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睜開眼睛,掀起帘子,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一片陽光落在她臂彎上,她知道這是白天!
夏侯城見馬車窗口探出的腦袋,連忙策馬過去:「大……」夏侯城有些尷尬的看著那披散在腦後的長髮,從前天知道她是女人開始,就有點不自在了,這種感覺很奇怪,以前跟她一起喝酒時拍拍打打是常有的事,現在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那晚上發生的事他們都清楚,她好像跟夏王有點糾葛,如果猜得不錯,她應該就是六年前從夏國出逃的小公主,安若薇!還有那個孩子,長得很像若薇!
夏侯城咳嗽了一聲,連忙道:「還有兩天我們就能出安國邊界了!」
若薇道:「不是問你這個,前面怎麼回事?」
夏侯城舉目眺望了一下:「前面沒事啊?到處是草!」
若薇悶悶的縮回腦袋,難道說她出現幻聽了?明明前面有人在哭啊!
事實上,這並非幻聽!
一炷香之後,大軍被迫停了下來,
烈日下,黑壓壓的一片人群躺在路邊,刺眼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將那些悽苦的臉暴露在烈日之下!
那是一群飽受戰爭之苦的難民,他們流離失所背井離鄉,在逃亡的過程中,有的跟親人走散了,有的跟親人天人永隔,這裡頭有孩子,有老人,有女人,也有不少身強力壯的男人。他們臉上帶著一種漠然的表情,就好像一個木偶一樣。
身體強壯的男人安靜的坐在雜草中間,頭頂烈日,樹蔭全讓給了那些身體不好的小孩與老人。而那些斷斷續續的哭聲就是從樹蔭下傳來的。
夏侯城一靠近,那些身穿粗布麻衣的難民立刻站起來,一臉驚恐,有的甚至握緊了手裡的鋤頭。
白澤握緊了腰中的長劍,他感覺出來這群人對他們不友善。
夏侯城連忙掀開帘子:「大人,前方是一批逃亡的難民!他們把路擋住了!」
帘子一動,若薇出來了。
那困苦的呻吟聲緩緩安靜下來,衣衫襤褸的難民突如其來安靜下來。
手握鋤頭準備攻擊的男人們手不由得鬆開了。
若薇知道這些人憎恨當兵的,有了他們,所以才有戰爭,所以他們才會顛沛流離。
白澤也跟著跨下馬,與若薇並肩站在一起。
「你們是什麼人?」其中一個帶頭的嘶啞著聲音問道。
若薇淡淡一笑:「我們跟你們一樣,也是被人逼著跑路的!」
「跑路?」
若薇一拍腦袋,繼續道:「就是逃亡的意思!」
夏侯城站的比較遠,因為他發現,只要一靠近,那些躲在樹蔭下的孩子跟老人就會露出懼怕的眼神,夏侯城摸了摸腦袋,命令部隊往後退一點。
不一會若薇過來了,對他道:「今晚我們就在這紮營吧!跟伙夫說,今晚上做點好吃的!」
夏侯城點點頭:「好的!」
「還有,叫兄弟們把鎧甲脫下吧!」
夏侯城懂得若薇的意思,這批難民對軍人又是怕又是恨,萬一搞出什麼事來就不好了!一聲令下,所有人褪去鎧甲,換上了便裝。
傍晚的時候,火灶升起來了,晚霞映紅了半邊天,絢麗無比!
若薇正抱著一個發燒的孩子,餵他喝水,臂彎中的小男孩跟果果差不多大,不,應該說這批難民中跟果果差不多大的孩子有很多,他們既懂事又可愛,卻因這場戰爭弄得安靜沉默。
若薇試了試水溫:「好了,小朋友,水涼了!」
那孩子乖乖的喝完水,鼻子哼了哼,若薇帶著笑將孩子送到他媽媽身邊。
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婦女過幫忙,若薇沒事做便跟幾個男人一起聊天。從他們的描述中得知,前方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對戰,不是別人,正是夏桀與容恆。
聽完,若薇一驚,半個月前容恆從安國出去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想不到他居然跟夏桀打到這裡來了!
