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戰 第23章 憶往事歲月崢嶸 逐雪魔英氣凜然

    幾人圍坐在余頭家的小桌子前。

    余頭難得圍上個圍裙，在灶子上叮叮噹噹做起飯來。他滿臉絡腮鬍，身高過丈，全身雄壯肌肉，怎麼看也只像個會吃飯的，不像個會做飯的。

    陳牧吃驚道：「想不到余頭還有這一手！」

    鐵牛呵呵笑道：「以前在家裡，也是我爹做飯的。」

    應姬眼睛放光，吃吃笑道：」你們不知道他做的有多好吃！不行，我又要流口水了，長那麼大，就吃過那麼幾次。」

    余頭聽到這話，對她憨笑道：「你若是喜歡，以後天天做給你吃好了。」

    應姬忽然不說話了，臉上迅速飛過一抹紅暈。她安靜的坐在那裡，冷著個臉，也不答話，一個野性十足的山野姑娘，忽然變得十分淑女。

    氣氛有一些微妙。

    陳牧心裡好笑。鐵牛渾然不覺，嚷嚷道：「余頭，我要餓死了，以後你天天做給我吃吧！」

    余頭拿起鏟子在他頭上重重敲了一下，喝道：「沒大沒小！」

    余頭是何人？煉體後天三階的猛人，即使鐵牛激活了魔體血脈，冷不防被這麼一下，也是眼冒金星，頭重重磕在桌子上。

    鐵牛露出痛苦之色，嘴裡憤憤地小聲嘟囔：「不做就不做，奶奶打過熊。」

    應姬撲哧一笑，就像冬天冰雪消融，頓時春意盎然。

    不一會桌上擺了四、五樣小炒，野山菇炒山雞、米椒爆肚絲、人熊烤串，紫筍燜獨角羊，香氣濃郁，讓三天沒吃飯的陳牧、鐵牛眼睛都綠了，不停的狂咽口水。

    應姬拍手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余頭！別做了，快來吃飯，我們受不了了，要開動了！」

    余頭呵呵笑道：「別急。好酒還沒有取來。」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從屋子角落捧出一個碧綠的小罈子，上面用蜜蠟封得嚴嚴實實。

    應姬眼睛放光，驚喜道：「猴兒酒！」

    余頭點頭，道：「不錯，這猴兒酒，至少有二十年了。」他謹慎地除去封臘，一股濃香之氣頓時飄散出來，聞著就讓人有微醺之意。

    余頭給每人倒滿一杯，酒異香撲鼻，顏色也是綠瑩瑩的，就好象一杯融化的碧玉。

    余頭鄭重地舉杯，對陳牧、鐵牛道：「余重光在此，這酒敬恩人之子，英雄之子。若是日後陳牧能以第三戰隊之名起事，驅除外邦奸賊，余重光肝腦塗地，也會追隨守護左右！」說罷一飲而盡。

    雖然眾人不知道余頭在說什麼，但是顯得很厲害的樣子。

    陳牧聽他這麼說，一顆心怦怦直跳。應姬、鐵牛也很迷惑，彼此互相看看。余頭看眾人疑惑，吼道：「喝啊！都傻了麼！」三人忙跟著一飲而盡。

    果然是好酒！陳牧從沒有喝過那麼好喝的酒，本來應家村自釀的酒就是天下難得的佳釀，但是跟這個猴兒酒一比，就如同水一般無味了。

    但是陳牧的心不在這裡，他心緊張地跳動著，期待著余頭說出關於他父母的事情。

    鐵牛沒那麼多想法，當下咧嘴笑道：「好喝。」說完開口大吃起來。余頭廚藝的確高超，鐵牛吃的頭都不抬，他是餓慘了，再加上如此美味，他簡直忘記了世間除了吃外，還有其它事情。

    余頭陷入沉思中，思緒似乎飛到了遙遠的地方。陳牧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余頭緩緩地開口：「

