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風和日麗的早上。
徐楠過來和她打了個招呼:「林小姐,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
十點的飛機,從大連到北京,也不過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杜以澤中午有會,大概晚上才回來。想到這裡,沈悅喝了一口咖啡,今天還有一些時間處理自己的事情。畢竟北京那邊人生地不熟的,一切又要從頭開始。
十一點,她去了工商局,將註冊鑑定師資格證的從業地址從大連換成了北京。北京是首都,也是四海文物薈萃之地。只要通過了審核,那麼她拿著這鍍金的資格證書,可以擔任北京任何古董公司和文物鑑定單位的鑑定師。
十二點,杜以澤從公司回來了,他和她一起吃了個午餐。因為小澤的胃最近不好,廚房送來的是很清淡的粥和幾道素菜。她很快吃完了,再看著他的吃相——注意力放在報紙上,單手托著碗,筷子用的很慢,斯斯文文的樣子,顯然還在思考什麼。
她順著他的目光去看那報紙,上面是曲曲折折的股票線條。
「少爺。」徐樟送來了一疊報表,也對她鞠了一躬。
杜以澤停止了吃飯:「有什麼事?」徐樟兢兢業業道:「這些是老爺派人送來的國內財政報告。上個季度由於美元持續減息,出口業開始縮減,所以國內貿易順差加劇,沿海城市的一些小的古董拍賣行瓦解。您看,能不能趁機就把這些不良資產給收購過來,進一步壟斷市場。」
杜以澤卻不同意這個計劃:「國家產業轉型,有錢人都開始囤錢了,未來不是兩年,三年,起碼十年之內國內的購買力都會有影響。現在,我們的戰略是打開市場,而不是去收購那些小公司,讓這個行業的中低端產業崩盤。人們有錢,但是缺乏一個健康的古董運營市場,也不會出手花錢的。所以下個季度的重點放在拓展平台上……」
「是。」徐樟擦了一把汗,卻是服氣了:「但是北京,天津等地的古玩市場實在太不景氣了。少爺,下個季度還是往……」
「大城市的購買力是被房價給壓榨了空間。不過為了經濟發展著想,政府會繼續提高房價,人們最後會對囤房失去興趣的。古董只要保持現在的市場秩序不亂,就能接管黃金,房產等硬通貨成為最合算的保值品,繁榮是遲早的事……」
杜以澤說著說著,已經完全忘記了吃飯,飯菜都涼了。等他們談完了生意,沈悅跑過去把他的飯熱了一下,坐下來之後,杜以澤的目光就不是看著報紙了,而是轉而看著她。看得她心裡毛毛的:「你看什麼?好好吃飯。」
「姐姐,下午來我辦公室。」杜以澤一改剛才那一本正經的神色,換上淡淡的疏懶:「瀚海那邊送來一批古董,你可以幫忙看一看。」
她立即來了精神,看古董啊,這個在行。
說真的,現在小澤的生意經十分深奧。她能幫忙的地方已經不多了。
打扮的清爽一點,下午,她就到了杜以澤的董事長辦公室。古董還沒來,倒是多出來一張椅子,她就坐在椅子上陪著杜以澤。男人今天塗了髮蠟,穿著白襯衫,繫著黑格子領結。他的身材好得很,身板筆直寬厚,微微垂首斂起睫毛,那深邃的眼睛更是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誘惑魅力。
看著他認真辦公的樣子,她簡直有一股扒掉他衣服的衝動。帥成這樣的男人要穿什麼衣服!浪費資源!