聽那些人的描述,那場戰鬥打的十分激烈,屍體都能堆出一座小山了!
這些觸目驚心的畫面,若薇很難想像,不過她終於明白這些人為什麼會那麼懼怕當兵的了,害得他們流離失所的罪魁禍首就是戰爭!
晚飯做好之後,若薇帶著這些人去領吃的。
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的難民,一下子歡呼起來,大家爭先恐後的搶著拿碗,碗筷碰撞的聲音很響亮,也很諷刺!
什麼時候吃飯都變成一件高興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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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城牆上。
安敏、奕之厲邪、段微負手而立,望著天邊滾起的黑浪,前兩人面色沉重,只有段微淡淡的揚起一抹笑。
大遼來了,第一個目標竟是安國!
因為阿布公主這件事,大遼撕毀盟約,兵臨城下,想從安國撕開一道口子,然後慢慢吞噬整個中原。(.棉花糖)
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壞的了!
段微揚起唇,帶著點諷刺的笑意道:「你們的聖皇為什麼沒有來?」
「這個時候聖皇的任何命令都不會有人聽的,天下已經亂了,聖皇根本無能為力!」安敏誠然道。
除了離國,其他國家全都亂成一鍋粥了!誰還有空在意聖皇?
面對虎視眈眈的敵人,饒是奕之厲邪這樣的小人不免也生出一絲愛國情懷,勢必要將大遼從中原趕出去!
安敏轉頭道:「段微,聽聞你早年在容恆身邊當國師,今日可否與我們並肩作戰?」誰都知道,段微本事很大,這個時候有他的幫助一定如虎添翼!
段微靜靜的笑著,唇瓣勾勒一絲淡淡的笑容:「好!」
他答應的那麼快反倒叫安敏有些無所適從了,但他又想不到段微有什麼理由不幫他們,畢竟他也是中原人,只要是中原人,都會憎恨大遼的!
在對付大遼的這件事情上,大家出乎意料的團結了!
天機子正在教果果兵法,小傢伙好像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天機算在一邊看著,忽然大叫一聲:「等等!」
天機子有些不悅:「什麼事?」
天機算站起來圍著天機子轉了一圈:「師兄,你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我來幫你算算!」
「給我到一邊呆著去!」
「不是,我說的是真的!」天機算連忙掐算起來,不一會,臉色微微發白,一把拉住天機子:「師兄,你記住,下個月十四號,千萬不要出門!」
「我出什麼門?你看我有時間出門麼?」確實沒有時間,在安國修養的傷員不計其數,每天就光顧著幫這些傷員治療傷了,安敏雖然找到了聖水,可聖水居然不管用。喝下去跟沒喝一樣,這件事並未張揚,害怕軍心動盪,所以他只好熬一些有利於傷口癒合的東西代替聖水。
這其中緣由只有他們知道,那水長期與寶石接觸,所以才生出治癒功能,如今一離開寶石就跟普通的水沒兩樣!
若薇走了半個月了,也沒有消息。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達到聖都,如果碰上聖皇,那丫頭脾氣那麼壞,萬一吃虧怎麼辦?
想到這,天機子狠狠的瞪著天機算,要不是這個人一直攔著他,他早就逼著聖皇交出雪蓮了,用得著若薇親自跑一趟麼?
「爺爺,我很想娘親啊!」
「不要想了,你娘親很快就回來啦!」睜著眼睛說瞎話,使得天機子越來越鄙視自己了。
「師兄,你記住啊,下個月十四號千萬不要出門,記住啊!」天機算害怕他忘記了,特意叮囑幾句!
「你煩不煩?」真是越老越討厭了!
天機算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
三日之後,安敏與奕之厲邪再次登上城牆,這一次兩人的目光中帶著疑惑與不解。
早先得到消息大遼已經朝這邊來了,為什麼到現在都沒聽到有關於來的消息呢?
