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妮見著桂長生也是有些發愣,不過一會就反應了過來,面上帶著笑意,道。「是長生嫂子呢!」
說起二妮恨不恨桂長生,是恨著,往年嫁過來,對一家子不好,後邊還將她賣了出去吃盡了苦頭,即便是現兒嫁了人,心裡那點恨還是沒消減而去。
今日見著桂長生,面笑心冷,瞧著四妮紅著眼眶站在桂長生身邊,拿著手帕的手微微收緊。
桂長生點了點頭,卻並不開口,四妮悶聲也不說話,楊二妮見此,便帶著丫鬟出了院子。
楊氏瞧著二妮帶著丫鬟走了,扶著門框就癱軟了下去,桂長生瞧著她這般,趕緊過去扶住了她。「娘,你沒事兒罷?」
「長生啊,二妮走了呢?」
「走了!」說著,將楊氏扶著進了屋去坐著。「二妮過著好日子了,沒啥大事兒,雖是被賣了出去,好在是沒咋的。」
桂長生瞧著楊二妮時,心裡就為了這事鬆了一口氣,去南城尋二妮,生怕在不好的地兒見著她,倒是人沒尋著,今日就回了來。
「二姐不認俺們了。」四妮氣的直哭,楊氏聽了這話,難得一惱,瞪了四妮一眼。「啥不認了,胡說些啥!」
四妮被楊氏呵斥,這回也是拗。「就是不認了,她不是喊娘喊嬸子呢!」說完,哭著進了裡屋去。
桂長生是沒瞧見,也不知曉是咋的回事,方才瞧著楊二妮是疏離的很,她們倆本就不對付,原主對楊二妮不好,又是打又是罵的,還將人賣了出去。楊二妮要是恨她算是應當。
倒是不知曉,為何楊二妮回來了,卻不認楊氏和四妮。
見著身上的穿著。還帶了個丫鬟回來,這是進了大戶人家了。想來想去,這才問道。「娘,二妮可是有說道從哪兒回來呢?」
「南城回來的,倒也沒說,是南城哪兒。」楊氏是過來人,可不必四妮,自家的閨女,心思還是知曉著。一進門的下跪,開口喊的嬸子,楊氏即便再不懂也能明白過來。
別說桂長生不知曉是咋回事,楊氏心裡也是迷糊的很。
四妮真是在南城,可在南城哪兒?看她身上的穿著是富貴人家的,桂長生倒是來不及去和楊二妮多說道話兒。
即便是二妮不認楊氏,張家那邊也是打發了人來楊家村打聽了,這事兒還是過了一陣子才來的。
一打聽,便能知曉楊二妮屋裡的家境情形如何,當初楊二妮進張家本就受了花婆子交代。花婆子說是瞧著她可憐見的,才送她去張家,張家添人。添獨戶,外邊還牽扯的不要。
楊二妮進府,也是給自個捏造了個身世,身世是花婆子教了她說道的,這般一來張家也沒事事人人都去打聽。
後邊楊將軍到張家拜訪,就瞧見了二妮,覺著她長的像其故人,得知她舉目無親,便認作了義女。
楊二妮本是不打算緊著回來的。可張家二夫人,卻將話兒說道給了她聽。心裡有著小算盤,才回來走了一遭。她哪裡打算得過二夫人,即便安排在她身邊的丫鬟都信不過,又打發人去了楊家村打聽一番。
可因為這事,卻不是壞事。
張家二夫人不滿楊二妮也是因著她的身世,張家二老爺又是將來接手張家的人,老爺子還沒去,格外看重二爺,若是往後成了張家的家主,事事都得講究體面。
二房如今還只有一個獨子,二夫人生了一子一女,女還未及笄出嫁,若是張二爺掌家了,後邊四少爺也是繼承張家的人,楊二妮說起來即便是楊將軍的義女,也是風光這一時罷了。
若楊二妮還是張家的丫鬟,進了張家的門,此事一打聽,定是不留人,二夫人即便是知曉了,也拿不出法子來。
她張家要臉面,楊將軍如今在朝中得勢,更是巴結的人不少,張家經商出身,但入仕途的也不少。
大爺和三爺均是在朝為官,朝中不過是五品和四品罷了,如今成為二皇子一黨,以楊將軍、右相為首,自然就不同。
除此事兒後,張二夫人倒是沒去敲打楊二妮,而是打聽到了別的事兒。
現下林家旁支那邊的生意做的是酒樓,這都五月了,連著去年末,酒樓這邊的生意就落了一截。
半年過去,生意越來越不成事,自家爺昨兒得了老爺子的訓話。
張二夫人雖是婦道人家,卻也耳濡目染,多少知曉些生意上的事兒,打發人一去楊家村打聽,才得知,這楊二妮出身的楊家,楊家如今做起了生意。