好不容易,他口中的那批「古董」過來了。
第一件古董是一面銅鏡,四邊素緣,柿蒂鈕,有四柿蒂**釘。東西的包漿應該在漢中期左右,她想了想,把年代定為西漢晚期。原因上寫道:西漢晚期,王莽篡漢。開始鼓吹五行輪替學說來服務自己改朝換代的舉止。從那之後,四神就各司其職。但是這面銅鏡上青龍、白虎、玄武各司其位,唯獨南方的朱雀不見蹤影,倒是換成了天祿。這是王莽篡漢之前才會有的現象。
第二件古董是一隻宋代建盞。所謂的建盞是指小而淺的碗。而建盞,是專門指福建建窯燒制的瓷器茶盞。
她看這件小建盞:闊口小足,胎體厚重,瓷胎質地粗糙,盞的外壁下部和足底因不施釉而胎體外露。而露出的胎體呈灰黑色——這種呈色是對的,因為建盞的胎俗稱鐵胎,是福建當地的高嶺土和鐵礦石結合的產物。
第三件古董是一枚鴟鴞玉佩,鴟鴞這種形象早在夏商周三代就有出現過,被認為是生.殖神與祖先神。不過她上手以後,卻是覺得這東西凶厲的很:年份是戰國時期的,而且是陪葬品。打開天眼,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被活活悶死在棺材裡的女子。看樣子,東西是某位被殉葬了的女人的隨身物品。還是不要流通為好。
於是她在清單上寫下不通過,又跟小澤說了一下:「東西有問題。」
杜以澤沒在意,只說了一聲「知道了」。」很快她的鑑定報告就遞交了過來,杜以澤就拿起鴟鴞玉佩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年份是戰國早期,有楚國文化的特徵,包漿也開門……姐姐,有問題在哪裡?」
「你別問那麼多,相信姐姐,真的有問題。」她十分坦誠道。
「好,我相信你。不過你得給我一點好處才可以。」說完杜以澤走了過來,一把把她拉進了懷裡,手指則是一個勁地往下面而去。
「小澤,你幹什麼?」她的臉已經紅了,擰著眉頭把他放在大腿上的手給趕下去,但這隻手卻穿過雙膝,直接把她抱了起來,接著,她的背就抵在了冰涼的牆上。她低聲拒絕,但杜以澤根本不聽。直接把她的裙子,安全褲,乃至內褲全部拉了一下來。
沈悅已經羞死了這個場面,仰頭看天花板……杜以澤又脫去了她的連褲襪,又脫掉了毛衣。她冷了起來:「小澤,我不想在這裡脫光……」
「那好。」他蜻蜓點水般地輕吻她的身體各處,手上還在不停地動作。
但是他出爾反爾,吻所到之處,衣服都被一層層解開,她要捂住的部位,被他輕而易舉地托舉起來,含在嘴裡品嘗著。她羞澀地擠成一團,他卻要分開她進入。她光著身子,嗔怒道:「你不是答應我不……不脫光的嗎?」
「姐姐,我沒脫你的襪子。」他振振有詞道。
然後,他就站著進入了她。沈悅知道不遠處還有個秘書辦公室,於是她只能忍住承受不出聲,仰頭望著漂亮的吊燈,那燈就一晃一晃的,他動的越快,殘影就越長。更令人羞恥的是,這一回撞得不疼,反而還酥酥麻麻的舒服……
丟臉死了,她居然覺得很「享受」。炙熱的欲.望無以為報,她的手撥亂了他的頭髮,五指都分開:「小澤,慢點,我受不了……」
「小悅兒,你還是這麼敏感,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杜以澤好笑道,然後一個衝刺,她就不行了,濕的更濕,惹火的地方更惹火。她□□出聲:「小澤。」他卻壞心的又是一個大起大落:「沈悅,喊我的名字別喊小澤。」
於是她喊出口:「杜,杜以澤……以澤。」
這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某個煞風景的總經理助理跑過來道:「董事長,有客人要見您。」
杜以澤的動作一瞬間停止,他怒了:「讓他明天來!」那助理還不肯走:「少爺,是您的兩位小朋友。那個,您要不要見一見……」沈悅聽到杜以澤的呼吸聲起起伏伏,語氣幾乎炸毛:「朱辰光你再說一個字扣你一個月的工資。」
於是那小助理立馬閉嘴,而沈悅紅著臉去夠桌子上的大衣,但是身體中間柱了那麼個東西,根本夠不到。她推搡他,但杜以澤下面硬挺挺的,怎麼可能放走她。於是又重重地進去了:「姐姐,我們繼續。」
她**不止:「不是說了別喊我姐姐……」
但——「二哥哥不在這裡嗎?」走廊里傳來喵喵的聲音,接著是小四喜的:「爺爺要我們過來看一看二哥哥的病怎麼樣了。」那個叫朱辰光的助理也是愁眉苦臉:「二位小姑奶奶,你們明天再來吧哈,董事長現在心情不好。」
「讓我們見一見二哥哥嘛!他連姐姐的婚禮都沒去參加!」喵喵不甘心。
沈悅這下是慌了:「杜以澤你趕緊放我下來!是喵喵她們,要是讓她們看到我們這個樣子,我……」她就沒臉活了。
「沒關係,門鎖著。」杜以澤大言不慚的樣子,繼續橫衝直撞,還間或斜刺旁擊,她都閉著眼,眼下這景象沒臉看了。而喵喵和四喜還在外面吵著:「不可能,二哥哥怎麼會不願意見我們?要不然你叫姐姐出來,他最聽姐姐的話。」
杜以澤重重一擊,卻是附在她耳側問:「我最聽誰的話,嗯?」
她羞得沒臉了:「杜以澤你放我下來,晚上做這種事不成嗎?嗯……你輕點。啊!好,是你聽我……不,是我聽你的話。」