還是說,大遼突然換了路線?如果換了也應該知道啊!
段微也覺得此時頗有蹊蹺。
一直到了晚上,侍衛奔跑進來:「陛下!」
「查到了麼?」
「大遼被一隻軍隊困住了!」
安敏倒抽一口氣:「誰?」
「不知道,對方沒有旗幟,也沒有番號,穿著很像是普通的百姓!」
普通的百姓有這個本事?
「再探!」
當天晚上,安國來了一名滿身是血的農夫,手裡拿著一塊金牌。
「這個是大人給我的,說找到這塊金牌的主人,要他速速派人過來!」
安敏的呼吸一下子凝固起來,他認得那塊金牌,是他當年送給若薇的,但是……怎麼會在他手裡?
「速速說怎麼回事?」
「我們都是農民,因為戰爭逃亡到了安國邊境,可不知怎麼的,突然遇見了大遼人,我們就跟大遼人打起來了!」
「打……打起來了?」安敏發現自己口舌有些不利索!
這個答案讓所有人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尤其是安敏,臉色煞白!
她到底怎麼走的?居然碰到了大遼的軍隊!她手裡只有一萬人,怎麼跟人家八十萬大軍抗衡?她……瞎了麼?看不到有那麼多人?
安敏用力的錘著桌子:「該死的,簡直就是……就是胡鬧!」
「安王,現在急也沒有用,主要是我們現在怎麼辦?」奕之厲邪現在也覺得很頭疼,區區一萬人,想擋住大遼?簡直就是笑話!
「立即通知其他君王,尤其是夏桀與容恆,若薇被遼軍包圍,速速救援!」安敏下完幾個命令之後,立刻去準備御駕親征。
真是……真是家門不幸!
救援戰報速度很快,五日之後各自發到了容恆與夏桀手中。
啪……夏桀把從安國傳來的救援書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額上青筋突起,整張臉黑的嚇人:「簡直就是胡鬧!」
「陛下我們怎麼辦?」娘娘被大遼人困住了,他們現在正在跟容國一較高下,這個時候走,萬一容恆趁勝追擊對他們很不利!
夏桀閉上眼睛:「撤,馬上撤!」
而與此同時,容恆收到這份內容一樣的戰報之後,狠狠的揉成一團踩在腳下,手裡捏著一萬人跟人家八十萬人對抗?她腦子沒事吧?
容恆瞪著那封被自己踩扁的軍報,來來回回呼吸幾次才安奈下脾氣,重新把東西撿起來,展開再次仔細閱讀,過了一會,容恆站起來,然後他衝著旁邊的屏風上釘著的牛皮地圖走過去。
「撤兵?」容恆手下副將驚愕的長大嘴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們陛下口中說出來的。
「撤!」容恆一手拍在桌案上,絲毫沒有退讓!
「是!」
「收拾好之後,連夜趕往安國邊境,蒼鹿原!」
「是!」
天空陰沉沉的,仿佛倒扣的硯台,空氣里混合著泥土與血液的味道,聞著讓人作嘔。
已經五天了,以一萬人對抗對方的幾十萬人,這種懸殊聽起來就駭人。
她雖然精通陣法,但是在這種實力懸殊的戰鬥中,什麼計謀,什麼陣法都派不上用場,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大遼是所有中原人憎恨的對象,就好像中國人永遠不會看好日本一樣。
若薇嘆口氣,她用石頭陣困住了那些大遼人,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再等不到援兵,他們很可能會成為大遼進軍中原的第一口食物!
「若薇,有人朝這邊靠近!」夏侯城興高采烈的跑過來。
「快帶我去!」
已經接近深夜了,若薇站在臨時搭建的眺望台上,一左一右分別站著夏侯城與白澤,白澤看不懂旗幟,但是夏侯城知道。
「若薇,你想誰求支援?」夏侯問道!
「當然是安國!」
「可為什麼來的是離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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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真的很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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