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珏點頭,道:「理應如此。筆硯閣 m.biyange.net」
「不過,先去的約定,對大司樂來說,似乎有些不痛不癢。」荊燚說著,往嘴裡丟了一枚葡萄,才繼續說道,「不如,我們換個懲罰措施,如何」
師珏微微猶豫一瞬,道:「恭請皇上裁決。」
皇上挑眉,用手肘捅了捅荊燚,道:「你又冒什麼壞水了」
「嘿嘿。」荊燚笑吟吟道,「也沒什麼,就是想為我那倆乖徒弟,爭取一些權限。」
皇上意外道:「之前沒有嗎」
「哪兒有啊。」荊燚朝著輕雅一努嘴,道,「一門心思鑽研樂律,根本不聞窗外事。」
皇上倒是滿意輕雅這點,道:「不管事,倒是個乖孩子。」
「但馬上就要接待西洋使團了,這樣不合適。」荊燚笑吟吟道,「若是方便的話,把西洋樂團的權限,給他們一些。不用多,有隨時聚眾排練的權限就夠。還有」說著,荊燚在皇上耳畔說了句悄悄話。
皇上聞言,大手一揮,道:「准了。」
荊燚立刻應道:「謝主隆恩。」
「得嘞。細節你們自己敲定,朕還有事,走了。」
皇上說完,溜達著就離開了。
太監都沒來得及唱和,就連忙追著皇上跑了。
荊燚等皇上走遠,直接叫走師珏,談話去了。
圍觀眾人也在裁判小胥的指揮下,各自散去。
唯獨,輕雅坐在講台上,一臉懵逼。
呃這就結束了
感覺,好奇怪呢。
不過,既然這裡沒他的事了,輕雅就帶著單璣離開了。
等到晚膳時,輕雅喝著紅豆湯,忽然反應過來,似乎自己又被耍了
擂台賽什麼,根本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自己贏過之後,荊燚要求師珏放權。
難怪,師珏那麼輕易就認輸了,感情是他們說好的,就瞞著小孩子
輕雅生氣了。
轉頭,他把自己的發現給單璣講了,求同感。
單璣聞言,默默放下番薯粥,小心地打量著輕雅的表情,道:「你要是不喜歡的話,下次我會提前告訴你,不用你幫忙了。」
「嗯」輕雅一臉懵逼,道,「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次的事,有我一份。」單璣如實說道,「我本來想著,讓你出其不意,用古曲給師珏施壓。師珏最愛復原古曲,只要他聽到你演奏古曲,就肯定不會讓你下不來台。之後,就方便我和他談條件。」
輕雅眨眨眼,疑惑道:「那不是我們師父做的事嗎」
「恰巧撞上了。」單璣應道,「我先前並不知道師父也想這麼做,但由師父出面,要權限的事,就方便多了。」
輕雅呆然眨眨眼,恍然道:「原來如此。不過,既然你早有打算,直接跟我說一聲不就好了。害得我還以為怎麼著了呢。」
單璣輕笑一聲,道:「若說提前告訴你,我們要算計師珏,你會同意嗎」
「為什麼不同意。」輕雅奇怪道,「他就是個只會研究樂律的傻帽,肯定一坑一個準。就是嬛姨比較麻煩,只要能瞞過她,其他的都好說。」
單璣古怪地看著輕雅,說起這個,他也夠傻帽的好吧。
輕雅吃飽紅豆湯,扯過單璣的辮子玩著,道:「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一定要跟我說。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幫你。」
單璣笑眯眯地道:「殺人放火你也幫我」
「不幫。」輕雅乾脆道,「那種事情怎麼能讓小孩子做,叫宦大叔幫你做就好了。想弄死誰弄死誰,而且絕對查無蹤跡,這是他的專長。」
單璣愣了愣,噗嗤一笑,道:「我開玩笑的。」
「哦。」輕雅捏了捏她的頭髮,道,「如果需要,就去找宦大叔,他真的很在行。」
單璣乖順一笑,繼續啃著糖醋小排,又哄騙著輕雅也吃些。
輕雅一如小時候一般挑食,他也不是素食主義者,只是不喜歡太繁瑣烹煮的東西。如果只是簡單的火烤一下,他會吃的,這種要不是單璣哄,他都不怎麼吃的。
倆孩子玩鬧了一陣,便入睡歇息了。
一夜無話。
晨起。
輕雅醒來時,單璣又不見了。
看看更漏,巳時都過半了,她會沒耐心燈自己這麼久,也是應當的。
輕雅打了個哈欠,出門,找梯子,上房。
最近單璣喜歡吃番薯,結果蒸熟了一大堆,又吃不了。正好,房頂有大塊的空地,把番薯晾在上面曬成干。已經曬了有一陣了,應該能收了。
