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痕咳嗽了幾聲,輕聲微弱:「只要你沒事就好。」
鳳如畫使勁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自己真笨,鳳府上下除了爹娘,三姐以外,還會有誰這般待她?
昨兒個夜裡,他知道她會害怕,便去祠堂看她。
倒在地上的她像似著了魔般不停的囈語,兩隻手在空中亂舞,像是要趕走什麼東西。
清涼的月色從窗戶上灑進,他清楚的看見她嬌嫩的臉上滑下的淚珠,被月光照的晶瑩剔透,宛若明珠。
她的嘴裡喊著:「爹娘,三姐,痕哥哥。」
一聲痕哥哥,讓他的心猛的疼了一下,仿佛被一根銳利的刺狠狠的穿過。
他抱起躺在冰涼地上的她,替她擦去從緊閉的眼角滑落的淚水,緊緊的抱住她因為害怕而顫抖的身體。
他輕輕的在她耳朵說道:「畫兒,莫怕,有我在。」
可是她聽不見,一直不停的囈語,掙扎著,亂揮舞著雙手。
他坐在地上,抱了她整整一個晚上,直到後半夜她才靜靜的睡去。
為了使她不著涼生病,他脫掉自己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而自己的身體一向薄弱,天亮離去時他就明顯感覺到自己有些頭昏腦漲。
「痕哥哥,你真好。」她兩隻純淨明澈的眸子盯著他。
近在她眼前的是一張陰柔俊美的容顏,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烏黑的髮絲垂落在前肩,白色的衣領微微敞開,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
燕痕的唇邊綻開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一臉認真的道:「痕哥哥,等你病好了以後,我一定好好學琴,不讓你再操心了。」
他輕點頭,目光深暗了幾分:「怕是再過段日子我就要離開鳳府了。」
「為什麼?」她一把拉住他因為發燒而滾燙的手,她不想他走。
他咳嗽了幾聲,咳嗽聲在安靜的房間內有些刺耳,聲音裡帶著少許無奈:「我終究是要離開的。」
教會了她琴,他自然沒有什麼理由留在鳳府。
「我不讓你走,我的琴還沒學會呢。」
他的虛軟一笑,聲音嘶啞,吃力的道:「待你出師之日,便是我離去之日。」
「可是畫兒捨不得你。」她晶瑩剔透的眸里含著淚花兒。
他輕咳了幾聲,抬起手指輕輕的觸摸了一下她的嬌俏的臉頰,修長的手指划過她的眼角,帶走了冰涼的液體。
他略顯蒼白的臉龐微微透明,鳳如畫握住他的手:「痕哥哥,不要離開畫兒。」她是真捨不得他。
燕痕擰眉不語。
「痕哥哥……」她雙眸期待的看著他緊閉的眸子。
門外傳來敲門聲,鳳如畫喊道:「誰?」
來送藥的秋菊在外門愣了一下,四小姐怎麼在燕公子的房裡?
「四小姐,奴婢秋菊,是來給燕公子送藥的。」
鳳如畫道了一句進來,秋菊推門而入,朝房間裡的兩人福了福身。
鳳如畫從她的手中拿過藥碗,原本她是打算餵燕痕吃藥,卻被他拒絕了,他從她的手中接過藥碗,聲音微弱:「我自己來吧。」
「痕哥哥,畫兒想……」她想餵他。
她的話還未說道,燕痕便仰頭將碗中的藥喝下,喝得有些急了,他猛力的咳嗽了幾聲,她伸手在他的背脊上輕輕拍了兩下。
「你們都出去吧。」他躺下側身過身子,背對著她們。
鳳如畫離去時,深深的望了一眼床榻上他單薄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