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沒有回答阿辰,只是皺著眉思考著要如何處理阿辰腦子裡的問題。
經過這次發生意外忘了他們這件事她已經可以肯定,他腦內瘀血的隱患,留不得!任由旦夕禍福,便是她手裡也足夠的倚仗也不能保證說就能隨時隨地將身邊重視的人護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等到真的出了事的時候再後悔就晚了,既然一早就知道他身上有這樣的隱患,便該想辦法徹底解決掉,之前她不敢動手是因能不威脅到他性命地治好的把握只有五成,可這次阿辰頭部再次受創,瘀血不但散去了一些,餘下的那些也稍微移了點位置。
五成便可以提高到七成,甚至八成,這還是保守估計。
打定了主意,秦霜的心情放鬆了一些,再看到仍然用陌生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阿辰都不會想著給他套麻袋揍一頓了,最多以後揍個熊貓眼好了。
「你能為我醫治嗎?」阿辰再次問了一遍,秦霜沒有馬上回答,便給了他一種她可能真的有法子為他醫治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非常強烈。
秦霜依舊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他好半天,先扭頭看看還時不時往他身上瞄的圓圓,團團挺克制,靠在白朮懷裡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好像真不把阿辰當爹爹了一樣。
「聽說太子要立妃了,你說,這事兒是真的嗎?」秦霜往椅後靠了靠,微眯著眼死死盯著阿辰的雙眸,不放過他眼底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懶洋洋地問了一句。
合歡和白朮打了個機靈,齊刷刷地看向阿辰,目光灼灼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這問題可得好好回答,萬一給出了秦霜主子不願意聽到的答案,他們敢打賭,以後辰主子的日子一定會很不好過!
「太子,納妃?」阿辰錯愕地眨了眨眼,在秦霜那雙並不銳利的明媚雙眸的注視下,居然沒來由地心虛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這消息在京城已經廣為流傳,而如果他不強烈地反對,並且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可能就算現在不馬上納妃,過些日子父皇母后也會為他張羅起來。
他之前對這件事有牴觸,但他自己都說不明白牴觸的原因是什麼,只以為是身上的傷勢還沒痊癒才有些提不起勁,也許過陣子身體大好,又適應了自己失憶的事實後,可能就會聽從父皇母后的安排了。
可在秦霜面前他卻無法說出這個想法,總覺得一旦說出來,以後會發生什麼很可怕的事情。
思索了片刻,阿辰才謹慎地回道:「這只是傳聞,只要宮裡沒有正式發下皇榜便不是真的。」
「哦。」
合歡和白朮暗暗為阿辰捏了把汗,還好沒說真準備納妃。
秦霜神色淡淡地看著阿辰許久,語出驚人道:「你自己的想法呢?你想納妃嗎?」
說到這份上再裝傻就沒必要了!阿辰也終於肯定,秦霜果然是知道他身份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阿辰內心不無震撼,按父皇母后他們的話,這五年多來他都不在京城,闊別這麼久,就算他真的站在過去的相識面前,除非特別熟悉的人,否則也未必馬上就能將他認出來,更遑論是面前這個他並沒有印象的人。
若是他這五年多來認識的什麼人,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原來是當朝太子。
「你不想知道你這幾年發生過什麼嗎?」秦霜自顧自地問,絲毫不打算回答阿辰的疑問。
這一回自以為很沉穩的阿辰也忍不住霍然起身,下意識地相信伸出手拉住秦霜的手腕,目光熾熱,「你知道我的事情!你認識我對不對?」
不但知道他這幾年的事情,甚至連他失憶的情況都了解地清清楚楚!