輕雅爬到房頂,卻發現,上面的番薯干,少了一大片。不僅如此,還有不少番薯干,落了灰土,被打亂了排列。僅有角落幾個個別的番薯干,還完好無損。
嗯鬧貓了
貓也不稀罕吃素吧。
可眼前,除了灰土,沒有其他痕跡。就算是鬧貓,也該有梅花爪印才對,總不會是貓也練輕功吧。
嗯
輕雅瞬間懂了,大約是昨夜有人在這裡打鬥,結果弄髒了這些番薯干。
算了,反正洗洗還能吃,就不計較了。
輕雅很粗條地收了番薯干,打了井水沖洗去了。
同一時刻,一牆之隔。
宦牧彈出一枚碎石,打中一殺手的喉結,乾脆利落地,將人弄死。
在他旁邊,單璣抱膝坐在小石墩上,抱著一整根番薯的軟干,小口小口地慢慢嘬著,默默看著宦牧殺人。
為了防止打擾到輕雅,她在小院周圍設了十面旗陣,讓周圍無論從什麼地方跑來的殺手,都會往後牆這裡匯聚。然後,她就默默看著宦牧絞殺對方。
至於打掃和收尾,有其他人做,用不著擔心。
「哈欠,沒完了這是」
單璣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道:「半夜子時就開始了,到現在還沒送死完呢,對方這是有多少死士啊,全炮灰了,不心疼啊。」
宦牧笑笑,道:「反正也沒地方住,不如拋出來送死,還省糧食了。」
單璣一愣,嫣然一笑:「義父,你都會開玩笑了。」
「事實罷了。」宦牧笑然應道,「城郊山內基地被毀,他已經沒有其他地方,來存放這麼多人了。與其自然消耗,不如派去出任務,如此,也算不浪費了。」
單璣癟嘴,繼續啃著番薯干,道:「這樣沒完沒了,也太煩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宦牧看了眼單璣,道:「看時辰,小雅應該醒了。你若倦了,可以再哄他睡會兒。左右無事。」
「好主意。」
單璣說著,把沒啃完的白薯干一收,道:「那我就去陪君上玩啦,義父拜拜。」
「去吧。」
宦牧說完,又彈出一枚石子,弄死一名死士,目送單璣離開。
輕雅沒注意外面的事,只覺得年度考核結束之後,聖樂坊的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沒有茫然無措明明都會了卻總擔心遺漏什麼的壓抑,沒有周圍人都在練習而自己沒練習的恐慌,也沒有看著別人都忙自己總該做些什麼的茫然。
現在,該玩什麼玩什麼,結果已經這樣了,再如何都要等明年了。當下,還是悠哉快活點好。
當然,快活過後,樂團還是要練習的。
輕雅把自己準備好的新曲子拿出來,打算和樂團一起練習。
然,還沒給到樂團,就被單璣給攔下來了。
「四季賦格」
單璣皺眉看著輕雅的數字譜,道:「師父給了一個維瓦爾第的四季交響曲,和你這個撞梗了。而且,那首曲子難度更大,更有炫技的感覺。你這個好聽是好聽,但是太平淡了,完全沒有突顯西洋樂器的風格。若是我的話,應該會讓女子樂團幫你合奏。」
「啊」
輕雅懵然道:「可我這是賦格,不是本土樂。」
「那無所謂。」
單璣應道:「你這曲子妥妥的天朝風,讓女子樂團演奏就夠了。讓西洋樂團演奏,味道反而怪怪的。不信的話,你自己對比一下試試。」
輕雅不信邪,非要對比一下。
然而,那個交響曲的難度還有些大,聖樂坊的人一時不適應,無法快速合奏出來。輕雅沒辦法,只能自己每個樂器演奏一遍,用小餛飩錄下來,然後組合到一起,試聽效果。
誠然,如單璣所說。
荊燚給的譜子,表現力比較強。而自己的曲子,雖然好聽,但是少了幾分表現力。
嗯
輕雅一瞬間有些茫然。
不知道自己的曲子出了什麼問題,居然輸在一開始。
可輕雅真的覺得,自己的曲子還不錯。
「寶寶。」
一直陪著輕雅練曲的明馨見狀,柔聲哄道:「別人的風格,你沒必要去學。你只要做好自己的風格就好了。再者說了,若是要和西洋使團的樂團比較,只有一種風格是不夠的。你只要發揮你自己曲子的長處就好了,其他的,沒什麼值得比較的。」
輕雅想了想,對哦。
就算自己的風格不如旁人的犀利又如何反正最後評委會是自己人。
所以,穩贏的局面,沒什麼好糾結的,只要安心寫好自己的曲子,就好了。
如此,輕雅收起胡思亂想的心思,乖乖在院子裡寫曲子。
轉眼,夏日飛逝。
時至,七月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