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夫人去了清遠鎮了,說是念著故去了親人,回去祭拜一番。」丫鬟在身邊,給躺在軟榻上的女子打扇,羽扇還是新出的一款,上面還描繪了山水畫。
說起來羽扇,這扇子可是張家的一門生意,來源可不小,那想了扇子的人,頭腦可真是不錯。
女子聽了這話,揮了揮手,丫鬟便將人扶著坐了起來,遞上了一旁剛上的碧雲茶。
「這事,可不用我們去說,二夫人那邊自有安排,你也別出去嚼舌根子,免得惹火上身,二夫人眼裡容不得沙子,她本就身份卑微,若是傳出了不好聽的話,可有好戲看了。」
「少夫人說的極是。」丫鬟說完,又想到了一點。「四少夫人身邊的丫鬟媽媽們不都是二夫人安排的,怕也是盯著她。」
女子聽了這話,倒是沒開腔,擺明的事兒就不用開口說道,大家心裡都心知肚明,二夫人本早早的給四少爺定了姑娘,還是京城那邊的人,卻不想,楊將軍這來,就將義女塞進了張家,若是嫡女倒也另當別論。「是真祭拜,還是別的,我們可不能說。」
「是,奴婢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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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桂長生送了三郎去私塾,三郎昨兒不舒坦,本想讓他今日再歇息一日,可三郎卻拗了起來。
無奈之下,屋裡也沒啥事兒,就送了三郎一回,本也是不用送,桂長生倒是心血來潮。
三郎也樂得桂長生能和他一塊去,楊二娃今兒瞧著桂長生一道去私塾,瞧她的眼神有些怪彆扭。
昨兒聽了楊三郎說道的那話,心裡又想著。長生嫂子不是比桂春秀年長几歲,咋的會被桂春秀打了呢?
提起去年的事兒,桂長生被桂春秀打的那耳刮子。半張臉紅腫大半個月才消了下去,好在桂長生自個除了疼沒別的啥。合著屋裡又沒鏡子,瞧不見打的啥樣子,虧得她能頂著一張豬臉出得了門。
楊二娃倒是真沒敢提了桂春秀,心裡對楊三郎那話,還是有點半信半疑的,覺著桂春秀不像是能將人打成那般的。
後邊桂長生將三郎送到私塾,這一大早的,三郎和楊二娃兩人每日都來的早。桂春秀也來的不晚,他們剛朝私塾走去,桂春秀就在那邊過來瞧著三郎他們了。
倒是看著桂長生當沒瞧著一般,快步走過來,臉上帶著笑意,開口問道三郎的身子咋樣了。
三郎見著桂春秀問道這話,眉頭一撇,瞧了自家嫂子一眼。「不礙事!」
楊二娃雖不大清實,可也的的確確的覺著尷尬的很,也不知曉在尷尬些啥。難不成是因著桂春秀曾打了長生嫂子,三郎才對她不待見?
桂長生見著桂春秀,對她沒啥好感。儘管知曉是被塑造出來的人物,但現兒過的是真真切切的日子,真要說人與人之間相處,誰沒私心?
她心裡的想法就是不想瞧著桂春秀,瞬時掩去心裡的不快,又覺著自個是大題小做給自個添堵。
「這就是你家嫂子罷?」四人走了幾步,桂長生沒開腔,桂春秀便說道了。
桂長生和桂春秀又不是沒見過,這話問的可真是明知故問。
桂春秀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訕笑道。「瞧俺都忘了,先前在屋裡俺也瞧見過的。只是現兒見著人不大一樣了,倒是有些面生。」
面生個啥。桂長生她也不過來了一年不到,在鎮上就遇見過的,當初動手打人這事兒,桂長生不記得,難不成桂春秀還能失憶?
不過,桂春秀昨兒見著桂長生是真以為楊衫嫂子換人了,那潑婦改嫁了,可瞧著面熟啊,當初上她屋裡來折騰的人,不咋修整,面色也不好看,哪裡像現兒這般,穿的體面,五官也不差,人倒是清秀的很,像極了姑娘家,若是不說道她是嫁過人死了男人的,誰知曉?
桂春秀見著桂長生,心裡也添堵的厲害,往回那般苛刻的人,心思一變好,人咋的也變了,還模樣好看的緊,桂春秀有些不爽快,面上倒是沒表露。
桂長生懶得跟她搭話,無視了就無視了,還非得裝模作樣的開腔。
到了私塾門口,桂長生就沒進去了,面上帶著笑意,道。「響午俺讓四妮早些送響午飯來。」
三郎點了點頭,有些躊躇著沒進私塾,桂長生卻沒多待,說完這話轉身就走了,三郎在門口瞧了一會後才進私塾。
桂春秀見著他這般,酸道。「楊衫你又不是小娃兒,還讓自家嫂子送來私塾呢?」說著,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三郎抿著嘴,抬眼瞧了桂春秀一眼,繞過她直徑走了進去。
楊二娃見著這般,連忙道。「楊三郎昨兒身子不是不舒坦,長生嫂子不放心,才和他一塊兒來私塾。」
「哼。」桂春秀悶哼一聲,沒瞧楊二娃扭頭便進了私塾去。
楊二娃苦哈哈的抓了抓腦袋,他說錯啥了?