「你,究竟是誰?和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我覺得……」你那麼熟悉,熟悉到讓人早就刻入了我的靈魂,即便沒了記憶,仍然會下意識地用目光時時刻刻追隨著你的身影。
秦霜低頭看了看阿辰攥著自己的手,「你拉疼我了。」
「不許欺負娘親!壞爹爹!」圓圓忽然大聲喊了一句!本來看似正靠在合歡懷裡打盹兒的團團也突然睜眼兇巴巴地看向阿辰,「欺負娘親,打地鋪!」
圓圓也附和,「壞爹爹,打地鋪!」
秦霜:「……」
阿辰:「……」
合歡和白朮微微扭過頭抿進了唇,儘量控制著自己不要笑出來。
明明該是嚴肅的時候,卻偏偏被兩個小傢伙把那點緊繃的氛圍都破壞殆盡了。
還是秦霜噗次笑了一聲,對兩個孩子愉快地笑了笑,「兒子真乖!」這一回卻沒再糾正他們說阿辰不是他們的爹爹,只是阿辰卻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滿心留意著不小心太過用力握住的手腕,看到上面留下了一圈紅印子,後悔不該太過衝動。
從她對自己如此了解可以推斷出,在他丟失的那段記憶里,他們恐怕非常熟悉,說不定她的丈夫和自己是好友?呃,總覺得好象不對?這種設定,想像起來,略不爽。
「你究竟和我是什麼關係?」阿辰定定地望著秦霜,眸底含瞞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秦霜眨了眨眼,風輕雲淡地笑了笑,涼涼道:「你猜?」
阿辰:「……」
「對了,這東西,你帶在身上了嗎?」秦霜從懷裡掏出聯絡器在阿辰面前晃了晃。
阿辰回到皇宮時那幾樣東西至今皇上皇后都不知道究竟是做什麼用的,連阿辰自己都因為什麼都不記得,除了留下點身體本能地感覺,也不明用途。
可就是這麼個不明用途的東西,卻被秦霜拿了出來,而且看起來和阿辰手裡拿著的一模一樣。
阿辰直勾勾地看著秦霜拿在手裡的東西,神色一動,「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秦霜掃了他一眼,「因為它本來就是屬於我的。」
阿辰心思一轉,「你是說,我手裡的,也是你給我的?它是什麼東西?又何用處?」
秦霜還是老樣子,只問不答,「你究竟帶沒帶。」
阿辰盯著秦霜看了半天,後者毫無反應,半晌,只能妥協地拿出從醒過來開始就莫名一直帶在身上不願意收起來的東西。
秦霜不客氣地將東西奪過來,熟練地翻看了一下,阿辰見她的動作也知道她所言非虛,這動作可比之前他憑感覺摩挲來得熟練多了。
秦霜也沒費多少勁就研究明白了,也了解了為什麼阿辰一直沒和她聯絡,敢情這裡頭的能源石不知道為什麼已經不見了。
「這裡頭的東西呢?你不會給扔了吧?」秦霜語氣有些危險地問道。
阿辰疑惑,「什麼東西?」
「你沒扔?」秦霜挑眉。
「我連這東西的用處都不清楚,如何會隨便扔了什麼東西。」阿辰看見了秦霜不知道按了那裡,那黑色的小東西內里居然出現了一個空了一塊的地方,看形狀那裡似乎應該裝什麼東西?
「是不是因為它缺了一部分,所以才用不了?」阿辰皺了皺眉,「我雖然不記得它是做什麼用的,但直覺我應該會用,但之前擺弄時卻什麼都沒能弄出來。」
秦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只是又拿出來一塊能源是塞進去,再把小口合上,順手扔給了阿辰,也沒特意再給他講要怎麼用聯絡器聯絡她,反正她只要確認阿辰不是故意不聯絡她就夠了。
能源石會不見,或許是之前在客棧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嘖,這些個該死的巧合,總是這樣輕易地就擾亂別人的思路!
「把東西收好,不要再弄丟了。」
「好。」對秦霜帶著命令語氣的警告,阿辰卻好似甘之如飴一般地幾乎馬上回答。
這反應總算讓秦霜神色舒緩了許多,原本藏在心底的一抹不爽也大半散去,只要知道不是某人恢復了身份後就準備『拋妻棄子』就夠了,雖然她也不是真的就不相信阿辰,但到底還是有那麼點擔心中間發生了什麼意外。
現在已經確認,意外是有,卻還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她也能解決這點小問題,就完全沒必要太擔心了。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秦霜突兀地蹦出這麼一句,然後就真的站了起來,還對合歡白朮使了個眼色,讓他們也抱著團團圓圓起來。
兩個孩子因為今天阿辰的反常,暫時也沒有想親近他們爹爹的意思,也沒有意見地說:「回去,回去覺覺!不要爹爹!」
這突如其來的發展可讓阿辰徹底傻眼了。
不是才要開始談嗎?怎麼說著說著這就要,走了?這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啊!
