒彈。在毫無阻礙的狀況下,一一把攜帶的彈藥投入了毫無遮蔽的日軍重炮陣地。
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重炮陣地上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和黑煙,人員和騾馬在火海中不停的悽厲喊叫著,就宛如是地獄來到了人間。於此同時,8架為轟炸機護航的戰鬥機開始對著前線的日軍營地進行了掃射,原本集結在那裡不知所措的日軍,頓時為機槍子彈打出了一條血肉通道。
等到盤旋在頭頂的飛機終於離開,南次郎才從營地旁的一處水溝內爬了出來,只是看著一片混亂的營地和遠處炮兵陣地不斷響起的殉爆聲,他知道如果不快速集結起自己的部下,等到支那部隊衝過鴨綠江,整個17旅團都要完了。
但是還沒等他收攏起一個大隊,支那人的炮彈已經開始朝著營地轟鳴而來了,這一下第18步兵聯隊算是徹底崩潰了,南次郎也放棄了努力,帶著身邊聚攏來的半個多大隊朝著義州城奔去了。事後他才知道,支那人把4門重炮裝在了火車上,因此才能這麼快速的進行移動進攻。
由於日軍大本營錯誤的判斷了支那軍進攻的猛烈程度,使得日軍第17旅團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是在野戰中較弱的一方,他們幾乎都沒有修建什麼防禦設施,只是一心在準備衝過鴨綠江後該怎麼分路進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鳳城、撫順等地。
因此在開戰後不到3個小時,第17旅團已經完全丟掉了江岸防區,失去了鐵路橋的控制權和全部的重炮、大炮。雖然義州城內還有旅團部和多門二郎所率領的半個多聯隊、兩隻騎兵聯隊,但是和源源不斷開過河來的支那軍相比,他們已經完全居於了下風,更別提支那軍還有大炮和飛機助陣。
在南次郎的拼命勸說下,福田少將終於放棄了死守義州城的念頭,決定撤往定州和師團司令部會和。只是第17旅團這一撤,就把第17師團的齋藤旅團的側翼給讓了出來。因此國民革命軍立刻分出了一隻部隊切斷了齋藤旅團的後路,並開始用飛機搜索鴨綠江上的日軍炮艇、運輸船開始掃射轟炸。
至於東線的戰況,就連日軍朝鮮大本營都還沒得到任何完整的情報。總之,在9月2日這一天,日軍在山東龍口稍稍占了些便宜,但是在朝鮮卻吃了一個大虧。
在北京的日置益公使還能色厲內荏的向中國外交部加以恐嚇威脅,表示中國政府如果不下令讓軍隊立刻從朝鮮撤離,並對入侵朝鮮一事賠償道歉,那麼日本政府或有把衝突升級為日中全面戰爭的可能。面對日置益的威脅恐嚇,總長孫寶琦只能滿頭大汗的說著好話,但對於撤兵一事他也只能苦笑著說道:「東北軍並不服從於北京政府,我想公使先生你也是應該有所聽聞的。兄弟我只能和革命委員會的吳主席進行聯繫,但是立刻撤兵什麼的,兄弟我確實是承諾不了。」
日置益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他不依不饒的說道:「孫總長這話的意思,是不是你們不打算管了?那麼,貴國政府到底能管些什麼?」
孫寶琦期期艾艾不能回答,日置益最終只好問道:「那麼袁大總統到底什麼時候回北京?我要儘快見到他。作為一國之總統,他總不能坐視日中邦交徹底破裂吧?」
孫寶琦只好說道:「大總統的腳疾犯了,此次決定前往河南訪問一位名醫,政事堂的事務都交給了徐世昌國務卿,要不您去見見他怎麼?」
日置益語氣不善的回道:「國務卿閣下告訴我,外交和軍事並不在他的職權之內,這需要大總統首肯才行。你們這麼互相推來推去,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