「對。」他咬了一口她的臉:「那你記住了。」又問她:「刺不刺激?」
刺激,太刺激了。簡直就像是偷情一樣。原本以為和小澤結.合會是一場噩夢,現實發生了卻是別樣的刺激,而且他的頻率越來越快……致命的誘惑力,還有無以倫比的感官洪流,一下子就使人攀上了頂峰……
「姐姐,你還真快呢。」他呢喃著傾瀉,再一次融化了她。
事情完畢,她穿好了衣服。喵喵和四喜已經走了。杜以澤收拾了一會兒,就出門去訓那個朱辰光,她聽到他罵的很大聲。要是剛才他們做得那麼大聲,只怕整個公司都聽到了。再看看剛才站立的那一塊地……黏糊糊的……丟,太丟臉了。
幸好辦公室里還有紙巾,她抽了半包紙。處理乾淨了,杜以澤正好從外面走進來:「姐姐,今天你早點回去休息。」
「嗯。」她有點小小的期待:「今晚你不打擾我?」
「明天十點的飛機。」杜以澤打量著她的兩個黑眼圈,也是笑了:「今天就放過你。」
能得到杜大老闆的同情不容易。於是她興高采烈地回家去了,杜以澤八點才下班,她有大把充裕的時間好好睡一覺。於是稍微吃了點東西就上了床,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她又做了那個關於鯊魚的噩夢。
鯊魚,圍困著血淋淋的屍塊,四周全部是染紅的海水。她向著外圍游啊游,卻無法游出去,還有一條漂亮的鯊魚圍著她打轉。
忽然間,似乎響起什么女人的笑聲。那笑聲陰森森的,卻帶著莫名的悲哀,一下子,她就醒了,滿頭都是冷汗——幸好只是夢。
奇怪……為什麼老是做這個夢?她敲了敲腦袋——大概是因為最近壓力太大了吧。
她下去倒了杯水,喝光了水還不夠,還要出去倒水。卻聽到客廳里傳來杜以澤的聲音,於是她又高興地迎了出去,只見杜以澤拿著手機在吼著什麼。「該死!」「這種事情,你自己不是有辦法的嗎?嗯?」「她又和我沒關係!」
沈悅猜他大概在談生意,小心翼翼走過去,手中還拿著玻璃杯。
「蕭牧你聽著——姐姐她現在好不容易從麻煩的事情中脫身,你別再想牽連她!對,你是沒辦法,但就是死了人了又怎樣?那個秦小蝶和她又沒什麼關係,姐姐也不可能是殺死秦小蝶的人,你找她還不如去雇幾個fbi!」
杜以澤的話,一字不漏地傳入她的耳中。「啪嗒!」玻璃杯落地。杜以澤回過身來,按掉了電話。她卻是不可置信:「小澤,你說什麼?誰,誰死了?」
杜以澤走過來握住了她的肩膀:「是秦小蝶,就是和你合開古靈軒的那個女人,她今天下午被發現死在了店裡面。」又理順了她的頭髮:「姐姐,別再幫蕭牧做事了。你看,又死了一個人,我真的害怕下一個就輪到你。」
「秦小蝶……死了?」她自言自語了這麼一句——印象中,那個長發飄飄,美艷動人,會喊她「老闆娘。」愛吃蘋果,愛打扮的美麗女子……死了?不會吧,她是那麼青春活力的一個人,怎麼會?!怎麼會……一個活生生的生命說沒就沒了?!
她抓住了杜以澤的袖子:「小澤,帶我去看看秦小蝶好不好?我想送她最後一程。」
於是半個小時後,她就到了市中心醫院的太平間裡。秦小蝶的屍體剛剛送來,她美麗的容顏不變,但在心臟的位置,露出一個小小黑黑的洞口,一大片血跡,印在漂亮的繡花格子旗袍上面,已經完全乾涸了。
她慢慢走了過去:「小澤,她是怎麼死的?」
「法醫的屍檢報告,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八點鐘,死亡原因是一槍斃命。沒有目擊者,案情應該發生的很突然,死者死之前有強烈掙扎的痕跡,但是沒用。」杜以澤又上前一步:「死因是動脈大出血,應該很快。」
怪不得秦小蝶的面上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沈悅的兩隻手都開始發抖。
「姐姐,這件事不怪你。」杜以澤站在她的左手邊:「去了北京之後,別再想這裡的事了。」
「不,小澤。」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所有的言語都成了一片空白:「帶我去古靈軒看看,我想看看案發現場是什麼樣子的。」
杜以澤答應了她,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這裡。古靈軒裡面,漂亮的文玩商品一排排羅列著,自從她走了後,這裡改成了倒賣旅遊紀念品的地方。店主秦小蝶是個很愛美的人,她把商店裡面布置的漂漂亮亮,如她人一樣。
再往裡面走,櫥櫃裡展覽著兩件古董——是她留給秦小蝶的東西,一件是清蝴蝶紋博古富貴榮華長命鎖,還有一塊明代的古玉。不用問,她就知道這裡是案發地點了。靠近博古架的地方,地上還有大片大片的血跡。
那麼,這裡的古董會告訴她什麼呢?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個偶然。於是她走到了明代古玉前,將雙手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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