秦霜對阿辰微微一笑,不為所動地直接抬腳走人,她答應要和他談談可不是真準備讓他和自己談什麼,而是她要確認幾個問題罷了,既然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走留著幹什麼?
別以為她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他隨便把他們忘了的罪過!
阿辰滿目錯愕地眼看著秦霜帶著孩子和護衛打開雅間的門,門外的安福一聽見裡面的動靜第一時間便往裡伸脖子看,確定太子殿下平安無事才把心放到了肚子裡,也沒攔著秦霜。
等人都走沒影兒了,剩下的幾個人卻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阿辰。
「殿下?」安福試探地叫了一聲。
阿辰走到窗口看向外面,正好看見秦霜三人走遠的身影,默默地看了許久,才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這,這什麼人啊!明明是他有話想問她,到頭來他什麼都沒問出來不說,反而還將自己的身體情況被對方探了個徹底。
他可以生氣吧?這種情況他應該生氣吧?可他一點都氣不起來,反而還覺得如此耍賴的她很可愛,要如何解釋?
更讓他無奈的是,他似乎連對方的名字都忘了問!這可一點都不像他。
好在,雖然想問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卻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已經可以確認她確實認識她,且還非常了解她的情況,連她是太子的事情都知道……她的身份怕也不簡單。
「殿下?」安福再次叫了一聲。
「你去將方才那人的身份和名字查清楚。」阿辰叮囑了一句,「暫時先不要告訴父皇,等查清楚後我會親自告訴父皇。」
安福是專門被派過來伺候他的,父皇早就說過安福只忠心於他一人,便是父皇也只能退居於後,因此阿辰可以放心用他而不用擔心自己想暫時先壓下來的消息可能被安福透露給什麼人。
安福很驚訝殿下和對方聊了這麼一會兒居然連對方的身份姓名都沒能了解,但身為奴才,他需要做的只是服從主子的命令,有任何疑惑都得放到肚子裡。
「殿下放心,最遲明天奴才一定調查結果呈上來。」
「還有呂越。」阿辰神色微沉,「呂家的從來都是不願意吃半點虧,今日之事他雖然可能大概猜到我的身份,卻也不能保證真的不會對她做些什麼。」
呂家人的保證他可不敢相信,便是記憶里並沒有她的身影,本能地,他依舊不希望她和那兩個孩子受到任何傷害。
「殿下放心,必不會讓那位受到任何傷害。」此時,安福也算看出來了,自家殿下對那位年輕的夫人心思不一般,要說看上有夫之婦應該還不至於,但總歸是對方有什麼地方得了殿下的重視。
這是他跟隨殿下後殿下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他必定要完美地完成,不讓殿下失望。
阿辰細細摩挲著手裡的聯絡器,上面似乎還殘留著秦霜留下的一點餘溫,讓阿辰不自覺地便柔和了神色。
……
「主子,辰主子那邊,真的沒事嗎?」回到客棧先哄睡了團團圓圓後,秦霜才有了和合歡白朮說話的機會,合歡剛一問出口,白朮緊接著又問了句:「辰主子的身體如何?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放心,小問題確實有,但並不難解決。」秦霜將自己號脈的結果給他們說了一番,二人聽了以後也都稍微放下了心。
阿辰的身體情況他們一直都知道,包括腦袋裡的瘀血,他們之前也不是不擔心,現在知道陰差陽錯的這瘀血居然還有可能能徹底散去消除隱患,如何不為他們主子高興。
「那辰主子的記憶?」
「無妨,等到將瘀血全部散去,很快就會記起來。」秦霜道:「皇宮裡的太醫醫術是國內首屈一指,但阿辰的身份太特殊,他們若沒有完全的把握,不會敢用帶哪怕是存在一丁點風險的法子為他治療,只要他們不敢動手,等阿辰的瘀血出問題時,皇上就只能想辦法尋找其他敢動手的人。」
「主子是想……」合歡和白朮第一時間便會意。
秦霜微微一笑,「只要到時候我想辦法讓這個人選成為我自己就可以了。」
只要等阿辰落到她手裡,還不是她想怎麼治就怎麼治?要是問她有沒有完全的把握,大不了她不把風險說出來,就說有把握好了,反正她肯定不會讓自己男人出問題,讓團團圓圓沒了爹,不用皇上皇后叮囑什麼她也會盡全力救治。
「那我們現在做些什麼?」難道就只是等著辰主子的身體出問題?應該不會吧?
