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鹽傾城：公主修仙記 第十六章 紅妝1

    「預謀？」千允眉頭微微一挑。

    「我覺得，那個柳楟之肯定不簡單，您還記得那伙蒙面人嗎？柳公子的那撥黑衣人幫手就稱呼他為主上。」萃心邊說邊小心得看千允的表情，都忽略了自己開始以「我」自稱。

    千允靜默，低頭看看地上的螞蟻。

    佛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這螞蟻的世界，說不定也有它們的愛恨離愁，只是它們太小太微弱。只是，人能用語言用表情來表達自己，那麼螞蟻呢，它們在自己的世界裡是否也可以發出聲音？

    「公主，你為何…？」萃心看千允沉默，只覺得一廂激動之情付之流水，心裡更加警然。

    「柳楟之可能是不簡單，但我還是覺得他不是壞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的身份不也是不簡單麼？既然已經是朋友，那麼，我可以容忍隱瞞，卻不想互相猜疑。」千允抬頭，握起萃心的手「萃心啊，我知道你這麼說是基於對我的擔心，只是，我希望你把眼界放寬一點，拂去心上的塵埃，便能看透更多的人和事。」

    萃心暗自羞愧，千允的眼睛裡盈滿了真誠，晚風輕吹，月色下的人美得飄飄緲緲，暗夜如一段潛伏已久的秘密，正在這朦朦朧朧的月光中，顯出自己透明的肌膚，能夠看見，卻無法觸碰，迷一樣的美。

    夜幕之下，誰也沒注意到，有一個影子，在看不到的角落，把話都聽了個乾淨。

    「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呢。」影子淡淡一笑，夢語般地呢喃。

    那抹淡淡的蘇合香，也只在此滯留了一瞬，復消失不見。

    翌日清晨，千允早早起床，自行洗漱，猶在夢中的萃心聽到動靜，也醒了過來。

    「公主，您的臉…」

    千允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樣，這臉竟然好全了，若是一直這樣該多好呢。」萃心，對不起，實在是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臉完全好了，就算是你也不行，只能說這個若隱若現的託辭。

    「真是太好了，公主這樣好美～」萃心雙手合十，臉上盪開欣喜的神奇，轉瞬卻又皺起眉頭「公主，您說的要是一直這樣該多好是什麼意思，難道，這美貌不能持久麼？」

    「嗯，我不確定，這個臉是否會一直這樣完好，萃心，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萃心點頭，眼裡忠心一片：「是，公主。只要是公主說的話，萃心一定會遵從的。」

    碧藍的天空，在四四方方的窗子裡被定格，暖暖的日光傾瀉，橘黃混合著天藍，搭配出淺綠色的光線，竟能在這小小的窗子裡呈現出色彩的明暗。

    波弄日光翻上棟，窗含煙景直浮空。

    千允卻沒去欣賞窗外的美景，只是一本正經地提醒著萃心「萃心，在宮外不必稱我為公主，這個話我是不是有說過？你且記著，不要在人前喊錯了。」

    萃心大驚，忙低頭道「是，公子，萃心該死。」

    「你看，又錯了吧，怎麼還把該死二字掛在嘴邊呢？」千允揉揉太陽穴，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萃心面容微微有些羞赫，著急得不知怎麼說才好，暗嘆自己的蠢笨，就差一點給千允跪下了。

    千允卻不給萃心這樣的機會，一把扶起她，小心翼翼地說：「好了，今日我倆就去找個由頭，一起偷偷溜出去，然後再悄悄回來，做到人不知鬼不絕，千萬別讓柳楟之逮住了。」千允看看窗外，確定沒人後，小心地跟萃心絮叨。

    「啊，我知道了，公子是想人不知鬼不覺地逃掉那個承諾是吧？」萃心低頭想了一會兒，半響抬頭對上千允明亮如新月的眸子，認真地問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千允丟了一記白眼給萃心，有些咬牙切齒道「萃心，你何時倒向了柳楟之那邊，你不是不喜歡他的麼？」

