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黎清姿。
從她朝我們跑來的這一段路,我就有預感,她就是我們要等的人。
「請問,這裡是搖滾社麼?」
跑到我們面前的時候,她已是氣喘吁吁,香汗淋漓。
雨晨一愣,連連點頭,就連寧珂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
F大少見的美女,就算沒有十分,九點八分九點九分的樣子還是有的。長相,其實我有點臉盲,也不知道怎麼去形容一個女子的相貌,多年以後,當我,雨晨,還有寧珂真的擁有了一間一起創作的小房子時,閒暇的時候我們在客廳一起看了一部名叫《小時代》的電影,裡面有個叫南湘的姑娘出場時,雨晨激動的叫了起來:「看,那不是清姿麼!」
我眼前一亮,的確感覺很像,但寧珂悠悠的說了一句,「清姿比她的臉要小一點,眼睛也比她更有神韻。」
寧珂很少對女生評頭論足,因為很少有女生能入他的眼,而他用了「神韻」一詞,清姿在他眼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那一天,飄著小雨的屋檐下她取下背上的吉他彈了一段,旋律流暢,手法嫻熟自然。雨晨和寧珂當即鼓掌。
清姿彎腰在課桌上填成員登記表的時候,垂腰的青絲從她的背後順著她的肩和手臂滑落在課桌上,我至今記得她在表格上落下的字跡。「黎清姿」三個大字飄逸而有力。
字如其人,人如其名。
社團招募結束,我們組成為了全校成員最少,同時也是命最長的一個社團,bigband。
莎莎也終於進入了高中。
初中生和高中生這兩個詞聽起來的感覺渾然不同,初中生是小丫頭,而高中生就讓人覺得是大姑娘了。
一上線,就看見莎莎發來一個崩潰的表情。
我:(#摳鼻)
我:怎麼了?
莎莎:完蛋了,完蛋了!我覺得我這三年都要毀掉了!
莎莎:(#委屈)
我:(#驚訝)
我:怎麼了?
莎莎:****的班主任,把我和初中時學校里一個打鑼的女的分在了一個寢室!!!
莎莎:(#崩潰)
我:打鑼的??
莎莎:就是混混,她是女混混頭,跩的要死啊,學校里有名的不良少女,以前在學校里天天逃課上網,抽菸,喝酒,打架,早戀……天哪!真不知道她是怎麼考過來的!
我:還早戀?
莎莎:嗯,一直倒追我們學校的級草,也是個混混,他們的事情我們全校都知道。
莎莎:以前,見到這種人都是繞道走的,誰知道會和她分在一個寢室啊啊啊啊!
我:(#摳鼻)你別去惹她咯。
莎莎:怎麼辦,我覺得我和她在一個房間裡一天都待不下去啊!
我:那你去給你們班主任送條煙,讓他給你換一下咯。
莎莎: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今天晚上是來不及的了。
我:那你就忍一忍,會過去的。
莎莎:嗯。
我:之前你不是住你叔叔家麼。實在不行就再回去唄。
莎莎:我不!
莎莎她爹這一年在美國的業務擴大,她媽也跟過去了,把她丟到了她叔叔家。她叔叔家是大戶人家,一家子都是文化人,家教很嚴。據說她嬸嬸是滿人,祖上還是皇室宗親。用莎莎的話說,他們一家人的思想都還停留在舊社會,見面打招呼就跟請安似的,吃飯不能發出一點聲音,還不能吃太飽。和長輩說話不能太隨意,還要用敬語,連放個屁都要控制好分貝,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綜上所述,她覺得她叔叔家養的那條母狗都比她淑女,所以她覺得自慚形穢要搬出來住學校里。
卻不知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外一個火坑裡。
過了一會兒,莎莎又發來信息。
莎莎:你猜我在幹嘛?
我:洗腳?
莎莎:我不會告訴你我在擦黏在我床頭的鼻屎。
我:……
莎莎:還有摳她黏在牆和床頭縫隙里的雙眼皮貼。
我:(#無語)
莎莎:真心給睡這床的前輩跪了啊!在這種地方睡覺不會做噩夢麼?
莎莎:我覺得床底都比這裡要乾淨!
我:畢竟是學校宿舍,不是五星級賓館的大床房→_→
我:我不會告訴你我大一軍訓時睡的那張床和床欄的縫隙里有個用過的保險套。
我:裡面的體液都幹掉了……
莎莎:……
我:現在想想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那張床乾淨多了?
莎莎:等等,我去看看我這邊的……
莎莎:(#無語)
莎莎:你剛剛說的那個位置,我摳出了一張護墊……
我:(#驚恐)
我:用過的??
莎莎:……
莎莎:沒用過的。
我:我們幹嘛忽然要聊這麼重口味的話題→_→
莎莎:因為我現在的心情沉重無比,所以我一定要找個人分擔一下。
我:(#摳鼻)你確定要這樣麼?你這樣真的好麼?
莎莎:我再去翻翻看還有沒有什麼新發現(#偷笑)
我:(#猥瑣)我要放大招了喔!
說完,我迅速把最近很火的貝爺吃蟲然後汁液飈的老遠的動態GIF圖發了過去。
莎莎:友盡。
莎莎:(#再見)
我竊笑不已,忽然聽見一聲咳嗽,右下角的小喇叭跳動不已,點開就看見一條系統信息:
清水請求加您為好友。備註信息:黎清姿。
由於我,雨晨,寧珂都是在一起的,清姿在對面的女生宿舍,所以雨晨建了一個小群,把我們都拉了進去,今後社團里的活動可以在群里討論。
今天四個人都在線,我們就社團今後的規劃在群里開一個簡單的小會。
先是在分配上,我原本作為主唱和主吉他手,有時擔任鼓手,寧珂主要是貝斯,有時會換成節奏吉他手,小個子是鍵盤,另外和我一樣還擅長架子鼓,在人少的時候,我們之間的樂器是互換的,有了清姿的加入,可以把主吉他手的位置給她,我擔任節奏吉他手兼鼓手。
世界上幾個著名的搖滾樂隊在陣容上都是四個,其實我們這個組合的人數正是恰到好處。
清姿提出她還可以負責唱歌,我們都很驚訝,雨晨在群里說還沒聽過她唱歌呢,字剛剛出現在屏幕上,須臾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陌生的號碼。接通,格外清冽的聲音從聽筒里流淌出來,聲音裡帶著笑意:
「是我,清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