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深入,楚鈴終於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我們都迷失了,就像他一樣。依靠著情緒來進行偽隨機的前進,終究仍然逃不出這個圈。」
「漫長的時間會改變一個人,也許我也不例外。不過我想我還依然保持著好奇心。」
「你的罪紋,跟他們的差距好多。」佐川涼子盯著楚鈴手背上的罪紋說道,「而且位置也不一樣,他們的罪紋遍布全身,而你的則只顯示在手背上是你隱藏了罪紋還是?」
「我可沒有隱藏罪紋。」楚鈴笑著搖了搖頭,「你看到那些罪紋遍布全身的,大多數都是身體負荷了過多比率的罪業之力,導致身體整個都被侵蝕掉的。他們的壽命,生命力都會大幅度減少,當然,他們瞬間能夠釋放出的罪業之力以及他們利用身體作容器所能夠儲存的罪業之力也就相對意義上的更多。」
「原來是這樣。」佐川涼子恍然點頭。「所以說,罪紋越少越好?」
「不盡然吧。」楚鈴說道,「罪紋這種東西,是由罪業之力聚集而成,融入於上的體現,罪紋通常跟一個人的『罪業』有所聯繫,因而這些『罪業』所相應的特效也就不一樣,比如說這把匕首」楚鈴豎起右臂,讓眾人清楚看到他手背上的匕首圖案。
「我聽的有點頭暈。」松井飛鳥呆呆地捂住自己的頭,身體晃呀晃的,千井奈及時將手放在了她的頭上,穩住了她的身體。
「那好,那我換個方式說吧,比如說擁有罪業之力的人是蛋糕師,那我既可以做麵包,又可以做蛋糕,還可以做壽司,但是我呈現出的罪紋往往是跟我自己有關的,同樣的罪業之力,在製造蛋糕的方面我可以更加得心應手,明白了嗎?」楚鈴打了個響指道。
「哦哦,那我精神力方面應該更容易發展吧?」松井飛鳥問道。
「是的。」
「一個人的『罪業』和他的經歷,接觸到的事情,做出的選擇,甚至擅長的武器這些都可能產生關係,寄託於罪紋上的是一個人理論上某一時刻最為重要的東西的具現化。」楚鈴看向千井奈,「奈,你應該知道那個月光殺人鬼持有的武器是什麼吧?」
「廚刀。」千井奈簡單短暫的回答道。
「是的,廚刀那把廚刀,就在我這裡。」楚鈴一甩手,一把看似普通的廚刀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這刀」神崎凜太微微眯起眼睛,這把廚刀的外觀非常普通,和其他普通的廚刀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在他的眼睛望向刀鋒的時候,他的心裡隱隱傳來不好的感覺。
就像是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要從一個毫無防備的方向穿刺他的心臟一樣。
「我做個簡單的比較,你們就會了解到這把刀和普通的廚刀有什麼區別。」楚鈴一翻手,一小塊精煉鐵錠出現在他的手上,他拿起廚刀,只是輕輕抵在精煉鐵錠上。
堅固的精煉鐵錠如同豆腐一般輕而易舉地被從中間分割開來,那光滑平整的切口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怖。
「普通的精煉鐵錠,算是打造入門級玩家的標準裝備的通用材料之一,用獎勵點就可以輕易買到。」楚鈴解釋道。
楚鈴又拿出了一塊半透明的藍色寶石,藍色寶石中有一根發著微弱光芒的絲線。
「這是觸媒之石。」千井奈出聲道,「而且品質遠超過一般的觸媒之石,跟我手上的戒指所用的觸媒之石是同樣等級,堅硬度遠超精煉鐵錠,但是這種東西平常根本不會拿來當試刀的石頭。」
「沒錯。」楚鈴笑著將廚刀拎在了空中,接著放手下去,廚刀的鋒芒上閃過一絲灰芒,觸媒之石被輕易地分割為兩段,連其中的觸媒之線都被破壞的黯淡下來。
「能夠破壞觸媒之石,卻沒有破壞木製的桌子?」千井奈疑惑道。