    萃心一聽，忙低頭道「萃心不敢，公子息怒。」

    「咳咳，萃心，我不是君子，那個盟約對我這等小女子可是不生效的——」千允話還沒說完，只聽得門嘎吱一響，推門，原來是柳楟之。

    「原來，千允是小女子啊，」那人的發，漆黑如墨，眼底的光彩明暗不定，只那唇在日光的沐浴下，被渲染得粉粉嫩嫩。

    不由得看的痴了。

    古有夸父逐日，逐的理由也有些是源自那日光的絕色傾城吧，今日的日光真是出奇的美，往常怕是也美，只是景如此，人無心罷了。

    柳楟之似乎很滿意千允目光的停留，只睜著那雙勾魂的眼睛，像誘惑獵物一樣，靜靜地誘惑千允。

    還是萃心出了口「公子，您怎麼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千允著實被柳楟之嘴裡蹦出的小女子給酸到了，一逞能，把腰杆挺直了答道「呃，我才不是小女子呢！」

    「哦？」柳楟之的聲音低低地傳來，那雙耀眼的桃花眸子，映照著清晰的不信。

    回答的只有那弱弱的一聲嘀咕「是，是大女子才對。」但，明顯的底氣不足，因為怎麼聽，都感覺有一股撒嬌的意味，腦袋一片混亂的千允，在唯一的清明中，抓住了這殘存的理智。

    柳楟之明顯的聽出了千允語中的破綻，心虛的人最好搞定，只要用強的就行。「什麼都別說了，女子也好，君子也罷，混跡江湖，信義不可少。」

    柳楟之說著，不由分說地一把抓了千允，就往屋外帶。

    瞅著正追著出來的萃心，柳楟之改抓為抱，使出千里飄，一轉眼翻過一個屋頭，消失不見。

    確定沒有人跟過來，柳楟之關上門，等千允回過神來，早已坐在一女子的對面。

    「玉璞，你看看，把這位姑娘收拾收拾，待會兒讓她登台表演。」

    千允頗為不滿，敢情自己是個什麼物事，可以給人收拾收拾。

    「是公子，難道這位是新來的姑娘，長得真是好看。」一女子溫婉的笑，語氣里似乎要甜出蜜來。

    千允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自己好歹也是一國的公主，竟也能在這般機緣下被當成了紅塵女子一回，全拜柳楟之所賜。不過，那句好看，讓千允頗為受用。

    柳楟之只是笑而不答。

    玉璞見狀也只是輕笑，並不對此問窮追不捨，舉止間頗為端莊，雲錦製成的裙擺將玲瓏的身姿襯托的更加窈窕，面容清秀，氣質脫俗，瞧著甚是舒心。

    「姑娘有著這樣一副好樣貌，再經我一番打扮，入住天香居怕也不是難事。」

    千允忙著想解釋：「玉璞姑娘怕是誤會了，其實我__」

    「玉璞，她初次登台，沒有經驗，就麻煩你照顧照顧她罷。」柳楟之搶過話頭，無視千允瞪大的雙眼，只瞅著玉璞。

    這廂玉璞卻似很樂意承擔這個「麻煩」，一拂微紅的水袖，滿臉的應承：「柳公子出口相求，玉璞深感榮幸，您就不用跟我客氣了。」

    「玉璞，那就多謝你了。」

    「哪裡哪裡，玉璞倒希望公子多麻煩奴家一些，好讓奴家多多幫忙公子。」

    ……

    千允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深感自己插不上話。

    這感覺就像自己變成了一頭豬，主人要求幫手將自己宰了，幫手答應的滿臉熱忱，深怕自己宰得不夠利落好看，且甚為擔任此宰豬重任而自豪，並以此對主人千恩萬謝，希望接下來還能有如此肥美漂亮的豬給自己宰殺。

    而豬，對此，當然是沒有發言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