今年最紅火的幾道菜都是出自楊家村,說來也是巧了,做這生意的,還是楊二妮的嫂子。
張夫人這打發人去,將事兒打聽的一清二楚,不光是做了生意,生意還是和林家做的。
得知此事後,張夫人自就沒的空著去敲打楊二妮了,倒是先將此事跟自家爺說了一番。
張二爺聽了此話後,忍不住皺了皺眉。「此事可是真?」
「千真萬確,前幾日我便使了人去打聽。」二夫人說這話倒是有些心虛了,接著道。「二爺,如此一來,那...」
張二爺可沒去過楊家村,先前是打發了人去楊家村談下生意,可對方一心做了林家那邊的生意,此事也只得另尋了法子,酒樓也是張家的產業,生意不說一落千丈,卻是清冷了許多,不說南城這邊,張家和林家的酒樓這一塊,本就競爭著。
「既是親家,便打發人送去物什,將人請來府上一聚。」張二爺正愁著這事兒。
張二夫人點了點頭。
第二日,張二夫人便讓身邊的掌事媽媽備上了物什,讓她親自去楊家村送禮,捎話。
楊二妮這邊還忐忑著,知曉張二夫人不是個善茬,進了張家時,就受了管事媽媽的調教,後邊又去了原城待了幾月,再去了京城,見識也長了,說起來也是受了不少白眼。
人的心思要變容易,至於便成啥樣可是難得走回頭路。
楊二妮在張家並不叫楊二妮,楊將軍給她另取了名,姓楊,名雲,張二夫人心思好了,倒不去問罪她。
心思好的,又交代了廚房讓人備上了補湯送去她那院子。
二妮倒是有些受寵若驚,見著送來的補湯,不禁朝念兒問道。「今日甚的日子?」
「哪裡是甚的日子,是夫人特意交代了廚房給少夫人熬的呢!」念兒說著,頓了頓,接著道。「少夫人該高興才是,夫人現下也是念著少夫人好了。」
二妮聽了這話,不覺面上閃著冷笑,念著好,能有甚的好。
---
「東家,這打出來的物什是啥?」趙叔和桂長生倆人忙活了一上午,瞧著那打出來的汁液裝在木桶里,還是發著黑的。
桂長生擦了擦臉上的汗,笑道。「歇會罷!」說完去將桶換了過去,這油菜籽打出來,光是清理雜質就得費心,屋裡幾畝地,也打了幾百斤油菜籽。
若不是因著種辣椒,倒也不會挨著現兒才榨油。
趙叔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倒是桂長生屋裡的物什是樣樣都沒見著過的,那泡菜和臘肉的做法沒瞧見過,吃還是上她屋裡來才吃上。
上回,桂長生讓他拿了圖紙送去陳家村給木匠,也瞧過圖紙上邊畫的物什,沒瞧明白,後邊送來了物什,也不知曉是幹啥的,今兒一忙活才知曉是用來打苦菜籽的。
桂長生說完這話,就拎著大半桶的油去了老院子那邊,這會也開始做響午飯了。
「別急,今兒響午,不用豬油炒菜,用這!」桂長生在現代時雖不喜歡幫爺爺榨油,可榨油出來,瞧著那些油,心裡說不高興是假,現兒靠著自個從頭到尾能榨油出來,心裡別提多滿足。
做飯的幾個婦人聽了這話,瞧著那木桶裡邊發黑的物什,不禁道。「東家,這啥呢?」
「油!」
一聽是油,幾個婦人也是沒吭聲,見慣了豬油,還真沒瞧著過別的油。
桂長生也不跟她們多解釋,讓人燒了鍋,將大半桶的油全倒進了鍋里,這油還是生的,要燒滾,後邊用上就用不著再燒滾了,燒熱就成。
大鍋菜的鍋半桶油還是能裝的,大夥瞧著那油倒進過來,先是沒聞著香味,後邊油燒取來,香味頓時飄滿了院子。
油菜籽的油非常香,桂長生也喜歡吃這油,炒出來的菜也帶著菜籽香。
「啥呢,這般香。」胖嬸和墩子娘兩人過來,人還沒進院子話兒就傳了進來,等過來一瞧,見著大鍋裡邊一鍋子的油沒見著別的,忍不住道。「這是啥,瞧著跟往回炒菜的油不大一樣呢!」
「菜籽油。」桂長生說著,讓人抽了火,有將油舀出來放木桶里晾著。「往後就用這油罷!」
「長生,這是那苦菜籽榨出來的油?」胖嬸走過去好生瞧了瞧。「真是油呢!」
「真是油呢!」胖嬸連著說道了兩句,臉上帶著驚奇。「這這這...苦菜籽還能榨油,長生你是咋想的,你咋想的出這法子來。」(未完待續)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