    應家村都姓應，凡是不姓應的，都是後來加入的。

    應家村的人，三十歲後，除了被選中的幾個最強大的年輕人必須留在村子裡，以後培養成為應家村的主管，比如應根大哥，其它人無論男女，可以選擇留在村里，還是外出闖蕩。

    外出闖蕩的人不許對外人再提起應家村，而且必須改姓。他們的子孫後代，若是在外面呆不下了，可以有一人持信物回村。

    當年我祖上就是應家村出去的，我回到應家村比你們早八年。老子來應家村的六年前，那一年我十七歲。」

    應姬聞言掰起指頭念念有詞。

    余頭看她一眼道：「丫頭你幹嘛呢？」

    「我在算你今年多大，陳牧、鐵牛來了五年了，你比他們早八年就是十三年，然後再往前六年就是十九年，十九加十七歲的你，天啊！大叔，你三十六歲了啊！」

    這一聲「大叔」叫得余頭十分不爽，他尷尬不悅道：「大你個頭的叔，好好聽故事！」

    應姬沖陳牧二人擠擠眼，又吐舌一笑。

    余頭不去理她，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繼續說道：「

    那時我是仙冢大陸戰宗掌門越堅的關門弟子。

    戰宗是煉體宗門，以強大的體修聞名大陸，那是唯一不需要靈根的門派，由世俗的武林門派發展而來，弟子眾多，居然能跟修真門派爭鋒，十分了不起。

    那一年我十七歲，比現在的應姬還小，我雖然年輕，竟也修煉到先天煉體大圓滿，師父很喜歡我，告訴我可以外出闖蕩了，我志得意滿，自以為是天下高手，告別了師父就下了山。

    在山下，老子認識了許多好朋友，全是體修。我們在大陸中原一代行俠仗義，快意恩仇。

    承蒙大家看得起，推選我為首領，我們天天大碗酒大碗肉，沒錢了就去打劫為非作歹的修真人，此時老子也突破了先天境界，直入後天，當年也是赫赫有名。

    我下山不到三年，仙冢大陸就發生了一件大事，北方雪魔入侵。

    雪魔是生活在大陸極北之地的一種類人種族。全身白毛，一個個長得比老子還高！性格殘暴，天生力大無窮，而且數量眾多，但一直沒有絕世高手出現，成不了氣候。

    那一年，不知為何，雪魔某個族群中，忽然出現兩個八階地妖，成為雪魔最強大的兩個首領。

    八階地妖相當於修真的守一中期，實力驚世駭俗，此外還有數個六、七階地妖雪魔成為輔佐，這股勢力仙冢大陸根本無人能夠抗衡。

    幾十萬雪魔有了主心骨，悍然南下，摧枯拉朽一般屠盡北方三座大城上百萬人口。

    北方最大的修真門派仙人谷上萬弟子，包括掌門長老，全部戰死，宗門就此被滅。仙冢大陸人心惶惶，都以為大劫難逃，整片大陸很快將被雪魔屠殺一空。

    危難見英雄，正在大陸人人絕望之際，北方忽然崛起一個門派，叫玄天宮，宮主燕雨荷，還有一個從來沒有人聽說過的第三戰隊隊長陳北辰。二人本是伉儷，這兩人率領下屬並肩阻擊雪魔大軍，以上百人的數量，硬生生逼停雪魔南下，並斬殺兩個地妖七階雪魔統帥。

    天下為之震動。陳北辰攜威勢向大陸發出殺魔令，應者雲集，無數好漢，甚至包括許多凡人，天南地北的趕去，以陳北辰、燕雨荷馬首是瞻，人族聲勢大振。」

    「此二人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是一等一的好漢！」余頭看了陳牧一眼，陳牧已是熱淚盈眶。

    「他奶奶的，這種事怎麼能少了老子！」余頭繼續說道。

    「老子帶了十幾個弟兄，也北上投奔陳北辰。那時候北方正在大戰，無數修真人、體修和幾十萬雪魔大軍亂戰成一團，到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人族的、雪魔的，都有。結果還沒有到地方，我們就被上百隻被打散的雪魔給圍住了。」

    「我們根本沒有想到，雪魔會有那麼強大，那一戰真是慘烈呀，老子的十幾個好兄弟都在那一戰中戰死了。最後只活下來三人。」說到這，余頭黯然神傷，露出一絲忌憚的表情。

    「我們以為在劫難逃的時候。有兩個修真人乘坐飛行法寶路過，一男一女，女的還抱著個娃娃，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就是陳北辰和燕雨荷。」

    陳牧聽到這，「啊」了一聲。

    余頭看了陳牧一眼，仿佛知道陳牧所想，搖頭道：「年齡對不上，你今年十四，那個娃娃應該比你大二歲。你知道你有個哥哥嗎？」

    陳牧心中大震，木訥地搖搖頭，滿腦海里電閃雷鳴，心想：「我有個哥哥！我竟然有個哥哥！」

    余頭嘆了口氣，不再糾纏這個，繼續說道：「當時那兩個修真人從飛行法寶上下來，立刻跟雪魔戰在一起。我才知道，那兩人比我大不了幾歲，跟我的差距居然可以那麼大。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強大的修真人，他們似乎毫不費力，就將上百的雪魔斬殺乾淨。

    男子走過來跟我搭話，女的帶著面紗，懷裡還抱著孩子站在不遠處。人家救了我們，我們自然是千恩萬謝。

    那個男子面容爽朗，十分英俊。本來老子最看不上帥哥兒，總覺得多是繡花枕頭，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個男的，自然而然的無比信任他，覺得為了他去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

