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郡主救我,您說過要帶我回靈靜庵的。」寶珠怯懦地往林庭筠腿後躲。
雖是恐慌之中喃喃低語,可也讓屋內眾人聽得真切。
二夫人溫氏忙偏頭看了一眼城陽長公主,卻見她仍是淡淡地模樣,絲毫不見焦急的神色,甚至還穩穩地坐在那觀望著。
自己卻左立難安,她心底暗暗腹誹著,這可是她將來的侄媳婦,若是出了事可怎麼向嫂子交代。
「要說就將話說明白,含糊其辭的做什麼!」溫氏咳嗦了一聲,狠狠地瞪了一眼寶珠。
「奴婢......沒錯,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和旁人無關,你們不要冤枉郡主娘娘。」
林老夫人的雙眸含著怒火,緊盯著眼前一場鬧劇,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直到大夫從裡間抱著一個紅色的包裹,那包裹里裝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送出去,送出去,不要叫我娘看見,不要叫我娘看見,她看見會死的,她會傷心死的。」
林雙鶴邊說邊衝到大夫的身邊,使勁兒地將大夫朝外面推著,推搡間毫不忌諱那紅布包里的東西。
林庭筠冷眼旁觀她嘶聲力竭地模樣,大夫也極為配合地退到門外,踟躕地站了一會兒,才踉踉蹌蹌得朝著旁邊走去。
林老夫人本意也不想見,當著眾人的面,嚇著姑娘們不好,再者,見著傷心,不如不看。
林雙鶴對背著眾人,抖動著雙肩抽泣著,渾身無力的依靠在門旁,似乎被抽乾了力氣。
金環見狀,悲戚地更甚些,大力掙脫婆子的束縛,咬牙切齒道:「老夫人,您還不下決定嗎?您有心偏袒明熠郡主,屋內眾人誰人不知!」
她似鼓足了勇氣,一臉毅色地指著寶珠道:「現下她的話明有所指,您還一味袒護,我們夫人受了極大的委屈,我們小姐還在為郡主辯解……老夫人!您不能有失公正啊。」
寶珠沒戳破得那層薄紙,被金環一語道破,看似是被紅布包里的死胎刺激而為,可細細琢磨之下,不難看出她舉止動作里的破綻。
寶珠聽聞忙爬出來解釋道:「不關郡主的事,真的不關郡主的事。」
好一個忠心的丫鬟,哪怕東窗事發也要護著主子,還要故作被人戳穿的慌亂。
林庭筠面色不改,心下看戲看的夠足了,讓祖母為難便不好了。
她正欲起身,卻見金環拔下頭上的朱釵,臉皮都在顫抖著探到寶珠的脖頸處:「你說不說?我們小公子的在天之靈必定會糾纏著你們徹夜不休!」
寶珠的脖頸間瞬時露出些許血漬,聲淚俱下地求饒著:「郡主救我,郡主救我。」
老夫人遲遲不開口詢問,可心裡卻也被金環哭訴的有了幾分猜疑,一時氣血翻湧,兩眼之前一股眩暈襲來,虛弱地扶著額頭靠在桌上。
「救你?」林庭筠起身,忽地明媚的一笑,好像羅剎殿內爬出的惡鬼一般,讓人心生寒顫。
她盈盈轉身從瓊華手中接過外祖母賞賜的金護甲,戴在右手的無名指上後,又饒有興致地左右端詳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