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痴痴的望著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置信。
「哥!」一個身穿簡單的套裝的女士淺笑著喊道。
雖然眼角的皺紋可以看出年紀並不小了,但皮膚保養的卻很好。
淡妝輕抹,得體大方。
「你,你真的是小雯?」齊峰雙唇有些微顫,他怎麼能接受去世二十多年的妹妹如今就站在她的面前。
「對不起,哥哥。
是我」齊雯哽咽的說道,她有些愧疚,二十多年,對他們來說或許世上早已沒有了齊雯這個人了。
齊峰伸手想要去觸摸,但又極為克制,他真的無法相信,他的世界仿佛在短短的世界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為什麼?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雯深呼吸了幾口,調整好情緒,走到長凳邊坐下,雙手緊緊的抓著包透露著她的不安。
「其實,其實當年並不是雪晴讓我陪她去的,相反是我求的她。
」看著齊峰迷惑不解的樣子,緩緩道來。
當年齊雯在無意中結識了一個男生,兩人很快就陷入熱戀,但他們卻不敢讓人知道,因為男生的家族正是齊家的死對頭,當時兩家的利益矛盾相當大,而且是無法和解的,不止一次有過武力上的交鋒。
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計劃了私逃的想法,他們知道憑著兩個人的力量根本逃不出那些家族人的追捕,所以只能以假死騙過所有的人。
而當時知道這個計劃的就只有雪晴。
當時雪晴很大膽的設計了所有人,包括秋習,讓他信以為真自己和雪晴有了孩子,所以只能避開人們學習的名義去美國,然後實施他們一系列計劃。
然後就有了後面的事情。
說著說著齊雯捂住嘴巴忍著不想哭出聲音,她真的不知道她害了雪晴,她和丈夫為了安全很長時間才和雪晴通信一次,時間越來越長,直到失去聯繫,所以對於國內的事情她一無所知,而這次回國也只是想尋找一下故人,然而卻沒想到事情成了這樣子,而且聽到齊悅病重的消息。
齊峰閉著眼睛,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炎季霖?」「他只是我們在外面收養的一個孤兒,為了演戲演逼真我們從福利院收養的。
」外面太陽很好,藍天白雲,所有的一切都那麼明亮。
但也有陰暗的角落躲藏在這裡。
而那裡你不知道會有什麼人,會發生什麼。
「孤兒?」炎季霖從角落裡走出來,冰霜一樣的面容沒有絲毫的表情,他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座位上的女子。
「誰是孤兒?」他不認識她,但他知道那說的人就是自己。
女子詫異的望向他,然後再茫然的看向齊峰。
然而齊峰早已焦急的想要解釋「季霖,你怎麼在這?你先別激動,聽我給你解釋好嗎」「你說到底誰是孤兒!」他不該過來,如果不是想親眼看看他落魄的樣子就不會看到那兩個人甜蜜的場面,就不會聽到他根本不了解的殘酷的事實。
而這種微乎其微的巧合卻讓他遇見了。
「你是?」「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齊峰沉重的說道,事情已經瞞不下去了。
......齊家的客廳里所有人圍著坐在一起,氣氛卻壓抑的人喘不過氣。
「季霖,你別亂想,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子。
」炎父看著他死寂般的臉龐,那緊抿的雙唇已經蒼白的如薄紙般,他雖然知道了事實也很震驚,但此刻更需要安慰的是那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所以,這是你離開的原因嗎?」他沒有抬頭,但依舊會讓旁邊的人坐立不安。
「是的」子卿難以啟齒,她沒有一刻像此時這麼混亂,老天為什麼這麼捉弄人,她已經下定決心不管齊悅身體如何她都會成為齊家的媳婦,但此刻,聽著他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卻忍不住的擔心和心疼。
她不可以這樣的。
「那現在呢?你恨我嗎?」炎季霖轉頭望向吃驚的看著自己的女生,不放過她任何的表情。
「恨?為什麼?」她茫然的問道,自己從來沒有恨過他,她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恨一個曾經愛過得人。
「我是一個小偷,偷走了原本屬於你的一切,不是嗎?」炎季霖慘澹的一笑,失去了愛人,失去了親人,原來從頭到尾你還是個孤兒,他的命是註定的嗎?「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她急急否認「在我心裡,你就是炎家的少爺,你聰明智慧,有能力有手段,我和它雖然有血緣上的關係,但它並不是我的家,我與它沒有任何成長的回憶,你明白嗎?」「那我們還能在一起嗎」時間仿佛凝結住般,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答案。
她想要拒絕的,不能兩個字本來是很簡單的但這時就像一個石頭般堵住了喉嚨,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
「不可能了對不對。
」「對不起。
」「又是這一句!」她能說什麼?或許對於炎季霖還不能做到無動於衷,但是三年的時間,心裡眼裡全都是另一個人,這讓她根本無法欺騙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殘忍,你以為你瞞著所有的事情是對我好嗎?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的,而現在我覺得我就想一個被你們耍的團團轉的傻瓜!」他怒吼道,神情痛苦的看向那冷血的人。
「季霖你不能怪子卿,是我要求這麼做的,你怪就怪爸好了。
」一陣急促的鈴聲驟然響起,齊峰看到是醫院打來的,不好的預感頓上心頭。
他接了電話聽到那邊傳來的消息,還等不及掛掉電話便道「子卿,我們趕快去醫院,悅兒病發了。
」話音剛落,兩人早已飛奔到了門口,隨後齊雯也匆忙趕上,而炎季霖看著早已遠去的背影只能苦澀一笑,錯過便是錯過了嗎?終究什麼都沒改變。
......隔著透明的玻璃窗,子卿大氣也不敢呼一下,裡面的人依舊昏睡著,伯父陪在他的身邊,儘管醫生已經安排好了手術,但她好害怕,害怕突然之間那個對她微笑著天使般的人就這樣離開,深深的恐懼,就和當初爸爸媽媽離開自己一樣,漆黑的世界裡沒有一絲光亮。
她只想哭,所以只好找藉口出來了。
眼前一片黑,她覺得腿發軟的幾乎就快站不住,仿佛身後就是無盡的深淵。
就在身體緩緩滑落的時候卻有溫暖的懷抱抱住了她,她突然想起在大馬路上炎熱的夏天似乎齊悅也是這樣接住的自己。
待稍微清醒點她看向那個熟悉的面容輕微道聲謝謝。
炎季霖沒有說話,他只是有些恨自己為什麼還是放不開,明明不想再去理會他們的事情,卻還是來了。
「吃點東西。
」毫無感情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冰冷,不容拒絕。
「我不餓」儘管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但的確感覺不到飢餓。
那骨節分明的大手用力的握緊那纖細的手臂,捏的她疼的皺起眉頭。
「不餓也得吃。
」看著他手中遞過來的盒子,知道拗不過,只好接了過去。
只是剛打開蓋子,眼淚卻不聽話的流了下來,那裡面安靜的躺著的玻璃瓶牛奶讓她想起每天晚上齊悅都會熱好了給她,等到自己乖乖喝下才離開,那份疼愛很重,重到想起來就牽扯的心痛。
她壓抑著嗚咽聲,雙手緊緊捂住嘴巴,直到呼吸難過的時候才微微放鬆些。
炎季霖把她的雙手拿開,然後輕輕的擦拭著不斷湧出的淚水,此時疼的又何止她一人。
「想哭就哭出來吧。
」卻沒想到她立刻擦乾眼淚抬起頭來堅定的說道「不,我不哭,沒什麼好哭的,他會好起來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對不對?」看著那雙堅定又充滿希望的眼神,他重重的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