    至於那個女的，雖然看不到臉，但是光看身材，顯然就是神仙中人，她站在那裡就像仙子落凡塵，說不出的美麗多姿，讓人不由自主的神往。」

    應姬出神地聽著，聽到這，似乎有些不滿地「哼」了一聲。

    余頭沒有理她，繼續道：「那男的和我沒有說太多，聽說我們是來投奔陳北辰殺雪魔的，就讓我去西邊找一個叫文山的，然後和那個女的急匆匆走了。

    然後老子才知道救了我們的就是陳北辰，女的就是有仙冢大陸第一美人，戰力榜明榜第一之稱的燕雨荷。找到了文山，我們就跟著他殺雪魔。

    文山真是厲害呀！看著斯斯文文像個讀書人，殺起血魔來卻像死神。聽說他是陳北辰第三戰隊底下，除了陳北辰之外的第一高手，明榜排名第五。」

    「難道是阿諾的爹文叔。」陳牧心裡想道。

    「第三戰隊只有不到二十人，全都是大陸的年輕超級高手，其中有一個是大魔體，戰鬥起來勇不可擋，我後來知道他就是前些年失蹤的魔修天才鐵血。」

    「我爹！」鐵牛激動的難以抑制。

    「第三戰隊人數雖然少，但是全都是天才絕艷之輩，搞的老子都想參加了，可惜不夠格。」余頭遺憾說道。

    「最後雙方死傷太大，互相罷戰。由最後一戰定輸贏，燕雨荷、陳北辰跟兩個地妖八階的雪魔首領生死戰。戰敗者就此退兵。」

    「那一戰至今想起，還讓老子熱血沸騰！」余頭一臉神往。

    「那一天天降大雪，兩軍對壘於北方的大峽谷兩側。峽谷北面是密密麻麻看不到邊的雪魔，真讓人心驚。

    燕雨荷、陳北辰和兩個四五丈高的雪魔戰於大峽谷上方，那一戰真是驚天地泣鬼神，足足殺了三天，我才知道，原來修真者可以強大到那種地步。老子口才不好，不知道怎麼描述，總之最後二人終於斬落兩隻雪魔首領。

    陳北辰手提雪魔首領的頭顱，空中巡遊。

    他指著無數雪魔喝道：「爾等首領已經伏誅，今後再敢犯我仙冢大陸，定要滅了雪魔全族！」聲傳百里，天地迴響。人族歡呼聲震天而響，攜威勢殺向雪魔，雪魔一潰千里，遺留屍體無數，從此元氣大傷，再也無力南侵。

    你說這兩個人，是不是一等一的大英雄！」

    余頭呼吸也急促起來，思緒完全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後來呢？」應姬聽得出神入迷，輕輕問道。

    「再後來，好日子只過了三年，從大沙漠那裡來了二十七個域外人，自稱來自域外東極皇朝。歷史上，從來沒有人從沙漠那邊過來。天下轟動。卻不知道，這才是我仙冢大陸有史以來最大的劫難！」余頭沉重道。

    「那二十七個人據說為求仙緣而來，要尋找什麼有神龍血脈的後人，煉其軀體，抽取血脈，成就血鑰，開啟仙冢！而這個有神龍血脈的人，他們認定就是陳北辰。

    陳北辰這樣的英雄豪傑，怎麼可能受域外人擺布，他當時在修真界名聲如日中天，儼然一代領袖。

    東極皇朝來的人數目雖少，但全是守一境以上，更有為首的聖女是金丹境大圓滿的修為，那女人冷如冰錐，生性殘忍無情，天生雙瞳，法力無邊！

    陳北辰和燕雨荷帶著第三戰隊，還有玄天宮眾人奮起反抗，連殺十多名東極悍匪。但畢竟東極人修為太過厲害，陳北辰等人最終不敵，紛紛隕落。一代豪傑也就此戰死。據說只有燕雨荷帶著剛出生的小兒子得以逃脫，大兒子不知所蹤。

    鳩占鵲巢，剩餘的十多名東極人占據了玄天宮做為據點，整片大陸搜索燕雨荷，只為獲得陳北辰兒子的血脈。」說到這，余頭看了陳牧一眼，目光如電。

    「他們控制各個修真門派做為爪牙，有不服從的，整個門派屠戮乾淨，甚至依附於修真門派的凡人勢力也不放過，殺人無數，慘絕人寰！」余頭牙呲目張！

    「大陸修真界人人自危，紛紛變節投靠。戰宗因為不屈不撓，已經被外邦人全滅，老子回去找不到師父，大哭了一場，眼看仙冢大陸已經呆不下去了，東極人老子又打不過，一怒之下，按祖上傳說，持著信物回到了應家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