「這把刀確實只是普通的廚刀,因為失去了一代月光殺人鬼麥斯威爾的加持,它除了製作材料特殊一點以外,並不像真正的武器一樣,具有特殊的效果,但是這把廚刀原先是擁有「絕對破防」這層概念的。」楚鈴解釋道。
「你們也知道,所謂絕對破防之類的概念,通常只是某個等級等階的武器優越性,這把廚刀原先被賦予的概念也是如此,不過它曾經的主人麥斯威爾的異變使這把刀的概念產生了小小的變異。」楚鈴撫摸著刀鋒,手指卻沒有絲毫損傷,「我可以斷言,現在的玩家裡面沒有一個能夠擋住這把刀上殘留的『絕對破防』概念的,即便是副本也一樣,沒有人能夠破除這把『絕對破防之刃』,除非他是神級。」楚鈴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這把刀,我能試試麼?」佐川涼子眼睛亮亮的。
「可以。」楚鈴揚起嘴角,「不過你發揮不了這把刀的真正力量,因為你沒有和它建立聯繫。」
佐川涼子拿起廚刀,朝已經被砍成兩半的精煉鐵錠砍去,她手上感到了明顯的阻塞感,儘管她能夠依靠刀的鋒利將鐵錠輕鬆地分為兩半,但卻不能做到像楚鈴那樣不費吹灰之力。
佐川涼子有些失落地把刀遞迴給楚鈴,楚鈴接過廚刀,收進了空間口袋之中。
「我以前慣用的武器是袖劍,我對於使用短型劍和匕首的經歷成為了罪紋,這把刀和我建立的聯繫,就體現在罪紋的刀鋒上,這部分罪紋是我嚴加管控,刻意形成的。罪紋的刻畫過程可以說是不可逆的,除非出現了新的罪紋能夠完全替代它,替代它的作用,替代你那一瞬間所形成的『選擇』和『想法』,胡亂地刻畫罪紋只會讓自己的罪業負荷率瘋狂增加,接著逐漸走向毀滅。」楚鈴解釋道。
「想法」在一旁陷入沉思中的安騰令子的眼睛微微一亮,「選擇」
就在這一刻,楚鈴和佐川涼子都看向了安騰令子。
他們都感覺到了罪業氣息的涌動和匯聚。
安騰令子伸出雙手,雙眼逐漸從迷茫恢復過來,「我的選擇是守護。」
同時,她身上的玫瑰紗衣自動展現出來,由火焰元素所形成的玫瑰一朵朵綻放開來,又如同畫卷一般在她的身上蔓延著。
墨綠色的藤蔓從花朵底下伸了出來,藤蔓的尖尖在她的肩上輕輕一點,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執筆一般,一朵玫瑰的紋路被刻畫了下來。
安騰令子的身上沒有罪業的氣息湧出,也沒有力量澎湃,其他人只是奇怪地看著安騰令子,她們只看到了楚鈴和佐川涼子突然將目光投向了安騰令子。
安騰令子的眼中沒有堅定,沒有迷茫,亦不渾濁,她的眸子如同深不見底的大海,一眼望去,便會深深沉浸於其中,無法自拔。
她已經不再執著於通過傷害自己來釋放壓力,而是選擇背負上她們的笑容,她們的痛苦,她們的一切,平淡地去接受,並且用儘自己的全力去扭轉。
她無愧於她人,也要無愧於自己。
「恭喜。」楚鈴微微一笑,他能夠看出安騰令子刻畫的罪紋很好,對身體沒有負擔,這股罪業之力只會讓她的實力更加強大,而不會讓她的身體和精神陷入困境,只要她沒有產生更多的絕望,足以崩潰掉她意志的絕望的話。
「謝謝。」安騰令子真誠地說道,她能夠感到罪業之力釋放著一股無法用言語說明的力量,這股力量並不澎湃,也沒有威懾力,但非常的奇妙。
「令子,恭喜。」佐川涼子也恭喜道。
「謝謝。」
「正在跟你們講罪業之力,這裡剛好就有了一個現成的例子。」楚鈴笑著看向安騰令子。
安騰令子看向楚鈴,「罪紋的使用方式是怎麼樣的?」
「其實你也能夠感覺到,隨著你的心意一動,你肩上的罪紋就會被觸發出來,慢慢地引導它,回想你所做出的『選擇』,回想你那一瞬間的『想法』,接著讓它融入於你的武器,裝備,或是魔法之類中,這是最簡單的方式。」楚鈴介紹道。
安騰令子閉上眼睛,她伸出了左手,將手掌攤開,一朵艷紅的玫瑰自她的手心綻放開來,所有人都受到幻術的影響,看到了她所製造的幻象。遍地的紫羅蘭將眾人包圍,眾人的神智都開始恍惚起來。
