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餐沒多久,季老就睏倦了。
季冉把病房裡收拾好,替老人家蓋好被子這才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季廉安倚在牆壁上,看見她出來,說「介意陪我一起吃頓晚餐嗎?」
他還沒有吃晚飯。
季冉也沒吃。
她沒有多想,應了,「好。償」
季冉垂著眼瞼,所以沒發現,她應下那一聲「好」的時候,季廉安臉上,是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他怕季冉會拒絕,連一頓晚餐都吝嗇於跟他一起吃。
但她沒有拒絕。
這讓季廉安略感欣慰。
他們沒有去很遠的地方,就在醫院對面的一家小餐館裡。
在餐館裡坐下的時候,季冉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什麼,抬頭問他,「你吃的慣中餐嗎?」
「吃的慣的。」季廉安笑笑,「在國外這麼多年,我吃不慣的還是西餐。」
季冉於是點頭,沒再說什麼。
服務員過來點完菜之後,他們這一桌就只剩下沉默了。
對於季冉來說,從五歲之後,她就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季廉安單獨在一張桌上吃飯過。
這樣的場景,連在她的夢裡都不曾出現過。
沉默里,季廉安先開了口,「季冉,我聽季晨說,你先生出車禍住院了?」
季冉嗯了一聲。
季廉安又問,「人怎麼樣,傷到哪裡了?」
「傷到腿了,其他沒什麼大礙。」
「」
這樣一問一答的模式,直到服務生把他們點的菜端上來。
菜是季冉點的,兩道辣的,兩道清淡的,還有一個湯。
季廉安看她斯文秀氣的吃相,唇角揚了揚,嗯,這一點,倒是隨了他。
一頓飯吃完,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
季廉安說要送季冉回去。
季冉搖頭,「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好,爺爺這邊走不開人,就不麻煩您了。」
她用了「麻煩」這個詞。
季冉在餐館外面攔了一輛計程車,拉開後座的車門就上去了。
季廉安一直看著那輛出租車消失在視線範圍里,心頭堵塞,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季冉一上車就從包里拿出了手機。
下午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她把手機調成了震動模式。
這會兒一看,手機上居然有11通的未接電話,全都是顧邵庭打過來的。
顧邵庭
這三個字在腦海里轉了一圈,季冉一想到陸臻兒說的那個孩子,心裡就覺得膈應的慌。
即使那個孩子還未成形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可是她真的,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啊。
季冉忍不住想,顧邵庭從前,到底該有多愛陸臻兒?
如果他們沒有分手的話,現在,是不是會過的很幸福。
手機再度響起來。
季冉盯著屏幕上那串熟悉的號碼,上面備註的是親親老公。
說起這個,原因是有一次,顧邵庭無意中發現她手機里備註的他的號碼竟然是顧混蛋三個字。
當時他什麼都沒說,晚上的時候,季冉就被他壓在大床上狠狠收拾了一頓。
事後,她累得差點昏過去,顧邵庭卻還不忘把她的手機備註改成了親親老公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