秦霜放鬆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淡然道:「既然人已經找到了,他在皇宮裡的日子過得也肯定比我們滋潤的多,當然是先做點其他正經事。舅舅和倩倩他們明天晚上,最遲後天早上也該到了,明早就把房間退了到新到手的宅子裡去住,那兒夠寬敞,沒有外人在,自家人住著做什麼都更方便些,到時候順便也好幫著想想怎麼給劉彥提親,還有鋪子那邊的事情也該張羅起來,嗯,這方面還是找司徒玉走效率高一點。」
外地人想在京城開店,官府那邊沒有關係的話會很麻煩,花的錢多不說,也會耽誤很長時間,她可沒那麼多閒時間浪費在前期開店準備上,能趁早找熟人幫解決的就趁早辦了。
鋪子都到手了,光放著又不會生出錢來,還是早點投入使用更能發揮其價值。
住處也是一樣,只要確認了阿辰的安全,他們就不用太過隱藏自己了,皇上給的住處該住就得住,她是不缺錢,可也不代表就願意花些可以避免不花的錢,客棧住久了花銷也不小好嗎。
這個決定和當初阿辰還沒來京城之前秦霜和他商量的一模一樣,而今找到阿辰,繼續按原計劃來無可厚非,就是可憐了阿辰那頭派了調查秦霜的事情的安福,因為她臨時決定撤出客棧,安福小太監註定要錯過調查秦霜最好的時機!
當安福查到客棧時,秦霜已經帶著孩子,和合歡白朮來到了她手裡三個房產當中的其中一處。
安福從客棧掌柜口中能得知的消息並不多,秦霜一行大小五人的名字,知道他們是何時入住,是為遊玩二來,因在京城有熟識,聯絡上了人才退了客棧的客房準備去借住。後來安福又從城門守衛那邊查到了秦霜等人進城時的路引,得知他們是來自青遠府,但再具體的,上面卻沒有寫。
想也知道了,要是秦霜真將他們的身份掛在自個兒家裡,青遠府,兩儀縣如意莊,他們一進城恐怕就得被好幾路人馬盯上,這和他們本身外在引不引人主意完全沒關係,主要是守城護衛當中少不得會有不少派系的人,隨時能了解一些他們上頭想知道的消息,真正想低調,其途徑還是得在身份證明等方面。
這不,安福就沒怎麼太在意青遠府這地界兒,就是玄天國一個相對便宜些的北方的一個府,沒什麼特別需要留意的,只證明了秦霜等人確實是外地來的,不是什麼人派來故意接近太子殿下的就夠了。
可要再往深了調查對方認識的人是誰,離開客棧後住到了哪裡就費勁了。
秦霜手裡那幾處房產鋪產都是在皇上那邊掛了號的,不論是那路人馬都不會隨便往皇上手中的產業上打主意,調查什麼時也都會自覺地避開那些地方,畢竟他們都知道那都是皇上的私產,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伸手過去。
所以調查時也可以直接略過不計,這也就造成了盲點,安福在京城各地查找秦霜的新落腳點時壓根沒將秦霜住進去的那處選在調查範圍內。
在一堆壓根就沒有一個正確選項的範圍內非要找到秦霜,怎麼可能找得到?他就是找幾十年都未必能找到一根毫毛啊!
為了方便打聽上流圈子的事情,秦霜選擇的新住處還不是別地兒,是京城城東的『豪宅』!
