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途 第十九章夜談上

    丈天七沉思片刻，搖頭道：「你說的這位老先生我從未見過，也不曾有過聽聞……中土之地畢竟太大，雖然這裡只是西域，但面積也大的驚人，世俗奇人異士更是數不勝數，這位老先生說不定就是其中之一，或者，是一位雲遊的散修。」

    「哦。」小金子臉上有些失望

    「呵呵，不過，他確實有些手段。」丈天七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放下銀刀開始翻動火焰上的烤肉，他衝著小金子神秘一笑，緩緩道：「我本來還很好奇，你怎麼能硬扛得住那一招致命打擊，現在聽你一說，我倒是想明白了……或許是那位老先生與你有緣，送了你一塊救命的護生符……那塊石頭必然絕非凡品，替你消減了一擊，不然，你昨晚非斃命當場不可！」

    「啊？」小金子吃驚不小，愣了片刻後忽然爬起身子，找了個方向跪倒在地，對著遠方遙遙叩首。

    「你這是做什麼？」丈天七驚異不已

    「我是要謝謝那位老先生，不管他是不是仙人，但總之是救了我的性命……真沒想到，他一個老人家居然真有這麼厲害的手段！」小金子恭恭敬敬叩了三峽才重新坐了回來。

    「哈哈，這種手段在俗世異人手中或許真的很奇特，但我們修仙之人的本領卻比他強多了！」丈天七對於這種小小的手段不以為意，但略一思忖還是極其認真的說：「不過，他救了你一命倒是事實，你又救了我，呵呵，雖然當時我不至於直接斃命，但修為被廢也與死人無異。你謝他，我自然也要感激他，日後若是有機會見到這位奇人一定要毫升致謝才是。」

    「沒錯，但天下如此之大，不知何時才能碰到他老人家。」小金子苦笑連連，眼前漸漸浮現出那位老人的模樣來

    「嗯，有緣自會再相見……你也不必再苦苦尋找那枚石子，他那救命符想必可用一次，用完之後已經是自行煙消雲散了。」

    「哦……」小金子的語氣中難掩深深的失落

    丈天七淡淡一笑，也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又開始切割盤中的肉塊，細細品嘗咀嚼間居然不知吃了多少烤肉，可那平緩腹部卻毫無起伏，只看得小金子怔在那裡。

    丈天七切著切著忽然發問：「你既然為阿三取名卓不凡，那你給自己又取的什麼？」

    「我？」小金子精神一振，腰板都挺了起來，他一字一頓用力吐了出來：「我叫陸正！」

    「陸正？」丈天七雙手一頓，口中默念數遍，然後輕問：「『卓不凡』倒是很好理解，內中深意也可以輕易知曉，那麼，你的『陸正』又有什麼不同的意義？」

    小金子滿面紅光，說話擲地有聲：「我本來立志要做文人秀才考取功名的，要當真真君子為官一方，以解救百姓於水火之中，以救助天下蒼生為己任！『正』字便是我的根骨，是我日後言行舉止品行為人的一切根本！」

    「哈哈，當真是好名字，好志向！」丈天七眼中滿是欣賞，「你之所以去書塾偷學，便是為了這個吧？」

    「嗯，」小金子點頭承認，兩隻小手用力握住盤起的小腿下部，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局促不安，面色愧疚道：「只是，我雖有這般志向，但生活所迫，偶有偷竊搶奪，甚至……甚至與死人奪食，這真是有辱本願，有污君子正骨……」

    「這天下間哪有生來就是正人君子的？」丈天七摸著下巴，單手持刀切了一段肉條直接送進自己口中，淡然笑道：「你尚且年幼，生活所迫被逼無奈也是情有可原，也只有經歷過如此苦難才能讓你更加堅定追求自己的目標……如是不能活著，那日後怎麼以君子之法造福蒼生？」

    「我明白了……」小金子低頭默默想了片刻，忽然抬起腦袋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又猶豫著吞了回去。

    安靜的氣氛持續了一段時間，小金子看著「仙師」大叔切完盤中的肉塊，突然疑惑地問道：「我昨晚雖然沒有看到這裡的打鬥情形，但看周圍痕跡也知道當時形勢相當驚人，而這裡距離季陽城不過幾里的路程，按道理一定會有許多好奇之人前來查看，可為什麼從我醒來到現在都沒有看到有半個人影？最起碼官府也應該派遣一隊人馬過來看看才是，可聽阿三說，這裡一直都沒人來過，這當真是奇怪得很。」

    「呵呵，你可知道，今日季陽城緊鎖城門，一整天都嚴禁任何人出入！」丈天七向著季陽城的方向看去，語氣頗為玩味

    「哦？奇了，官府居然會做出這種反應？也真是難得，他們可是很少做對事情的……看來昨晚一定是有天地異象，結果把他們都嚇壞了。」

    「哈哈，再如何害怕又怎能擋得住好奇心的趨勢？除了季陽城，這方圓數十里內村戶人家眾多，怎麼可能沒有人來……不過，卻沒有一個出現在這裡……其實是那季陽城裡的『萬骨門』殘餘弟子藉助俗世官府的力量封鎖了這附近而已，區區三四里的範圍，以他們的手段豈能讓尋常百姓進來？我早已用神識探查過這周圍了，除了這三四里的區域，周遭數百里的地界內也先後被他們召集的許多弟子設下了無數禁制……以季陽城為中心，周圍數百里的範圍都已經變成了一片禁區！」

    「數百里？小金子張大了嘴巴，「他們要幹嘛？我們又不跑。」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不會跑？不過，這些禁制更多的卻是為了防止在激勵鬥法中傷及平民無辜。」

    「他們也會在乎俗世凡人的生死？」小金子感到不可思議

    「這是我們的規矩……不得肆意傷及普通人，如若不然，那隨便一個有點修為的修者都可以輕易屠滅一個國家，那樣豈不是天下大亂？他們雖然是魔教中人，但這個粗淺的道理卻也是深深知道的……沒想到，這一次為了我身上這件東西居然出動了這麼多人，僅僅是一天時間便能從這周圍調集如此眾多的弟子布下強大的禁制……不過，他們還是不要將我我丈天七當做板上魚肉，否則勢必死的難堪至極！」丈天七的目光鋒利如刀，神識掃動，眨眼間便將方圓數百里的情形查探的一清二楚。

    「大叔，你到底怎麼跟他們結下了什麼仇怨，居然引動了整個魔門修士，還被他們被逼到如此田地？」

    「天下正邪不兩立，自古如是，我身為道清門弟子，與他們本來便是敵非友！除了斬殺許多魔門修士外，此次西北之行無意之間破壞了他們天大的好事，所以才引動了他們的聯合追殺。」

    小金子眉頭輕皺，很是不放心地問道：「他們那麼多人，我們就只有三個……那，仙師，您的師門會不會派人前來救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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