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希望外孫女好不容易有了血緣相絆的樣人,脫離了那種飄零,轉眼又要因為孩子的事跟婆家不對付,看人臉色,受半點委屈。
想著,南老太太長長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品柔,陸品川不適合你,和他分了吧。」
「外婆……」紀品柔僵住,沒想到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南老太太還是不能接受,心裡一陣發酸,說不出的陰鬱。
南老太太看著紅了眼眶的外孫女嘆氣,枯槁的手輕撫著她,「品柔,你也別怪外婆,外婆是過來人,看的事比你多,又和易擎軍認識了幾十年,比你了解他的脾氣,他是不會同意你進門的。」
「可是易將軍之前並不反對……」
紀品柔還想努力地爭取一把,卻被南老太太打斷。
「既然你已經見過、也認識易擎軍,就應該知道,他有多喜歡孩子。」
「外婆……」紀品柔本來還想說南可可的事,可老人卻已經疲倦地閉上了眼,不想再聽了。
於是,她的話就這樣梗在喉嚨里,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祖孫二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病房裡一片沉靜,連窗外細微的風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紀品柔靜靜地等待著,等待南老太太的重新開口。
然而沒有。
南老太太就這樣安靜地躺著,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
儘管如此,紀品柔也還是安靜地等著。
她固執地想要得到老太太的同意。
然而失望了。
老太太閉上眼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著老太太虛弱的模樣,紀品柔心裡就算有再多的話,也沒辦法再說。
在床畔坐了好一會兒,起身替老太太掖了掖被子,檢查了下點滴,才輕悄地起身,離開了病房。
陸品川已經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胸口仿佛有百爪在撓心一樣,完全沒有辦法安定,腦子裡全是擔憂,怕南老太太不同意。
一見紀品柔出來,立刻就迎了上來,握住她的手,「怎麼樣?南老太太怎麼說?」
紀品柔搖頭,不想讓陸品川看出自己情緒的低落,眼裡卻不由地流露著疲倦,「她不希望我們在一起。」
雖然早不有心理準備南老太太不會同意他們的事,親耳聽到,陸品川臉上的表情還是僵了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這件事不著急,慢慢來,老太太的個性,要她接受我們過去的事,的確是不太容易。」
何止是不容易,老太太今天的態度,讓紀品柔覺得,她這輩子估計都不可能接受自己和陸品川在一起……
就憑著她不能生孩子,會讓易擎軍失望這個理由。
沒有告訴陸品川和老太太談話的內容,紀品柔緊緊地扣著他的手,鄭重地開口,「無論老太太同不同意,你回部隊的時候,我都會跟你一起離開。」
他們之間已經錯失了那麼多,這一次,紀品柔不想再和陸品川分開了。
就像南宮霽雲說的,人生才短短數十年,她和陸品川應該好好珍惜,而不是拿來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