縱使安福有天大的本事,亮出太子殿下的身份會有很多人主動幫忙,也想不到秦霜會住在周圍高官遍布的城東區。
在安福為了沒能第一時間完成阿辰交給他的任務而焦頭爛額,欲哭無淚之時,秦霜卻在新入住的大的一時半會兒都逛不完的新宅邸當中接待了司徒玉。
「嘖嘖嘖,這裡可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能靠著一筆交易讓皇上將這宅子都賜下來,你們也算是第一人了。」司徒玉由衷地感嘆。
這話說得也真不假,秦霜也是真正到了地方後才知道原來這宅子真的大的沒邊,單看房契上寫著的面積完全無法正確估量實際面積,雖說比起司徒家的本宅還是要小了一圈,可司徒家的宅子是傳承了數代的,和其他官員住的一旦官職不在就要搬走的府邸不同,司徒家的宅子早就徹底成為了他們的似有家宅,便是司徒家的人再也不為官,皇上也不會將宅子收回來。
秦霜新得的這宅子自是不能和這種百年世家作為祖宅的地兒相提並論,但若是和朝中二三品官員的府邸比,卻是分毫不差,若是丞相府和太傅府,規模上就差了點,但內里的家具擺設應該反而會更精緻幾分。
秦霜的房契到手後就沒管過,可他們入住時裡面卻任何用品都不缺,顯然是皇上提前將這些置辦好,或是宅邸在皇上手裡時內部就沒缺過家具,她來了可以直接用這些上等的家具都不用花上一分錢。
皇上看得上眼的家具還能差得了?主院的主臥室內的床還是做工精緻的黃花梨木做的,紫檀木做的桌椅板凳也不少,其大手筆連秦霜看了都要咋舌,也難怪司徒玉會如此感嘆。
「我給皇上拿出了足夠有用的東西,皇上自然得付出足夠的代價。這還得多虧司徒大將軍將通信器的事情上報給皇上我才有這個機會能敲詐皇上一筆呢。」
司徒玉忍俊不禁道:「你還真敢說。」普天之下估計也只有一個秦霜敢這麼明目張胆地說敲詐皇上了!
這話要是讓外人聽了,還不知道得引起多大的風波。
「不過通信器確實很有用處,換這麼一座宅子也算值了。」反正皇上手裡也不只有這麼一座宅子,通信器能起到的作用非語言足以道之,這交易細算起來他還覺得皇上沾了點便宜。
「嗯哼,我也這樣想。」就算雙方拿出來的東西並不等價,她也不貪心,太貪心了給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以後再想撈好處的時候就不好辦了。
「你今天叫我過來的事情我已經聽合歡說過了,鋪子的事情沒什麼問題,你手裡那幾家鋪子可都是皇上親自給的,辦起來當然容易得很,都不用經別人的手,我可以直接幫你將所有手續都辦妥,你是準備三家鋪子都一塊兒辦了,還是只辦一處?」
秦霜毫不猶豫地說:「既然都是要辦就一起都弄了吧。」
「我也這樣覺得。」司徒玉問了一下三個鋪子的具體位置,又確認了秦霜打算開什麼鋪子,確定沒什麼問題後便打包票道:「最遲後天,也就是碧兒他們抵達的時候,三家鋪子的事情也該全部辦妥了。」
「嗯。」
之後倆人又說了說厲城那邊的情況,丹參他們最初抵達軍營後確實受到了些阻力,那些將士們根本不願意聽幾個小毛頭的話,更遑論還讓丹參三人給他們訓練,但後來三個人直接用武力把所有刺兒頭都收拾得不要不要的,而今過去幾個月,所有人都變得格外服帖,再沒人敢說什麼不服的話了,訓練效果也已經初露跡象。
算起來他們去厲城也有幾個月的時間,是時候該換人了。
「玄參那邊我出發前就將該安排的都安排好,到了日子後下一批三人會先過去和丹參他們交接換人,中間不會有空窗期。」
「那就好。」司徒玉拍了拍胸口,笑道:「我爹如今對你如意莊的人可推崇得很,就怕這三個人走了以後將士們的訓練懈怠了不能再提升,前段時間沒少給我送信念叨,這下我總算能落個清淨了。」
秦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兩件正事都談好,司徒玉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打從他進來開始似乎還沒見到本該出現在秦霜身邊的人,不由納悶地問道:「團團圓圓在哪兒?睡了?還有阿辰,怎麼也沒見到他?」
司徒玉壓根就沒想過這倆人不在一起的可能性,因為在他眼裡,這夫妻倆從來就是『連體嬰』的代名詞,就沒見過他們倆分開的時候!
