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時安靜,林老夫人抬著眸子看著舉止怪異的孫女,狐疑地皺著眉,黯淡的神色想開口,卻無力到發不出聲音。
林雙鶴也忍不住偏過身看著她,見她絲毫不亂,反而透著絲絲笑意,心底不由惶恐起來。
「我為什麼救你?」
林庭筠朝著寶珠走了兩步,垂下身子凝望著她滿是淚痕的臉,一字一頓道:「難道是因為你替我承擔下罪名?抑或是你含沙射影的將矛頭指向我身上?」
金環作摸不定眼前的明熠郡主為何這般冷靜,淚眼漣漣地喃喃道:「郡主你還要狡辯麼?」
她說話時手中還握著的朱釵,林庭筠淺淺一笑,探著手指朝著她的脖頸間伸去,冰涼涼的金護甲沉沉地壓著她的脖子上。
「我狡辯與否,金環你心底最該清楚,如此會演,不去當名滿長京的戲子,在寧遠侯府里當差,著實委屈了你。」
金環不敢動,抽泣聲戛然而止,仰著下巴,呼吸漸漸粗重了些:「郡主是要當著老夫人的面殺人滅口嗎?」
果然是個刁奴!
寶珠怯怯地看著面色不善的林庭筠,她曾見過這個表情,似笑非笑,雙眸里射出的光芒似刀子一般割在人心頭。
林雙鶴踉蹌著起身,朝著林庭筠的身旁衝去,可卻在一步之遙的地方被瓊華攔住。
「殺人滅口,自然不是殺你......」她忽地一笑,將手移到寶珠的脖頸下,無名指上稍稍用力,尖銳的護甲尖就刺入她的肉皮之中。
「要殺,也應該是殺掉知情人,你說是嗎?寶珠。」
寶珠仍勉強地直視著她,佯作絲毫不懼的道:「郡主娘娘,您說過事成就帶我回靈靜庵的,您還說讓我先在浣衣房待些日子,免得讓人起疑心。」
她說著看向上方的老夫人,臉色雪白,聲音顫抖:「老夫人,奴婢沒有說謊,是郡主吩咐我這樣做的,她說她與三夫人不睦已久,三夫人還害得她不能回府,她要好好地出一口惡氣。」
林雙鶴聞聲尖叫著,手指指著林庭筠,口中咒罵道:「好一個明熠郡主,竟是個蛇蠍心腸,母親不過是為著孩子才不得為之,送你竟然這般記恨,還下如此毒手。」
林老夫人此時才緩緩恢復了些許,一隻手按壓著胸口,心下雖不知程氏落胎究竟為何,卻十分肯定與林庭筠無關。
自己的孫女自己最了解,方才被沖暈了頭腦,如今心底明鏡似的。
雖然從前愛胡鬧些,可從來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任性些,卻不是心腸惡毒之人。
加之眼前她毫不慌亂的模樣,根本不見一絲做賊心虛。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這麼大的事,如何能裝的這般平靜。
「有什麼證據?何人能作證?」
寶珠見著半響未出聲的老夫人開了口,臉上難掩一喜,仰著下巴,垂著眼睛道:「郡主回來那天曾讓玉珠去浣衣房找過我,還給我十兩銀子,讓我去買落胎的藥。」
「你在何處買的藥?」
「奴婢也不記得了。」
林庭筠聞聲卻嗤笑著,手中的護甲又刺入了些,惹得寶珠連連尖叫。