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看惠嫂堅決且嚴厲的目光看過來,終究攥了一攥衣角,收回了去喊少爺的腳步:「好。「
…
與此同時,樓下。
「振暘,幾個股東和高層今天又給我打電話了,說你現在對公司完全撒手不管,最近有幾筆很重要的合作需要你親自出面,你也沒打算回國,連電話都不接。」
電話那邊,隔著大洋彼岸,傳來霍天沛憂心忡忡的聲音。
「嗯。」簡簡單單又清淡至極的一個字,當做回復。似是懶得解釋什麼,似乎只想快點上樓。
「我知道你這個時候沒心情打理公司,所以你丟下公司,帶嘉意來la休養,我沒反對。可是現在都過了兩個多月了,要是嘉意那孩子一直不醒,你難道打算就這麼陪她在la,把公司繼續丟下去嗎?」
霍振暘峻冷的聲音無波無瀾,仿佛從地底下冷幽地升起:「爹地,要是時光倒流,再給你一次機會,當年媽咪過世前夕,你會選擇留在家裡陪她度過,還是繼續出國公幹,錯過跟她的最後時間?」
霍天沛一怔。
振暘將這個問題反丟給他,竟叫他無言以對。
答案毋庸置疑。
若再給他一次機會,別說只是一筆生意,就算是金山銀海堆在面前,他也一定會留在妻子身邊,守護她最後的時光。
沒能見髮妻最後一面,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他已經錯過了,這輩子不可能再來一回。
可兒子卻還有機會。
沉默許久,霍天沛嘆了口氣:「你陪了嘉意兩個多月了,她到底能不醒,可能你心中已經有答案了,只是不想承認。現在,你無休止地放下公司,在美國陪她,她要是知道,又會真的高興嗎?」
他心中仿佛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冷了眸子,自動過濾了老爺子的前半句話。
「我知道勸不動你,我既然將霍氏全權交給你,就不會幹涉你,霍氏在你手上是更加鼎盛,還是衰敗,我也沒精力管了,但你現在是霍氏的繼任者,旗下產業的員工無數,國內國外很多人仰仗著你吃飯養家,你不僅僅是她的男人,還是許多人的衣食父母。」
電話那邊傳來霍天沛的咳嗽聲,透著幾分焦慮過度。
「華夏那邊不早了,爹地,休息吧。」霍振暘平靜地聽著,驀然開口,作為這通電話的終結。
霍天沛見他不聽,也只好嘆了口氣。
掛上電話,霍振暘在原地沉吟了一會,許久沒出聲。
最後,微啟薄唇:「歐管家。」
「少爺。」歐管家忙走過來。
沉吟兩秒,他開口:「收拾一下,明天我回國一趟。」
兩個月不管公司,上下怨聲載道。
別人不敢怨他,卻會覺得她是根源。
他不想讓她被人覺得是個紅顏禍水,讓他只顧美人不管江山。
歐管家鬆了口氣,少爺終於願意回國處理公事,忙帶著傭人去準備了。
霍振暘回到樓上,推開臥室的門。
床上的小女人仍舊在安恬地睡著,可能是房間的空調溫度有點高,臉蛋也透出些紅粉撲撲。
他坐在床邊,將她像個嬰兒一樣抱起來,手勢極其小心,把她溫柔卻又霸道地擁在懷裡,貪婪地深嗅她頸窩裡的香甜氣息。
她還是像個小女孩兒一樣,香香的,軟軟的,沒骨頭一般。
他真希望下一刻她便能清醒過來,揉著眼睛撒嬌地好奇問:「咦,這是哪裡?」
因為懷孕而更加柔軟窈窕的身體,因為他的擁抱,在他硬朗的身軀上無意識地摩挲著。
不一會兒,就讓他喉嚨微干,雙頰透出些赤紅。
兩個多月一直對著床上小人兒硬憋著的男人,根本禁不起一點勾引。
哪怕,她根本毫無意識,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勾引他。
他撩開她落在雪腮邊的秀髮,靠近她耳邊,吐著灼熱氣息:「知不知道我忍得很辛苦。」
就算她醒了知道後會笑話自己,他也不想隱瞞自己的心思,以及對她從來不缺席的渴望。
或許,這樣的撩撥,能讓她因為害羞而甦醒?
他吮她柔嫩的耳朵尖兒,繼續調-情低語:「寶貝。你知道男人憋太久會廢掉的嗎,你不用負責幫我解決嗎。」
懷裡的小女人耳根子浮出淺淺的酡紅。
他注意到了,深眸爍過一線光澤,最終,又熄滅了下去。
可能只是房間溫度太高,也可能抱得她太緊了。
他拿起手邊的遙控,調低了一點溫度,讓房間的溫度更加適宜。
這兩個月,他把她總當成易碎的水晶娃娃,雖然近在咫尺,卻不敢太過怎麼抱她,生怕弄傷了她。
最近,因為她的身體平緩了許多,拔掉了呼吸機器和管子,他才與她親近了一些,但還是不敢太過親近,就算想抱抱她,也是忍了又忍了。
明天,他就要走了,卻再也忍不住。
她的身體也不方便跟著他華夏、美國兩地跑。
只能將她暫時留在美國休養,他單獨回國。
雖說是處理完公事再過來,但這一處理,不知道要多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重新回美國。
「明天我要回國一趟,處理完公事再回la。你要是不快點醒,可能很久都看不到我了。」他托起她的下巴,語帶威脅。
她恬靜的闔著眼睫。
「寶貝,給我點反應。動一動手指也好。這樣我就不走了。」他更進一步地警告。
她像個調皮的孩子,根本不為所動。
「我知道你會醒過來,是遲早的事情,是嗎。」他語氣堅定。
……
最終,他眸光黯然下來。
夜色一點點在蔓延。
他終於放棄了她會在自己離開美國之前甦醒的期盼,調低了臥室的燈光,靠在床背上。
就這麼擁著她,一整夜。
……
第二天清晨,天光甫亮。
歐管家讓傭人們將行李都準備好,放在了樓下。
半晌,樓上門聲一響,少爺走了下來,一身筆挺的手工定製西裝,熨帖的西褲裹住一雙修英偉的長腿,路過之處,英倫鱷魚皮鞋踏出冷硬的步伐聲。
「少爺,如果沒其他事兒了,我去叫司機從車庫取車,可以出發去機場了。」歐管家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