他這種認知其實也沒錯,就是這回沒趕巧剛好碰上唯一一次倆人分開的時機罷了。
「團團圓圓剛吃完被白朮帶後頭房間裡睡午覺,阿辰……」秦霜悠悠道:「這會兒應該在宮裡。」
「哦。」司徒玉點點頭,正想繼續問文碧他們什麼時候到達,卻忽然發現好像有哪裡不對。
「你剛才說,阿辰在哪兒?」司徒玉僵著脖子扭頭看她,眼裡滿是驚疑不定。
秦霜道:「我說,他在皇宮裡。」目前太子還沒正式在重臣面前露面,阿辰應該不會成天往外到處亂晃才是。
就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又有不少貴女被帶進宮裡給皇后請安,順便想方設法地想和他來個邂逅?哼,就算是失了憶,他最好也給她老實點,要是敢弄出什麼么蛾子來,她非得廢了他不可!
「他跑到皇宮去做什麼?」司徒玉震驚道:「難道是皇上召見?可是若真要召見,你怎麼沒一塊兒去?」
在他的印象里,如意莊的很多事情雖說確實都是秦霜和阿辰商量以後再做決定,但基本上阿辰都是無條件地認同秦霜的意見,所以說是秦霜全權決定一切事宜也不過分,既然如此,怎麼可能皇上有事召見人卻不找她,單獨讓阿辰進宮?
「阿辰不是被召進皇宮。」秦霜有意嚇唬嚇唬司徒玉,笑眯眯地說道:「他是本來就住在皇宮裡,你不是知道他以前失過憶嗎,現在,他因為一點小意外,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就回家了。」
最後三個字特意咬重了一下。
「回、家!?你的意思是……」司徒玉也不笨,如何聽不明白秦霜話里隱含的內容,可是,這怎麼可能呢!?阿辰的家在皇宮裡?那他的身份——!
「嘶——」司徒玉吸了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瞪直了眼睛,呼吸聲都不由重了一些,艱難的吞了吞口水,聲音乾澀道:「不會吧……」
秦霜認真地點頭:「會的。最近不是聽說宮裡都發出告示出來了嗎。」
連告示都提了,這下司徒玉就算是想說服自己說理解錯了秦霜的意思也不可能了!
「阿辰是……太子?」司徒玉失聲驚呼一聲。
「我也覺得很驚訝。」秦霜氣定神閒地喝了口茶。
司徒玉表情一噎,心道,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哪兒驚訝?
好吧,這也可能只是秦霜掩飾情緒的功夫好,她和阿辰的感情如何他再清楚不過,對方忽然搖身一變多了一層太子身份,秦霜怎麼可能真的不驚訝。
阿辰的真正身份一浮出水面,司徒玉也在這一瞬間將很多事情想通,就和當初玄子灝想到的一樣,皇上的那些布置,還有其意圖。
五年多的時間,丞相府,文太傅那裡,還有他們司徒家,對各方面的消息都很靈通,卻誰都不知道太子殿下根本不在宮裡,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皇上瞞得確實滴水不漏!
「這麼說,團團圓圓豈不是皇孫!?」司徒玉訝然道。
秦霜聳了聳肩,「是吧。」這還得看皇上皇后願不願意認這兩個在外頭生的孩子。
萬一他們覺得她配不上身為太子的阿辰,只想看在她給阿辰生了兩個孩子的份上,讓她當個小的,那這兩個孩子就只能做庶長子和庶次子了,要是皇上皇后再狠一點,乾脆不認他們為皇室子弟,想來應該是不可能的。
皇室不都不願意讓皇室血脈流落民間嗎,就算是不得喜愛的孩子,只要知道其存在都會想辦法找回來,上輩子看得那些劇里都是這樣演的,她也認為這樣更合理一些。
只是,如果皇上皇后真準備讓她做小,她是不可能同意的,而孩子,不管他們想不想認回,都不能離開她左右。
司徒玉也想到了最近因因太子身體『康復』躁動起來的,盯上太子妃身份的那些官員,以阿辰對秦霜的重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再納其他女子為妃,不論是太子妃還是側妃。
所有盯上太子妃位置的人家當中,最有信心也志在必得的便是丞相府,相府的人不知道阿辰五年多一直在外,早已經娶妻生子,還對秦霜這個媳婦兒感情非常深,如果他們知道,大概就不會那般自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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