佐川涼子的眼中只有少許的迷茫,她望著腳下所踩的草坪,腳底踩著草的柔軟觸感,泥土的堅硬觸感,風中飄散的花香,還有落至一半的太陽
雖然腦袋處有種輕輕軟軟的感覺,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到她的記憶,她知道上一刻自己還是在玫瑰花園的別墅之中。
千井奈輕皺著眉頭,她只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身體使不上力氣,要不是她讓精神力在身體內不斷地循環運轉,她可能就會昏昏沉沉地睡去。
神崎凜太和松井飛鳥的眼睛都被迷茫所占滿,他們的視野已經被眼前的風景所占滿,腦海中已經沒有空餘去思考其他的東西
楚鈴身上的罪業之力流轉,他並沒有去破壞這個幻境,而只是僅僅保持著自己不受影響,他腳下只是走了幾步,卻來到了很遠的地方
安騰令子正站在夕陽下,看著一個個藏在花叢中的墓碑。
「很不錯的幻術。」楚鈴評價道,「繼續發展下去的話,它很有可能從幻境成為真正的世界碎片。」
這裡的一切都受到安騰令子的控制,她心念一動,無數流星從天上划過。
隨即,安騰令子解除了幻術。
佐川涼子眨眨眼睛,她能夠清楚地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千井奈深吸一口氣,睜眼看向安騰令子。
這種程度的幻術,一旦釋放出來可以很大程度上地影響敵人的動作,而且在她剛才試圖用精神力攻破幻術的時候。
在一個幻術被攻破的時候,她又掉進了新的幻術之中,她以為自己回到了現實之中,實際上卻只是和幻境中的佐川涼子等人交流。
神崎凜太和松井飛鳥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松井飛鳥努力地甩著頭,像撥浪鼓一樣。
「抱歉,剛才拉你們進我的幻境裡了。」安騰令子道歉道。
「沒關係啊,那個世界風景還不錯。」佐川涼子笑著回答道。
「剛才和我說話的幻境也是你安排的嗎?令子?」千井奈問道。
「不是哦,那個幻境不是我所創造的,那個應該是你的意識被幻術所影響,由自我意識所產生的類似夢境的幻境。」安騰令子解釋道。
千井奈點了點頭。
「哎?你們剛才看到的幻境不一樣嗎?我看到的是夕陽的風景,被紫羅蘭的花海淹沒的風景。」佐川涼子好奇地問道。
「我也看到了很多紫色的花」松井飛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她又有點想去睡覺了。
「我也是。」神崎凜太想了想道,「我只感覺整個頭腦里都是我眼睛所望見的風景,忘卻了一切就像睡著了一樣。」
「只有奈奈的幻境不一樣?」佐川涼子疑惑道。
「我用精神力攻破了第一個幻境,結果卻落到第二個幻境之中了。」千井奈解釋道。「我還和幻境裡的你們繼續聊了聊呢,不過楚鈴全程沒說話就是了。」
「因為我接下來要說的東西,你的自我意識沒有因素供你想像。」楚鈴說著又看向了安騰令子,「有沒有感覺出應用罪業之力的幻境和你平常製作出的幻境的區別?」
「除了千井奈所說的重疊幻境之外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覺得這一切很自然,仿佛就在我腦海里的某個角落裡一樣,而且其他的幻境都沒有這個幻境給我的親近感和熟悉感。」安騰令子說道。
「這些都是你有意識,或者潛意識所建立的聯繫,罪業之力應用到幻術上的表現也很有趣呢。」楚鈴扶著下巴,饒有興趣地說道。
楚鈴輕咳一聲,「接下來我要說的是重點,你們一定要記住。」
「在刻畫罪紋的時候,通常是情緒非常激動,甚至到失控和瘋狂的程度,如果你們所刻畫的罪紋是在極端的負面情緒下刻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