桂長生一路上回去,想起了昨兒響午去私塾,桂春秀跟三郎親昵的模樣,雖是知曉三郎那會身子不舒坦,但現兒她心裡不咋的舒坦了。
埋頭走著回去,到了村口時,見著村口停了輛馬車,倒是瞧著有些眼熟,也沒多想直接回了院子。
剛到院子門口,便聽著屋裡傳來了說話聲,等進了院子一瞧,才見著是屋裡來了客人。
人還沒進屋,出來的四妮紅著眼眶,將桂長生拉著出了門,走的也急,她都還來不及進屋瞧瞧是誰來了。
四妮將桂長生拉著直接胖嬸屋裡,到了院子裡邊後,才出聲哭了起來,桂長生也是摸不著頭。「四妮,你咋了,好端端的哭啥?」
「嫂子...」四妮喊了她一聲,撲在她懷裡悶聲哭了好半響。
光聽著她哭,也不說是啥事兒,桂長生沒法子了,只能等她哭夠了再說道。
桂長春帶著么兒在屋裡,聽著院子裡邊的動靜便走了出來,見著這般,將么兒放了下來。「咋了這是?」
桂長生搖了搖頭。「不曉得是咋了,俺這還沒進屋就讓四妮拉了出來。」
四妮這會哭夠了,才鬆開了桂長生,擦了擦眼淚,哽咽道。「二姐回來了!」
「回來了?」桂長生驚訝道。「是二妮回來了?啥時候回來的?」
四妮點了點頭,臉上卻不是高興,反而拉著桂長生進了堂屋去,桂長春見著這般,又抱著么兒進了屋去。
「二姐不認俺們了,也不認娘了。」四妮想著二姐進門那會,喊娘喊的嬸子,娘當下便紅了眼眶。
「不急,你慢慢說道是咋的回事。」二妮回來了是好事,但四妮說二妮不認娘,是啥意思?
隨後,四妮便將事兒說道了一遍,聽了她的話兒,桂長生和桂長春倆人不覺一愣,相視一眼,這才開口道。「莫不是二妮有啥為難的事兒才不開口認娘。」
「二姐過活的好,回來也是穿金戴銀的,身邊還帶了個丫鬟。」四妮哽咽著說了一句,她盼著二姐能回來,可沒想著是這般的。
她一早出門打算去後山那邊,才瞧著爹和大哥的墳墓那邊有人在祭拜,去瞧了才見著是自家二姐。
歡歡喜喜的過去,二姐都還沒喊出口,二姐卻是叫了她一聲四妮,又問道她娘身子骨咋樣了,一些話兒。
先前還沒反應過來,進了門,聽了二姐喊娘喊嬸子時,她更是稀里糊塗的。
「是啊,你爹去的早,日子又過的苦,大哥也沒了,在這楊家村沒個幫村的。」楊氏紅著眼眶,緊拽著二妮的手,渾身發顫。
二妮點了點頭,兩人似是提起了往日煽人淚下,一旁的丫鬟站著,瞧著這般倒是沒瞧出甚的倪端來,想必這婦人是自家少夫人的恩人了,才來走一遭。
「少夫人,時候不早了,若是不緊著回去,怕是等天黑了才能趕回南城。」丫鬟在一旁低聲提醒了一句。
二妮點了點頭,拿出手帕拭去眼角的淚意。「是時候不早了,得趕著回去。」娘的雙眼好了,屋裡日子過的這般好,她即便是不回來走一趟也不礙事。
一聽著這話,楊氏愣怔著,拽住了二妮的手。「咋的這般快就走呢,既是回來了,就多待幾日,俺屋裡也是有地兒住。」
「老夫人,我家少夫人出來一趟可不容易,還是早早的回去的好。」念兒見著這鄉下婆子還拽著人不讓走,頓時有些不耐。
二妮聽了這話,橫了她一眼,念兒見著少夫人不悅,也閉上了嘴。
「嬸子,等得了空,再來走一遭也行。」二妮說著,掰開了楊氏抓著的手,站起身朝外走去。
楊氏剛準備追上來,門外的桂長生和四妮就進門了,與楊二妮打了個照面。
楊二妮被賣出去快一年,變化也大,二妮的模樣本就長的隨了楊氏,也是胚子長的好,現兒穿著打扮起來,是瞧著氣派,若不是見著過又知曉,還是認不大出來。
瞧著她,倒是想了起來,昨兒在藥鋪門口不就遇上了,只不過也沒多瞧,就沒認出來是二妮。(未完待續)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