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刀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奉北王提親
皇帝將玉佩拿在手中，臉上神情複雜。
這塊玉佩很有故事，也與皇帝為何叫陳肅皇叔有關。
朱成行「清君側」一事，陳肅是兵馬將軍，孫廣孝是總軍師。
當年三人摔玉起誓，結為異姓兄弟。
然後玉佩一分為三，三人各持一塊。
而皇帝現在手上的這一塊，正是屬於奉北王陳肅的那一塊。
事情再回到十五年前，皇帝登基時前往泰安山祭天。
實則真正目的是想試探陳肅的態度。
於是提出將奉北王世子陳修平帶回京中。
皇帝將屬於先帝朱成的玉佩通過陳修平之手帶回居處。
陳肅看見殘玉之後，雖然不願與兒子分離，但念起往日兄弟之情。
同時也不想讓皇帝猜忌。
最終還是讓皇帝將陳修平帶回京城。
這一過，就是整整十五年。
如今這塊屬於陳肅的玉佩遞到皇帝的手中。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皇帝猶豫很久，知道陳肅還一直盯著自己，旋即回神，笑道：「皇叔，還真是巧了，有修平的消息了。」
陳肅早就看見了玉佩，聽言後也不多說，抱拳輕聲道：「君無戲言。」
意思就是你別忘了剛剛說的話。
皇帝神色一僵，只好答道：「那是自然，奉北王世子在京也十五年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說話的時候，皇帝還有些不死心，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關鍵時刻還是僥倖得朝百官看了看。
百官低著腦袋，一聲不吭。
不等皇帝反悔，陳肅搶先說道：「臣多謝皇上。」
這一句話也是將此事定了性。
皇帝不再猶豫，道：「傳朕口諭，讓奉北世子陳修平出城！」
接著，太監一聲高呼。
後面的人聽到後，一聲接著一聲的傳出去。
直至京城城門。
此時的城門處，一位手持摺扇的翩翩公子帶著一名侍女在安靜等待。
公子輕輕搖著摺扇，神情自若。
侍女模樣俊秀，一等一的身材。
周圍甲士虎視眈眈，圍住二人。
一匹快馬穿過主街道，馬上之人大聲喊道：「放行！」
話音剛落，眾甲士讓開一條道路。
翩翩公子與侍女越眾人而過。
等到兩人出了城，一眾甲士才鬆了口氣。
「大人，剛剛那位長相貌美的公子就是陳修平？怎麼看著娘們唧唧的，和奉北王傳言的威武身姿一點都不像呀。」一小兵低聲道。
「我她娘哪知道，總之上面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做。」大人粗口道。
京城內亂，皇帝調重軍前來，就連城門也換人駐防，這些軍人都是從全國各地招募而來，不認識陳修平也是情有可原。
馬上的騎士聽見兩人的話之後，笑道：「那人看著確實不像是世子，但世子手下能人眾多，易容一下並不是什麼難事。」
那位大人一聽，喊道：「易容？那還了得！要是那人不是世子，咱們豈不是放錯人了？不行，我去把他追回來問清楚。」
這群甲士都是皇帝有意培養，只忠於皇帝一人，所以辦事只為皇上考慮。
騎士攔下他道：「你我都可能認錯，但皇上是不會認錯的。再說了，那人可是交了一件天下獨一無二的信物。」
守城的大人點點頭道：「那是，我一個大老粗肯定沒有皇上想得周全。哈哈...」
即日起，奉北王世子陳修平離開京城。
天下人盡知。
......
今日早朝讓百官上的提心弔膽。
下朝後，感覺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濕透，整個人都快虛脫。
百官們都有意識的離身著蟒袍的奉北王遠些。
可陳肅卻像是不知道一樣，不在意的和每個人打招呼。
被他點到的人，只得硬著頭皮回應。
楊言之年歲大了，早朝上站得久了，身體有些遭不住，於是身旁就有個翰林後生將他攙扶著。
後生名羅奇文，是翰林院的侍講，六品文官。
羅奇文輕聲在楊言之的耳邊道：「老師，這奉北王是真的看不出百官對他的厭惡嘛？」
楊言之一步踱著一步，半眯著眼，似乎快要睡著，緩緩道：「奇文你難道沒發現，陳肅去打招呼的官員，都是平日裡攻訐奉北最厲害的人？」
羅奇文仔細一看，這才回神，大駭道：「老師，您是說奉北王在企圖報復這些人？」
楊言之微搖頭道：「老夫可沒說。」
楊言之已經很久沒上早朝了，皇帝雖然請他回來臨時擔任內閣首輔一職位，但並未放權給他。
皇帝只是打個幌子，想重新將內閣的權力收回。
但今日陳肅上朝，皇帝還是將楊言之請了過來。
皇帝的意思，楊言之懂。
無非就是讓楊言之在朝會上與陳肅兩人打擂台。
但楊言之整個上午都低著頭，閉著眼，閉著嘴。將自己置身於外。
哪怕是皇帝給了他眼色，楊言之都視而不見。
因為楊言之忽然看清了當今聖上。
他本來提出「假意放出陳肅要與楊言之結為親家」的消息，是為了讓百官忌憚文武合璧之後的力量會威脅江山社稷。
他此舉並非是針對陳肅，更多的是楊言之想從回首輔之位。
但皇帝只是讓他掛了虛名。
這讓他心灰意冷。
不願意再為皇帝出謀劃策。
同時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
清河楊家是個大世家，家族子弟在朝中做官的人無數。
而從皇帝近些年扶持寒門子弟的情況來看。
皇帝針對的不僅僅是奉北王陳肅。
他還想削弱世家在朝中的影響力。
也是迫於這一點，楊言之才想拿回權力，可皇帝根本不會如他所願。
羅奇文的一聲呼喚，將楊言之從思緒中拉回：「老師，奉北王似乎朝著咱們走過來了。」
羅奇文的神色有些慌張，似乎很害怕「殺神」這個名頭。
楊言之能感覺到身邊弟子的懼怕，心中也是微微嘆息一聲，陳肅給百官留下的陰影太深。
他安慰道：「不用怕，陳肅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又不會吃人。鎮定點...」
話是這麼說，但羅奇文的眼神還是有些躲閃，不敢看向迎面走來的奉北王。
陳肅一到這裡，就把羅奇文給推在一旁，他摟住楊言之的肩膀，親熱道。
「親家，咱們兩家的事是不是該談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